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轻轻扫了一眼小月。
小月害怕地抖了抖身子,看了一眼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宁时珍,然后连忙挥手,让其他人跟着她一起下去了。
人一走完。
宋纤云就伸着捋不直的舌头问道:“师……师尊……如何?”
他说话实在费劲。
早知道当初不咬舌头了。
还害六师叔担心这么久。
宁时珍听到这问题,表情一下子黯然失色许多。
道:“确实在水牢,被泡在脏兮兮的水中,肩膀那处的伤口腐烂得不成样子,人已经昏迷了许久。我将人移出来,剔除了烂肉,发现掌门小手指处伤口溃烂,连着几根手指头,都有废掉的风险。”
这大约是命牌缺掉一角的原因,宁时珍暗忖。
宋纤云听得心慌,姣好的面庞扭曲,忙道:“那……那还……能,能救吗?”
宁时珍抚慰道:“没事,外伤虽看着吓人,服下丹药,便好了大半,重要的是五脏六腑的伤,大约是被重击过,我一下针,掌门就止不住吐血。
不过,如若我能连续施针用药七天,掌门应该能恢复个大概。只是,那小指,怕是无望了。”
“能……救就……好……”宋纤云松了一口气。
不愧是原著工具人神医。
宁时珍担忧的目光看过来,叹道:“可东方问天今天让我去给掌门治伤,怕是最大的让步,接下来几天,他能答应吗?”
能,能的。
宋纤云捏紧手,露出一个让宁时珍放心的表情。
只要有他在,师尊就一定有希望的。
……
晚膳前,宁时珍被强制性赶走了。
饭菜比中午少了些,但仍然精致。
宋纤云静静地坐在桌前,张嘴,乖巧地吃下东方问天喂下的每一口饭菜。
有了中午的前车之鉴,喂到后面,东方问天就会问一句,“还吃得下吗?”
宋纤云微笑低头含下饭,他吃不吃得下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东方问天喂得开心。
东方问天一看宋纤云吃得比中午还多,心情大悦,笑道:“看上去,你胃口好了不少。”
宋纤云按了按不舒服的胃,回之一笑。
东方问天被这一笑晃了神。
后面,东方问天又玩起了中午那套,让宋纤云喂他。
宋纤云大致摸清了些魔尊大人的口味,挑着他喜欢的喂。
喂的人和喂的饭菜都合了心意,东方问天脸上的笑意也就越明显。
气氛慢慢升温。
东方问天捏了捏宋纤云腰间的软肉,发现身下人并没有抵抗的情绪。
心满意足地抱着人上了床。
帷幔落下。
侍女们井然有序地收了碗筷,点上蜡烛,退了出去。
灯光葳蕤,影影幢幢。
像浮萍一样,上下不定。
宁时珍第二天得到消息,可以继续去给权尹婵娟治伤,并且还特许把人挪上了岸,不用一直泡在冰冷的水中。
对于魔尊的施恩,宁时珍心沉到了谷底。
在给权尹婵娟施针时,哭得不成人样。
上好药后,他求着去见宋纤云。
却被告知宋纤云今日不想见任何人。
宁时珍站在门口,浑身冰冷。
良久,有医官要进去。
是那日那个崇敬他的医官。
宁时珍托他带了治疗舌头的药进去。
然后,等医官出来,告知宋纤云情况一切都好,宁时珍才浑浑噩噩地走了。
东方问天每夜宿在宋纤云那里,一连七天。
权尹婵娟伤好得差不多了,但仍旧没醒。
宁时珍再见到宋纤云时,已经是七天后了。
一进屋,就看着宋纤云闷在屋里,撑着脑袋去看笼子里四处乱窜的仓鼠。
不知道东方问天从哪里弄来的,小家伙颇有灵性,一直在滚轮上转圈圈逗主人开心。
宋纤云胖了些,气色也好了点。
大约是魔尊大人热衷于喂饭,所以宋纤云吃得多了些。
不过还是瘦,衣袍下的手腕,细骨伶仃的,仿佛轻轻一捏就断。
宁时珍抖着身子,在门口轻轻唤了声,“纤云?”
