“嗬”凄厉的惨叫被硬生生咽下,一个个能力者双目充血赤红,在地面刨出五指血印。而那两具躯体已经彻底绝望,哀嚎痛哭着,连声带都嘶哑了。
大火热烈,高温令空气都扭曲起来,这几个能力者气息奄奄,就在他们欲要昏厥之时,冰凉的水泼洒全身,无情地撒上他们烧伤、脱皮的皮肤。那治愈的金光再次裹挟而上,将他们从死亡线上硬生生拽回,刺骨的冰块贴上他们胸膛,令他们再度清醒。
滚烫的热水又再度浇上,下一瞬却变为冰块将他们全部冰住。如此冷热反复,冰块被生揭开时,他们的皮肤甚至部分血肉便直接被粘黏带走。
在那一瞬间,他们甚至渴望昏厥、渴望死亡,渴望着一个利落的解脱。
但没有。那金色的光芒再次无情又温柔地笼罩而来,将他们治愈。
一套精致的手术刀被依次排开,郑艺温柔地拂过一柄柄样式不同的刀具,贴心地将他们在治愈下长出的新嫩表皮再一点点剥离。
“信仰圣母。”余沂楠在一旁冷声道,“信仰郑艺。”
“郑艺,即为圣母。”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此循环折磨之际,他们拼死高呼圣母之名,嘶哑着声音,将声带也撕裂掉,哭喊着“郑艺”“圣母”,嘶吼着自己的虔信。
他们甚至不为一条活路,在这超越想象的折磨下,他们渴求的只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解脱而已。
“圣母。圣母……圣母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杀了我吧,您杀了我吧……”
“杀了我……”
……
但他们都还活着。
如木偶,如傀儡,只余下一具躯壳,只是被郑艺平静注视都会浑身战栗。
郑艺当着他们的面放下了大货车,将那两辆摩托车扔上货箱上层,而后将货车收回背包。这些人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好像看到了,又好像对外界无知无觉。
但当郑艺让他们将只剩下躯干的同伴带起,领她去村子时,这些人又活了过来。他们近乎慌乱地将同伴扛起,一个比一个积极地为郑艺她们带路。
郑艺用水流洗了洗手,又吃下一颗精力丸。这几个人三轮一共为她提供了168圣母值,虽然收益远不如在仲参基地的,但在这一对一“度化”之下,他们提供的圣母值也格外虔诚。
也不知道是否与余沂楠说只有七阶才算正道,才能得到解脱有关。
这种家伙的心理活动,郑艺的半分知道的兴趣都没有。她与余沂楠慢悠悠沿着小道往下走去,倒发现这两边杂草地中有明显的空洞,那泥土翻开的痕迹很是醒目,甚至还将其他杂草踩倒、踩出一条明显的路径来。
显然,这片区域的变异植物感应到刚才的动静,飞快狼狈出逃。
一路顺着小路下坡,弯弯绕绕一大段路,终于走进这滨海渔村。
“回了?你们的车呢?受伤了?怎么这么狼狈?”村口有人观望,见他们终于回来,匆忙迎上前去,显然就看见了跟在后头的郑艺与余沂楠,“这次的货色不错啊!艹,也不知道老子什么时候能轮上第一波。”
此话一出,这些能力者各个露出惊恐之色,这神色也被他捕捉到,“等等,还有两人呢?”
他没能等到任何回答,高压水刀在瞬息斩断他的四肢,那就金色的治愈光芒很快续上,郑艺连看都不看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带着,领我去见你们村主事人。”
“是、是!”他们第一声“是”气势微弱,害怕郑艺不满,几乎是瞬间,他们同时大声再次回应。那被同伴扛起的同村人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的,他都没看清她出手!
剧痛与治愈的温暖同时交织在身体上,他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变成了人棍!
