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嫁夫郎(151)
“就是,我还看着他们家欢欢喜喜的接收了那几家店,我当时还在奇怪这陈家怎么那么大手笔,敢情全是一分钱不花白得的。”
“这陈家还真的呸不要脸了,他们还和顾家是准姻亲来着,不帮把手就算了,竟然还这般的落井下石。”
那些声音不大,听在陈老爷的耳朵里却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细针,直直的往他的心脏上戳。
待县太爷看完了那三分地契,确定那三份地契都是真的之后,他方才看向下面站着的众人,低声道:“这三份地契都是真的,陈老爷,你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
陈老爷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瓣,张了张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他是还能狡辩一番,还是直接承认那店铺是顾琅他们家的?
顾琅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见陈老爷站在那里不说话,似乎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又像是在盘算着想要说些什么,索性先于陈老爷开了口。
“原本,我打算拿着这个地契去找陈老爷,想要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归还店铺,那样我也能多一项进项。”顾琅这话说的格外的坦然,仿佛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旁边的人却因为他的话皱起了眉头。
“只是,后来我发现了一件事,那件事给了我极大的不安,我便没有再吭声,因为比起父母给我留下的东西,显然是好好活着更为重要。”
顾琅这一番话透露出的信息量有些巨大,一听就知道他还有很大的秘密没有说,直接勾得人心痒痒。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大声嚷嚷道:“顾公子,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官老爷在这里,还能不为你做主!!!”
那人吼完之后,见周围的人都朝着自己看了过来,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冒失,于是又将脑袋缩了回去,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顾琅被他这么一吼,也不卖关子了,继续道:“因为我发现,我们如今租的这个铺子,其上的署名是陈老爷。”
他的话一出口,前来围观的人不免有些失望,纷纷不满的嘟囔了起来。既然陈老爷抢了他家的铺子,那如今这铺子属于陈老爷有什么好奇怪,简直就是大惊小怪。
陈星则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他没有想到这个铺子竟然是陈老爷的,更神奇的还是这个铺子是陈老爷从顾家抢过去的,也就是说这个铺子是顾琅的。
想到买一个铺子需要花费的钱,陈星一下子就瞪大了眼,他没有想到贫穷的顾琅,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一个有钱人。
相比较于陈星对于顾琅突然变富有的震惊,坐在上首的县太爷却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看着陈老爷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善。
陈老爷先是有些诧异,在看到县太爷难看的脸色之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惊恐,在阴凉的室内,额头上甚至浮现出了细细的汗珠子来。
顾琅像是没有看到众人脸上的情绪变化,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发现,像是在回忆自己探索的过程。
“本来这不是大不了的事,毕竟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巧合。我觉得就算我去和陈老爷商议归还铺子的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后来,在我知道上一任店主的遭遇之后,我改变了想法。”
听到这里,陈老爷猛地抬头看向了顾琅,挪动着这有些胖的身影,想要过来阻止顾琅接下来的话,可惜还没有等他做些什么,就被眼疾手快的官差给拦了下来。
“陈老爷,莫要冲动。”
陈老爷看着自己身边人高马大的官差,捏了捏拳头,却不再敢有什么动作。
只见顾琅轻轻地勾了勾唇角,看着站在那里的陈老爷,语气中带了几分讽刺的味道:“这个铺子原本是个女掌柜的在经营,只是后来那个女掌柜犯了一点事被判了刑。陈老爷或许是出于自身安全,亦或是其他原因,在这其中出了不少的力,使得她原本不算重的刑罚,最后变成了流放。
在后续的调查中,我发现陈老爷和那女掌柜当年还有过几年的情谊。我当时就在想,这般不清不楚的关系都能让陈老爷为了收回店铺下那么重的狠手,我一个没亲没故还没有根基的人去向陈老爷要店铺,不是以卵击石吗?”
听到这里,众人齐刷刷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陈老爷的目光又复杂了几分,更有甚者想起当初那个女掌柜,还颇为愤愤不平的跟着骂了两句,“我就说,那女掌柜柔柔弱弱的,就算是犯法,一个女子能犯什么法,偏偏判那般重的刑,原来是陈老爷在其中周旋的结果。”
“可惜了,那么一个风韵犹存的美人,这陈老爷也太狠了。”
“就是,一夜夫妻还百夜恩呐,他和那老板娘一个被子那么久,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太无耻了。”
相较于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原本就因为陈灵儿被判刑,而显得脸色苍白的陈夫人,此时看着陈老爷的眼里更是多了几分异样。
刚才顾琅提到那个老板娘的时候,陈夫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年陈老爷身边那个颇为得宠的姨娘来,那个女人和陈老爷好上,被带回来的时候,她还怀着孕。等到她生产完了,她借了一个由头,将那个作威作福的女人赶了出去。
只是陈夫人没有想到的是,当初费尽心机赶出去的女人,不仅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落魄,反而拿着不菲的遣散费,在外面过起了逍遥的日子。
想到当初那个女人不仅留在了城里,还过的不错的样子,陈夫人不免开始有了其他的想法,比如陈老爷在外面夜不归宿的时候,到底是在谁那里?外面还有多少这样的外室。这样想着,陈夫人看着陈老爷的眼神越发的冷了几分。
顾琅像是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还在继续讲述着自己的心路历程,脸上甚至浮现出了几分苦笑,“如果不是陈老爷后面逼得太紧,我都不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毕竟我只想安稳的活下去。”
顾琅此时完全是一副受尽迫害的样子,将落魄书生被富豪商贾压迫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就连站在旁边的陈星都不免对他对了几分同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不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顾琅冲着陈星露出一个让他宽心的笑容,紧接着看向上方的县太爷,继续道:“官老爷,我要说的就是最后一件事。
那就是当初我和陈老爷派来的人签订契约的时候,可是见过那个店铺的契书的。真的契书在我这里,那陈老爷手里的自然就是假的。按照本朝律令,伪造官府文书,可是重罪啊!”
听到顾琅这般说,陈老爷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他刚才隐约猜到的事情,如今终于成了真。他终于知道顾琅的目的,他做了那么多事,引出那么多的东西,最后的目的就是想要从自己身上生生咬下一大块肉来。
就在陈老爷绝望,周围人吃惊的时候,刚才被县太爷叫来辨认文书的官吏突然‘咦’,随后恍然大悟的道:“难怪了,我当时看着那个契约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找不到奇怪的地方,原来那是伪造的。”
县太爷一下子就怒了起来,他一拍手上的惊堂木,看着下方的陈老爷,厉声质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陈老爷望着上方横眉冷目的县太爷,那张肆意的眉眼终于耷拉了下去,缓缓地低下了脑袋,认命般的承认道:“草民无话可说。”
“好,既然如此,罪犯陈炳生,十年前霸占顾家三家店铺,并私自制造假地契。今日判处你在七日内将那几家店铺归还,处以二十杖刑,以及罚金纹银五千两,你可服?”
听到县太爷说的这些,陈老爷咬牙应了下来,“草民服。”
这二十杖下来估计能要他半条命,那五千两的罚金,估计能掏空他的全部家当,等于要了他另外半条命。可是他又不能不给,若是不给,他估计下半辈子都是在牢房里过了。
一瞬间,陈老爷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条命一般,瞬间老了十几岁。
待陈老爷被拉下去受罚,陈星盯着他的背影,不由的摇了摇头,多行不义必自毙,陈老爷就是其中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