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之间捡笔误会时,施惊鹤一句话没说。
嗯?!该不会这两天两人走路距离远了,是因为施惊鹤感觉自己被嫌弃了吧?
顾潮玉脑子一抽,用自己正被擦拭的那只手反握住施惊鹤的手,二人间的空气都仿佛出现了一瞬间的凝结,施惊鹤迅速挣脱,脸上的神情是不理解以及对烦躁的隐忍。
顾潮玉讪讪收手,小声嘀咕:“我干净还不能碰你,这是什么道理?”
【怕把你弄脏?】三个六难得聪明了一回。
因为握住的动作接触面积过大,已经不是用棉片擦两下就能解决的了,施惊鹤直接站起身,拽着顾潮玉的衣袖就往外走。龚尧被板凳摩擦地面的动静吓了一跳,正聊着的八卦也聊不下去了,“好好的别打架啊!”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人是因为什么天大的事才能打起来。
幸亏南森一高校服质量不错,不会被扯坏,顾潮玉顺从的跟着走,对着急的龚尧安抚性地摆摆手,“没事,就是去洗个手。”
龚尧一头雾水,所谓八卦是人类本性,尤其是弄出动静的俩人又是焦点一般的存在,班里同学也顾不上自习早读,开始小声议论。
“刚才施惊鹤看起来好凶。”“我听说这俩人以前就认识。”“说实话,也就只有顾潮玉能受得了施惊鹤吧?他们俩要是闹崩了,以后问题是不是就得找老师了?”
“刚才我看见顾潮玉给了施惊鹤一封情书一样的东西,他们两个该不会是?”
“真的假的,其实我本来就觉得施惊鹤和顾潮玉两个人有一点怪怪的,施惊鹤就不说了,顾潮玉对他的容忍度有点高过头了吧?我对我男朋友都没这态度。”
“俩人都长得挺好看的,在一起……”
龚尧越听越离谱,拍桌而起:“顾潮玉是帮别人转交的情书,不是他自己写的!”
“那、那他们是因为一个女生打起来了?”
龚尧直接翻了个白眼。
顾潮玉不知道班里正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正在施惊鹤的监督之下洗手,洗得很敷衍,还抽空举了下手:“施老师,我有个问题。”
“问。”
“你让我帮你拿东西,是觉得被我拿过就干净了?”
施惊鹤没说话,顾潮玉知道这就是默认了,那还有一点说不通:“那我碰到你了,你不应该也变干净了吗?”
“人和东西不一样。”施惊鹤自有一套理论。
顾潮玉整理着思路,用纸巾擦手,“那你洁癖,是因为觉得除了自己之外,别人都很干净,害怕弄脏别人?”
没想到核心还挺体贴无私的。
他刚产生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抬眼对上施惊鹤看蠢货的眼神。
“他们也脏,”施惊鹤拧眉,“少跟他们凑在一起。”
【哇哦,在核心眼里只有宿主你是干净的吗?这么特殊的地位,信任值岂不是手到擒来!】
顾潮玉没这么觉得,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信任值是半个也没涨,他想起什么,“龚尧在你心里应该挺脏的吧?”不然也不会在涂护手霜后要求他洗手。
……
在教室担心舍友的龚尧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谁在背后骂他了?
南森一高可不是富家子弟享受青春的地方,纪律严苛,顾潮玉和施惊鹤是在早读时间出去的,在回去的路上被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顾潮玉见识过教导主任训小情侣的凶相毕露,以为接下来要面对狂风暴雨洗礼,不由得抓住施惊鹤的胳膊,紧张地退后一步。但出乎意料,总是黑着脸的主任换上了一副慈祥的笑脸,语气和蔼到像是公园里孤独的老大爷,“施同学怎么这时候出来了,身体不舒服?”