宋纤云放下拨弄仓鼠的手,笑容浅浅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六师叔,师尊情况怎么样?”
宁时珍抿着嘴,没回答宋纤云的问题。平时最看重的药箱落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然后,宁时珍跌跌撞撞,像是才学会走路一样进来,抬起颤抖的手,毫不犹豫。
“啪!”
一声格外清晰的巴掌声。
宋纤云被打得偏了头,白润的脸颊露出微红的五指印。
他张了张嘴,用舌头去抵被打的那一边。
不痛。
但像耻辱的鞭子,带着倒刺,把他打得遍体鳞伤。
房间里所有人“扑通”跪下。
宋纤云摆摆手,小月欲言又止,然后带着人退下了。
宁时珍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全身颤抖着几乎站不稳。
宋纤云抬眼,开口喊了一声:“六师叔……”
然后,是一个温热的怀抱,紧紧环住了他。
宁时珍哭了。
他用很小的力气打着宋纤云的背部,颤着声,吐不清字哭道:“你怎么……这么蠢……这么傻,值得吗?”
“呜……呜,纤云,是山矾宗对不住你……是我们没用。”
宋纤云脸上的笑差点没维持下去。
连笼子里的小仓鼠也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得没再动弹,站起身,鼻子吸一吸地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
宁时珍哭得气噎声嘶,眼泪簌簌地流。
宋纤云已经能说清楚话了,一下一下拍着六师叔颤抖着躬着的脊背,道:“纤云没事,六师叔别哭了,别哭了……”
他现在像个置身事外的人,动作轻柔去安慰着心疼他的人。
宁时珍哭得全身没力,元婴期的大能,差点哭晕倒在地上。
宋纤云却始终没哭。
不能哭。
哭了眼睛会肿,会被东方问天看出来的。
第76章 和亲公主似的
到底是没忍住。
泪珠盈满,一滴一滴地滑落。
宋纤云总觉得自己太脆弱。
这些事情,他表面上放宽了心,认为自己能够撑过去,但是六师叔一来。
所有的防守溃不成军。
宁时珍简单说了下权尹婵娟的情况,宋纤云才抽噎地住了泪水。
天色刚刚擦黑,小月就来赶人了。
宁时珍走时,握着宋纤云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宋纤云抽出手腕,眼眶还有些许的红意,道:“走吧,六师叔,师尊还在等着你。”
寝殿窗边,玄月倒钩,转朱阁,低绮户,洒下清浅的光。
东方问天进来时,宋纤云正撑着脑袋,看天上的月亮,还有月光下隐约可见的浮云,如烟似雾,柔和似絮,
皎洁的光像一层清纱,把人笼罩在其中,遗世而独立,好似下一秒就要消散在夜色中。
东方问天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升起几分若即若离,怅然若失的错觉。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入怀的是宋纤云瘦削的肩膀。
低头,去看那双清冷疏离的眸子,上面还泛红哭过的痕迹。
东方问天稍一用力,就把宋纤云抱在怀里,然后坐在椅子上,也跟着抬头去看夜幕之中的银勾般的月。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宋纤云垂在胸前的长发玩儿,语气轻飘飘的问道:“哭了?”
“没有,是风。”宋纤云懒懒地伸了伸脚,两条腿轻轻地搁在东方问天的大腿上。
东方问天没有纠结,只是挥手将窗户关上了。
寝殿暗了一些。
月光被隔离在外,照不进来。
宋纤云蹙了下眉,然后他听到东方问天用不容争辩的语气道:“以后不准看月亮,只能看天,或者看本尊。”
上一篇:黑带大佬穿成病美人世子后
下一篇:重生之朽木男雕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