在这村里正常活动的,大多都是男子,从小孩儿到青年,再到中年、老年都有。当然,也有约莫五六岁的女孩,不过她是浑身赤丨裸着被绑在桌上的。这些人割破她的手腕,接取她的血液,然后用她的血在她身体上绘下诡异的血色纹路,等全身以血液绘制完毕后,他们还会将铁棒烧红,一点点沿着血色纹路将她皮肤灼烧掉,令纹路不散。
这就是献给海神的祭品。
女孩或是女婴。
“你们怎么把猎物带来这里!”那主持着烙刻仪式的老者发现了这些外出的能力者和郑艺、余沂楠,他皱起眉头,不过在打量过这两个女人后语气缓和了些,“这次抓到的确实不错,可以让你们先玩,不用再来请示我。”
“呵。”轻轻地、缥缈仿佛从天上落下的一声轻笑就这么在他耳畔响起。
这位村长这时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他骇然转身,却发现整个村子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大雨。
大雨滂沱。
他们罪恶的血液甚至无法侵染这片土地,只化为无尽的血流萦绕着、化为血色坚冰刺向同样罪恶的同伴。
轻缓的、温柔的大悲咒缓缓在村中响起,伴随着一声声“圣母”与“郑艺”的祈求与哀嚎,所有的罪恶都随着这场雨逐渐地洗刷、度化。那些已经被度化的、还有手有脚的能力者全都拼了命地在村子里奔跑着,将村内所有男子无论是否是能力者,只将他们全都拖进这个院子,那双胞胎兄弟脸色惨白地使用能力,将村子变为“牢笼”,不让任何人逃离。
桌上的女孩已被解下,宽大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手上的伤口轻易就被金光治愈。余沂楠将女孩带离院子,喂了她一颗糖果后让她去远的地方玩,而后才再次踏入院子。
村中的女人呢?余沂楠这样想着,在郑艺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见郑艺点头,她才看了一眼院子里这帮渣滓,走过泥巴地,走进一家家独栋的院子,进入这些村民的家,一个个“拜访”进去。
是铁链,是麻绳,是拴在脖子上的铁锁,是被割下的舌头和砸空的牙齿。
是空洞无物的眼眶,是挑断的手筋脚筋。是赤丨裸如死尸被铐在床板上的身体,是遍体鳞伤的缺陷身体,是被切去一块大腿肉、露出白骨的活人。
还有那绝望的、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里并非没有女人,这里有着太多太多的女人了。
活着的,还有死去的譬如被挂在墙上如装饰般的、带着纹身的人丨皮,譬如那被泡在浑浊酒缸里的胎盘与内脏,譬如被还原成型、故意拼装而起的真人尸骨……
还有某些院子内、院子前松软的泥土下,被掩埋藏起的一段人生。
在这一刻,余沂楠直白地、剧烈地、前所未有地感到了幸运与悲恸。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能?这里的不是只有外人,还有他们的老婆、孩子、母亲……
噢,村子里,似乎已经没有女性老人了。
也许是她们没有撑过高温期,也许是她们死在了高温期,更也许……她们的血肉令这帮畜生度过了高温期。
这才是真正的末世吧。
当人类泯灭人性,再无一星一点闪烁的光芒时,才是真正的末世。
余沂楠为之作呕。
这个村子里不是没有正常男性,可只要是正常的、想反抗一切的,无论他是不是能力者,早在高温期之前就被杀死了。这种沆瀣一气的村子,根本容不下异心的“同类”。
他们这渔村还有专门的蒸发池,用来晒粗盐,院子外也有好多大铁桶等用具,可以进行粗盐提纯或海水蒸馏。这大概也是……就那么点水系能力者,却能让整个村子内大部分人都熬过高温期的原因之一。
余沂楠本想将那些屋内的女性一个个全放出来,但她们的状况很不好,要么是精神上创伤,要么是身体上的。余沂楠犹豫片刻,还是没贸然行动,或许这事等郑艺超度完那些男人后慢慢来比较好,毕竟食物和水都在郑艺身上,而郑艺的治愈能力……也能让她们恢复基本的行动力。
强横地火墙将那院落全部围住,余沂楠接替郑艺守住这二十来人,让郑艺抽身去治愈那些被关起来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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