顾潮玉大受震撼。
施惊鹤点头。
教导主任更加关切:“虽然学习很重要,但身体素质也不能疏忽啊。”
还有心理方面,顾潮玉在心里默默补充了句。
教导主任点点头离开,施惊鹤偏过头,目光落在顾潮玉正抓着他胳膊的手上,语气不善:“松手。”
顾潮玉“哦”了一声,乖乖收手,视线漫不经心地划过,然后僵住——虽然现在是夏季,但学校提供两款校服,长短袖的衬衫,顾潮玉喜欢在短袖衬衫外面套个校服外套遮阳,至于施惊鹤穿的一直是长袖白衬衫。
但就在刚才,顾潮玉从长袖衬衫上看到了渗透出来的红色。
自残。
这两个字瞬间跳入顾潮玉的脑海,但在他愣神的时间里,施惊鹤已经走开了,失去了开口询问的时机。
两人有惊无险地回到教室,在一众同学的好奇注视下继续早读。
顾潮玉正在对着个小纸条绞尽脑汁,他决定通过学生时代最朴实无华的方式,传小纸条,去询问施惊鹤到底是什么情况,那首先语言组织方面就不能马虎。
眼看早读时间就剩下十五分钟了,他才算是把小纸条给传递出去。
没过一分钟,收到反馈:
“别多管闲事。”
顾潮玉的脏话差点脱口而出,他压低声音:“那你说,你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施惊鹤:“……”
乍一看面无表情,仔细观察起来会发现眉眼间有点抵触,顾潮玉看得是一肚子火气,他算是发现了,他干什么都能被施惊鹤给说成是多管闲事,拿刀划自己的胳膊多疼啊,怎么忍心下手?而且这小子自残留疤=影帝事业受影响=积分扣除!
“下早读去医务室。”
“不去。”
顾潮玉扭过头,“你不去我去。”
早读后两人没一起走,具体情况表现为顾潮玉单方面风风火火地离开,施惊鹤没追上去。不明真相的龚尧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今天顾潮玉是打算吃龙须面吗?”每次这个队伍最长,想尽快吃到就必须快点跑。
顾潮玉到医务室,以上体育课跑步摔了为理由,买了不少绷带、碘伏还有云南白药。自残目的是放血,所以施惊鹤的伤口不深,这些药应该能应付。
“妈的,老子追了她那么长时间,她给别人送情书,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提取到关键词“情书”二字,顾潮玉下意识放缓了脚步,直觉告诉他这事不太妙。
果不其然,就听到那人继续用很社会的语气骂道:“施惊鹤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细皮嫩肉的娘娘腔一个,我非给他点颜色瞧瞧不行。”另一个人笑了两声,出主意,“正好明天放假,在学校门口堵他,省得被老高给抓住了。”
老高就是他
们年级的主任。
这几个小混混表现得张牙舞爪,但顾潮玉也没怵,以他的身手收拾几个高中生绰绰有余,正想过去给人凑一顿顺便消消自己的气,就想起施惊鹤说的“不要多管闲事”。
烦。
这次的核心就是块软硬不吃的臭石头!
顾潮玉没管里面的人,拿着自己买的东西就走。
等回到教室,看见早就回去的施惊鹤,他将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下晚自习别着急走。”包扎自残的伤口在什么地方都不合适,让人看见了不好,顾潮玉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等自习结束人走光了再处理。
又想起在医务室听到的事,说到底情书是他转交的,也有他一份锅,别别扭扭地嘱托:“明天放假有人会因为情书的事堵你,你记得告诉年级主任一声,让他处理。”
施惊鹤没回话。
龚尧吃完饭回来就看见两人聊天,看起来和好了的样子,也没惊讶,扔给顾潮玉一个面包:“今早上怎么没吃饭啊?凑合着吃吧。”
“你是天使吧?”顾潮玉简直想唱首感恩的心来表达谢意,余光扫到不为所动的施惊鹤,对比相当惨烈,不满的小声碎碎念,“比某个人强多了。”
龚尧没听清后半句,“咱俩谁跟谁啊。”
施惊鹤正在书上写写画画做笔记,从始至终都没出现任何波动,但在最后一笔时,笔尖却在书上划出很长的痕迹。这点痕迹和其他工整的笔记对比鲜明,十分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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