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龙傲天的修罗场(穿书)(23)
他曾受到全宗人的爱戴,也是因为他,九华霄才遭到灭顶之灾。尽管这样,九华霄上下却都不怨恨他,元隐宗大长老陆凡一甚至却跪了七天七夜,才将他的尸首迎回。却不敢以大礼厚葬,害怕激起裴明的愤怒,只能匆匆地葬在了元隐宗内。
现在那一块区域已经划分为了元隐宗的禁地了。陆凡一和林洵这些长老们,还有宗主傅云旭,每年都会定期去看看他。
但是神明尊上问这个做什么?他不会临时起意想要毁了越修之的陵墓吧?
镇守长老想到这,一下子跪在裴明面前,虽然满心惧意却依然硬着头皮对裴明说:“尊上,逝者已矣,再惩罚一句尸骸也毫无意义啊!”
裴明听了,脸色顿时阴沉无比,他挥手给镇守长老一击,眼中的疯狂有些难以压制:“你也觉得我想要对越修之的尸首下手?!”
这一击引得镇守长老暴退数十米。镇守长老堪堪稳住身形,连嘴角的血迹都来不及擦,又跪下对裴明道:“不敢,谢尊上手下留情。”
裴明粗喘了几口气试图平静,然后说道:“带路吧。”
镇守长老听着裴明之前的话,觉得裴明应该不是要去毁了越修之的陵墓,便顺从地带着裴明走到了元隐宗的禁地中。
禁地中的坟墓并不大,甚至简陋地只有一块墓碑,上面写着:好友越修之。
连越修之生前那“伐檀尊者”的称号也不敢写。
裴明呆呆地看着这块墓碑,伸手想摸挂在颈间的小瓷瓶,却摸了两次才摸到。
他把瓷瓶死死抓在手里,思绪又回到了几百年前。
与他相伴九年的容谨,给他带来希望的容谨,总是笑着想独自抗下一切的容谨,还有为他而死,耗尽寿命的容谨……
他想到了越修之,他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被断定不能修炼的时候,越修之总是对他特别好,也像那个世界的越修之对那个小屁孩一样好,总是温柔地叫他“阿裴”,教他习字,每天琢磨着他的三餐,生怕他吃不饱一样……
他记得还有一个晚上,外面打着雷,他害怕得赤着脚跑进越修之屋内,越修之却温柔地将他抱上床,哄着他入睡,告诉他:其实雷电只是冷云和热云在打架,没什么好怕的。
他那时候想着,只要有师尊在,他就再也不怕打雷了。
可是之后他独自经过了被忽视甚至是被折磨每一个打雷的夜晚,渐渐地也习惯了。
他又想起把他关在那间屋子中取血折磨的越修之,还有他那冷漠的神色。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可笑声却沙哑地不行,还带着难以遏制地哽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为什么要一边如此折磨我,让我恨你入骨,一边又待我好到让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
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们是同一个人?
你让我恨你一辈子该多好!
他笑着笑着,眼中便闪起了泪光。
最后,他又想起了被他关在暗室中整整一年,被修为尽废、挑断全身筋脉的越修之……想起了自己给了吃了蚀骨,想起他每天痛得打滚,身体也因为不断失血而逐渐不成人形,最后只剩下一具干尸枯骨。
眼中聚集的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滑到了下巴上,又砸在了地上。
你那时候,该多疼啊……
等傅云旭和陆凡一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裴明痴痴站立在越修之的墓碑前的背影。
他们行礼道:“恭迎尊上大驾。”
越修之没有回头,依然盯着越修之的墓碑,对他们说:“跟我讲讲他的事吧。”
陆凡一他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事实上,他们觉得今天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都好像发生在梦里,极具不真实感。
他们其实也怀疑裴明是不是临时起意想要毁了越修之的陵墓,但路上来的时候镇守长老已经跟他们说了裴明并无此意。神明若真的想要毁了一座陵墓,谁也不敢多言,因此也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
那裴明这是……吃错药了?
发现陆凡一他们就就不开口,裴明也明白了他们的疑惑,他道:“放心,本尊没疯。本尊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一些、让他几欲崩溃的事情。
“你只管说,不用顾虑我。”
陆凡一便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关于越修之的事情,裴明只是安静地听着,听着裴明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名震天下的伐檀尊者,听着他的点点滴滴。
然后,陆凡一又看着裴明的脸色,试探着说道:“等你失踪后,修之就消沉了好多年,甚至闭关了九年之久。”
听到这儿,裴明惨然一笑,道:“果然……”
他“失踪”后,越修之闭关了九年,容谨也正是在这个时间,陪伴了他九年。
陆凡一见裴明的脸色还好,便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修之还是很疼爱您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没有误会。”裴明打断他。
外人不知道那数年的折磨,他可刻骨铭心。
只是……
他盯着那块墓碑,有些出神。
只是……你要是回来,我就什么都原谅你。
…………
裴明从元隐宗回来后,到了神界便闭起了关。
他把自己关在一个狭小的石室内关了好久。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平复自己那几近崩溃的情绪,等到终于冷静下来之后,他试图将一条条线索连串起来。
越修之不是个傻子,他没有必要一边折磨他一边又掏心掏肺地待他好。
而且在他报复越修之的时候,越修之完全可以说出他就是容谨,可他没有。
他应当是……受到了某种东西的胁迫。
那么,是什么东西呢?
