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只是拿做解药来当借口。孤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全都拖下去!”
“不!陛下恕罪,臣家中还有妻儿,臣不想死臣不想死……”
御医剧烈挣扎,凄声求饶,但穆湛听了,没有一丝的动摇心软,而是面无表情地冷声说:“是吗?觉得一个人死太孤单,那孤就成全你,让你的妻儿在黄泉路上陪你。”
那御医瞬间僵住,面白如纸,倒在地上,其余御医也一下噤声。殿内极为安静,只有人被拖下去,布料摩擦过地面的轻微声响。
穆湛这半年内,极少杀人,看起来脾气变温和了许多,他们差点都忘了,这是个暴君,手上沾了数不清的血腥人命。求饶,不可能有用,只是变相加速自己的死亡而已。
赵德全站在殿内一角,手脚发冷。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如此强烈地希望闻鸣玉平安无事,快醒过来。
不知是老天爷听到了祈求,还是那么凑巧。
床上瘦削的人影忽然发出含糊的声音,十分难受地蜷缩起身体,闭着眼睛,朝床沿坐着的穆湛蹭了过去,手指无意识揪住了穆湛的衣服,动作间透着全然的信赖和亲近。
他很勉强地睁开一点眼睛,咬牙哑声说:“我没事……别杀御医,可以吗?”
穆湛低头看他,眼里充斥着杀意和戾气,“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闻鸣玉竭力忍着什么,浑身疲软乏力,只能轻扯一下穆湛的袖子,再次轻声说:“陛下,求求……”
穆湛沉默了一会,就在闻鸣玉又要合上眼睛时,森冷道:“孤先关着他们,你要是死了,如此无用的人,孤也不会留着。”
闻鸣玉松了口气,皱着的眉舒展开来,虚弱地笑了一下,“谢陛下,我会没事的。”
但那声音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穆湛的脸色依旧黑沉,没有杀人发泄,心底的暴躁烦闷越发严重,看向闻鸣玉的眼里也透着杀意。
这样无故荒谬的死法,还不如死在他手里。
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御医看不出病症很正常。因为闻鸣玉根本就没有生病,直到一股灼热从体内涌起,火苗舔舐烧遍全身,他才明白过来,他的发情期提前了。
更准确来说,是因为频繁使用抑制剂,导致身体系统紊乱,出现了早期的假性发情。
它和发情期的症状十分相似,身体发热,手脚发软,渴求被Alpha拥抱,深入标记。
第26章 啾
因为是假性发情,本质上还是有一定的区别,至少闻鸣玉的信息素不会暴走,甜香充斥整座宫殿,引得穆湛发疯标记他。
闻鸣玉从未经历过这些,只能把记忆里的生理知识梳理一遍,然后默默地松开揪住穆湛袖口的手,向后往床里侧滚,把自己缩成一团。
虽然很想多闻一下穆湛的信息素,但万一吸多了醉得晕乎乎,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就完蛋了。
而且,他现在维持人形也很难。
刚把头也埋进被窝里,他的头顶就冒出两个毛绒绒的兔耳朵,垂下来,挡住小半张脸,还似乎因为体温过高,兔耳朵都透着些许粉色。
闻鸣玉浑身发热,眼尾烧得发红,眼神迷蒙,湿漉漉晕染着潮意,浓密的长睫都濡湿黏成了一簇簇,乱乱的,像是哭过了一般,嘴唇微微张开,呼出热热的气息,脖子往下的皮肤都变红了,难受得他忍不住扯开了衣襟。
还没做什么,就已经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只是,他藏了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穆湛看到的,就是一团拱起的锦被。刚才还被紧紧抓着依赖,忽然就又不黏着了,松开得干脆利落,像个用完就扔变心极快的渣男。
穆湛脸色一沉,周身气压更低,伸手就掀开被子,没想到指尖会碰到一点毛绒绒的触感,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很容易就忽略。
仔细看去,被子下面的闻鸣玉却是很正常的模样,漆黑的长发,几缕被汗水沾湿,黏在颈侧,穆湛伸手,勾起那缕发丝,撩到一边,指腹擦过皮肤时,引起身下人的一阵颤栗。
看到这反应,穆湛愣了一下,唇角忽然勾一点弧度,笑了起来,仿佛满身的戾气在这一瞬间都散了。
他起身离开,赵德全连忙跟上,注意到穆湛脸上的笑容时,心中疑虑又惊恐。闻公子病重,圣上为什么突然笑了,是已经不在意了吗?
