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不已,“这是洪水又不是正常水域,要是撞了山翻船,这里的人都特么别活了!”
范亦涵拿不定主意,看向许清和,低声:“要去救人吗?”
许清和捏着充着电的手机思考片刻,咬了咬牙,朝船员道:“返程回潞湖。”
船员大松口气:“好嘞!”立马奔向驾驶舱。
书记几人沉默,却也理解。
周围村民,尤其是梨树村的人登时大骂起来。
“那都是人命啊!你怎么就这样跑了?”
“见死不救啊——你这没人性的家伙!”
“这种丧良心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怎么能听他——”
“够了!”书记、张主任几人齐齐大喝。
沈东戒备地走前两步,半挡在许清和跟前。
范亦涵也很气愤,嚷嚷道:“要不是——”被许清和捂住嘴推到后面,“你唔什么?”
许清和拽着他退后几步,低声骂他:“你跟人吵什么?你是嫌自己名声不够响亮是吗?!”
范亦涵:“。”
那厢,书记也哑着声音大声道:“咱们做人不能没良心!这船就是许老师、范老师出钱搞来的,要不是他们,船上近两百号人,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谁要是不服气的,尽管来找我,要是再逼逼赖赖的,把这天灾责任扔到他们身上,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张主任几人也纷纷应和,甚至梨花村的村民也站到许清和俩人这边,齐齐声援。
梨树村的人不敢吭声了。
一时间,船上只剩下哭声。
许清和没管他们,拽着范亦涵,走到一边。沈东紧跟在后。
范亦涵嘀咕:“我就看不惯他们理所当然的样子,纯纯道德绑架。”
许清和气得想揍他:“这船就听咱们的,你管他们逼逼什么。人刚死了亲人朋友,还不给人逼逼两句吗?”
范亦涵嘴硬:“李书记他们不也——”
“你跟他们能一样吗?他们说话有分量,你在这里算个球?动动你的脑子,整天跟愤青似的!”
范亦涵暴躁:“尼玛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骂我愤青?!”
许清和:“我谢谢你,但不妨碍我骂你。”
范亦涵:“……”
许清和呼出一口热气,贴着墙坐下,疲倦道:“你给我好好呆着,别搞事。”
范亦涵察觉他的虚弱,撇了撇嘴:“知道了。”
沈东蹲下来,忧心忡忡的:“你持续高烧很久了,必须赶紧去医院。”
范亦涵:“我还有药,要不要再吃一次?”
许清和闭着眼睛:“吃了两回了,不能再吃了。”
沈东也道:“主要是需要保温和休息。”
范亦涵一屁股坐下来:“那没辙,连我衣服都湿了——这鬼天气。”
许清和:“没事,再忍忍,到了潞湖就好了。”
范亦涵嘟囔:“也只能忍了。”
大船已然掉头,在昏暗的天色中,迎着洪水艰难前行。
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船走得更慢了,就这样,也好次撞上树枝和水中的沙发、汽车,加上洪水汹涌,颠得甲板上的人惊呼连连。
一路惊险,终于赶在九点前开入潞湖。
靠岸的时候,船上老老少少全都哭成一片。
熬了半宿,又淋了一整天雨,许清和这会儿已经烧得晕乎乎,听到动静勉强睁眼,远处通明灯火映入眼帘。
靠岸了呀。
旁边范亦涵骂了句:“终于啊,老子下去要吃自助餐要泡温泉,冻死我了!”
许清和听到自己说:“省省吧,你还得拍戏呢。”
但范亦涵似乎没听见,跳起来蹦了两下,伸手拽他:“走走,赶紧下船。”
许清和挣扎,又挣扎。
“卧槽。”范亦涵大喊,“东哥快来,老许不行了。”
许清和:“……没有。”他终于提起力气,扑到范亦涵背上,“背我。”
范亦涵差点趴下。
许清和:“……”
最后是范亦涵跟沈东一左一右,半抬着他下船。
政府已经提前收到消息,让人提前在岸边等着。船一靠岸,立马有人涌上来,发毛巾、水、小面包。还有医护上前,将发热的、发冷的病人带到一边量体温、检查……
看到有医护,范亦涵惊喜,催着沈东:“那边那边,先把他送到那边——”
刺耳刹车声陡然响起,飞速而来的黑色商务车一个甩尾,惊险地停在人群边。
范亦涵下意识瞥了眼,登时瞪大眼睛。
他连忙去拍许清和:“老许,看看,你家黑老大来了!”
许清和慢吞吞抬头:“……这么——”快?
“快”字闷进一堵肉墙里,鼻子还被对方的衬衫扣子磕了下,磕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许清和略微清醒了些,闷声:“痛。”
男人用力按着他:“没事了。”
……不,有事——他快喘不过气了!!
许清和:“我特么……要被你勒死了……”
然后彻底晕死过去。
第70章
说话声隐隐约约, 似远又近,细细碎碎,扰得人不得安眠。
许清和迷迷糊糊醒来, 只觉手脚刺疼、浑身沉重。眼未睁, 他下意识开始挣扎, 嘶声:“放开我——”
柔和稳重的力道按住他。
许清和哆嗦了下, 瞬间睁眼。
昏暗的房间里,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床边, 半俯身压制他, 低沉嗓音带着安抚:“没事了,别怕。”
是裴晟烨。
许清和放松下来, 有些怔怔。
温热带茧的手指抚过他眼尾:“做噩梦了?”
许清和:“没有——”卡住。
这他的声音?好难听啊。
裴晟烨顿了顿,伸手开灯, 再从桌上拿来水瓶,拧开,单手托他起来。
“喝点水。”他声音低低的, “你烧太久了, 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
许清和想伸手接过水瓶, 才发现自己手背扎了针挂着水,除了针口附近,手指带掌心全被纱布包裹得跟粽子似的。
他:“?”
水瓶已被送到唇边。
许清和犹豫了下,直接就着这姿势喝了几口, 润了润干疼的嗓子。
裴晟烨还要再喂,他摇头以示拒绝。
等对方将水放下了, 他清了清嗓子, 慢慢道:“怎么把我手包成这样?”
裴晟烨摸摸他额头, 确认没有高热了, 才答道:“手脚划伤太多,泡了一天一夜雨水,发炎了。”
许清和:“……啊?”他下意识去抬脚,发现自己俩脚丫果真也被包成粽子。
他默了下,嘟囔道,“怪不得发烧……”
他平日都是练舞健身,哪有什么爬山经历?
因为只是短期拍摄,他只带了双休闲皮鞋和一双休闲鞋,皮鞋是拍摄需要,休闲鞋是日常穿着。
但休闲鞋再休闲,也不适合爬山。
半夜逃命仓促又惊慌,他的脚被估计磨破了,再泡上一天一夜湿鞋,人又累又饿,抵抗力下降,可不就得发炎发烧。
至于手……他翻了翻自己的纱布手,奇怪:“我没印象手有受伤呀。”
裴晟烨:“树枝、荆棘划伤,细碎,不严重,但多。”
所以包成熊掌?许清和:“……不至于吧。”
裴晟烨面色淡淡:“指甲都裂了,你说至于不至于?”
许清和:“……”察觉男人心情仿佛不是很好,他果断闭嘴,转头打量四周。
是间半新不旧的简陋病房,想来应该还在灾区。病房不大,只有一张病床,一个带柜桌,两把椅子,还有个小阳台,貌似洗手间隔在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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