石室中的神明沉思着,好像有一个惊人的谜题即将揭开……
…………
身处另一个世界的越修之还在沉浸在喝药的痛苦之中。
他本想着自家崽子在这里,他怎么也要给自己留点颜面。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再一次端起药碗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几次想要干呕。
这架势把裴小明吓了一跳,他连忙扶起越修之,顺势拍打着他的背。
越修之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别扭,他偏头问道:“你在做什么?”
问完他就后悔了,这个动作是裴小明小时候受风寒喝药或咳嗽的时候他对裴小明做的,裴小明估计是有样学样。这样问他,估计又要听他强行狂吹一波了。
果不其然,裴小明马上得意地说道:“这是我小时候师尊哄我喝药时做的,能让你好受些。哎,你说你,虚就算了,怎么连吃个药都这么费劲儿,我师尊可绝对不会这样……”
越修之痛苦地闭上了眼:够了!你师尊我就是不会喝药!
之后的几天,在经历过越修之因为灵力耗尽而晕倒的事件后,裴小明也不太敢让越修之抗怪了,自己一个人承担了主力,弄得越修之特别不好意思。
身为师尊却因为太菜鸡而被自家徒弟保护什么的……
不,我原来也不是这么菜啊!还不是进入了这沙雕归灵秘境被压制的!
越修之忿忿不平地想着。
不过这样也要,虽然裴小明承担的压力有些大,但是这些都难不倒拥有主角光环的他,反而因为打的怪变多了,升级更快了。
他们走得越深入,路上的人类尸体便越来越多,但这些都没有动摇他们的内心。
在第二十五天,裴明越阶了一只归一境初期的金雕,成功晋升到了圣境后期。
从圣境初期到圣境后期,别人要花上数十年的时间,而裴明不过是短短的二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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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夜晚
虽然一路上都有惊无险地过了二十多天,眼看着这一个月就要结束了, 但越修之和裴小明都没有那么乐观, 因为他们看到的人类骸骨也越来越多。按照惯例, 这种考验到最后都是有“惊喜”的。
果然, 在最后三天的时候,这个小世界的开辟者又搞事情了。
他们再也找不到哪怕一个山洞,夜晚来临时,在与一群魔兽厮杀半个时辰后,夜晚终于向他们展现了它最狰狞的面目。
他们来到这个小世界后,一直表现得蛮正常的、宛如布景板一样的树,突然活过来了。就像之前在雪山上的那些藤蔓一样, 变成浓郁的墨色, 挥舞着藤蔓向他们攻击来!
不同的是, 这些藤蔓, 居然每一个都有圣境修为。
这一瞬间, 裴小明想到了他们最开始来到这个小世界时听到的声音:一月之内, 灭尽此方天地中生灵, 方得出口。
什么鬼, 怪不得说是“生灵”,原来连植物都包括的吗!
事情总是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得多,这个小世界的黑夜好像会很大程度上的削弱他们的感官。明明修行者可以做到夜视, 但在这里他们只能看到一米之内的东西,连神识也像是被什么挡住了一样难以施展。
裴小明险险躲过一条藤蔓的攻击,却猝不及防被后面的一条藤蔓刺了个正着。还好他隐隐有些预感, 微微侧身,使得这藤蔓只是刺了他一下,受了些小伤,不然就会被整个卷过去。
越修之比裴小明好一些,他虽然武力值被压倒了圣境中期,但神识依然保持着归一境巅峰的层次,在这黑夜中还能大致感应到这些四面八方的攻击,勉强应对。
他见裴小明受了伤,不由朝他喊道:“不要看,不要用神识!”
裴小明顿时受到了启发,直接施展绎天术躲过这些藤蔓,渐渐地竟然比越修之还要如鱼得水。
他从前都是用绎天术躲开一些密集而无规律的攻击,将此作为一种预判的手段,却没想过绎天术还可以代替他的感官和神识。
在最初猝不及防的慌乱后,他们开始渐渐能适应这种环境。越修之尝试着斩断这些藤蔓的根系,发现这些藤蔓是能被杀死的。
尽管这样,越修之内心还是十分沉重。因为这个小世界的树无穷无尽,根本不可能杀得完。
但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他们只能把面前的这些树怪都先斩杀了。越修之一个圣境中期,要斩杀数量这么多的圣境树怪还是很吃力的,但毕竟归一境巅峰的神识和经验都还在,也能勉强应对。
眼见他们斩杀的树怪越来越多,夜空中,一轮血月缓缓升起。
裴小明突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他突然施展步云决到越修之旁,用力把他推到另一边。
下一瞬,刚刚越修之站立的地方已经被轰出了一个大洞。
越修之神识往前方探去,突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