但紧接着,他就看到穆湛大肆处理宫里的探子,把怀有二心的人全都抓了出来,当众处以极刑。
不清楚谁给闻鸣玉下毒也没关系,把有心想害他,即便这次不是也会有下次的,全都解决了,不留一丝机会和风险。
这样大的动静,宛如狂风暴雨过境,连根拔起,宫里比以往更加寂静,死一般的静。
处理完这些以后,穆湛再次踏入太极殿时,夜幕降临,天色黑沉。
他身上玄色衣袍翻滚出层层凌冽的黑浪,乍一眼看去没什么异样,但若细看,就会发现衣摆的颜色有些诡异,是大片暗红色的血,只是在黑红色的衣袍上不那么明显而已。
穆湛闻到了血腥味,嫌恶地皱了皱眉,转了个方向,走去浴池。
没过多久,穆湛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朦胧了眉眼轮廓,仿佛人都变柔和了些。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昏睡的人,身体遮挡住光落下的黑影,将人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宛如一个漆黑的牢笼。
穆湛在床沿坐下,殿内烛火摇曳,窗外皎洁似乳的月光落下,极其静谧。
唯一的动静,只有闻鸣玉昏迷中的呓语。
皱着眉,发出模糊的呜咽,像是被欺压的可怜幼兽,呜呜叫着,却没有人来救他。
很吵。
穆湛冷着脸,手落在了闻鸣玉的头上。这么脆弱麻烦的东西,轻而易举就能杀死。
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牵动着他的情绪,仿佛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应该杀了的。
杀了就不用烦了。
“陛下!”
那张脸在脑海里闪现,单纯无辜地笑着,比什么都要灿烂耀眼,叫着他。身上总散发着淡淡的果香,缠人地萦绕在鼻尖,让他不自觉放松,睡着过去。
明天,明天就杀了他。
日复一日。
竟然就这么过去了半年。
最一开始就该杀了,如今莫名其妙发热昏迷,半死不活的样子,更让人烦躁厌恶,要死的话就死得干脆些,这样算什么,不如直接由他解决了。
穆湛的手覆在闻鸣玉的头顶上,五指收拢,透出隐隐的杀意。
这时,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头渗出薄汗,墨发沾湿成一缕缕可怜兮兮地耷着,双眉紧皱,像是陷在什么噩梦里,昏睡得极不安稳。
这就是所谓的没事。
穆湛冷笑。
罢了,既然已经答应,那就宽限三日。
三日之后,还未恢复,就把这人和那些废物全都杀了。
这般想着,穆湛收了力道,指尖随意地掠过闻鸣玉的头发,像是在轻轻地摸头安抚。
闻鸣玉还真的就舒展了眉,停止呓语,嘴角甚至多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准备来伺候圣上就寝的赵德全,一不小心撞见了这一幕。圣上垂着眸,看不清神情,但摸头的动作意外的温柔,完全不像个暴君。他震惊不已,愣了几秒才回神,慌忙退了下去。由于心中过于惊骇,出门时还差点绊到门槛,就这么滚出去。
也正因为退得快,他并没有看到,床上的人在这时醒了过来。
闻鸣玉睁开眼,浑身高热,烧得意识模糊,只觉得热得难受,眼前又有着讨人喜欢的酒香,充满了诱惑力。
他半眯着眼,控制不住伸手,两手抓住了穆湛的手掌,像只小动物一样,用脸在穆湛的手背上轻轻地蹭着,发烫的脸凉凉的,舒服得弯起了眼睛,哼哼唧唧,仿佛幼兽在撒娇。
但才蹭了没一会,他抱着的那只手就抽走了,忽然一空,惯性向前扑了一下。
闻鸣玉有些茫然,愣了一下,就扒拉住面前的布料,软绵绵地爬起来,跌进一个宽阔的怀抱,然后混乱地循着酒香而去,鼻尖微动,小狗勾一样乱蹭乱闻,埋到穆湛颈侧了也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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