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退婚吧(15)
这人是不是疯了!
罗非猛地后退:“你你你、你想干嘛?!”
他红着脸, 不敢看席宴清的眼睛。席宴清的眼里翻江倒海,仿佛一眼看进去就出不来。
席宴清的手抬起来, 又放下了,长叹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透着无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想干你。”
我靠你能不能别把这种事情说的跟像要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罗小影帝的灵魂顿时抓狂,他十分滑稽地做了个抱胸防护的动作:“不行!你, 我跟你说!咱们之前说好了的,你是领导,我是雇工。办公室恋情不可搞知道么?!特别是乡村办公室爱情!容易破坏社会稳定和公司发展!”
席宴清当然知道不可能行, 于是抬手做头投降状, 宠溺地笑着说:“抱歉,情不自禁而已, 别怕。”
罗非一看席宴清不像是在骗他, 渐渐放松下来,纠结地抓了抓头。这时候他应该说“没关系”?不就一个吻而已不要太在意?可那也太傻逼了,万一席宴清再吻过来怎么办?这种事席宴清肯定干得出来!
可是要说很介意,那其实倒好像也没有……
罗非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唇, 觉得席宴清的嘴唇跟他的人一样还挺温暖柔软的……
啊啊啊啊啊啊!他娘的罗小非你到底在想什么!
席宴清是领导,大老虎!你是下属,小毛驴!
那又怎么样?不就一个吻嘛,再说你们是室友,不宜闹太僵,闹太僵小心人家解雇你!
那也不能乱搞办公室男男关系!
罗非纠结地看着席宴清,觉得他自己应该找一个恶魔的灵魂附身,然后凶狠地警告一下席宴清。但是,人家是领导。
算了算了!
罗非红着脸,耷拉着头,过一会儿把针线包拿过来了,拿着绣绷在那绣绣绣!
眼不见心为净!
席宴清一看罗非有意回避,便出去把水倒了。
罗非坐在屋里听着席宴清在那进进出出的忙活,不知觉间有些走神。明明他说着是要绣一些青菜瓜果,让人一看就感觉这东西是用在厨房的。结果绣绣绣绣到最后一看居然是个老虎头。
要不是心疼线和布料,罗非肯定一剪刀裁下去。然而绣都绣了,再说绣得还挺好——如果黄绿色相间的老虎也算绣得好的话那这真是……相当好了!
罗非打算破罐子破摔了,继续往下绣,反正席宴清也不知道他把他当成“大老虎”。
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第二天罗非和席宴清刚从屋里出来要上地,韩旭就拿着盖头过来请教罗非问题。
韩旭就是知道罗非今天要下地,所以才一大早来的。没办法,凤凰眼绣不好了,他就过来找罗非让他绣一绣再走。
罗非拿了针线筐,挑了更适合的线劈开,取了其中一股帮韩旭绣。韩旭倒好,看到他那件没绣完的老虎头,笑说:“啧啧啧,你这是生怕谁不知道你喜欢大老虎是吧?你不说这块料子用碗架上做挡帘要绣瓜果么?老实说,是不是绣的时候想你的大老虎了?”
“就你话多!”旁边站着席宴清呢,罗非怕韩旭再说下去席宴清听出什么,便截了他话头不让他说。然而韩旭是那被凶一下就不敢说话的人么?
“说实话还不让了?”韩旭说,“你本来就喜欢大老虎。”
“你们慢慢聊吧,我出去干活。”席宴清脸上却并没有出现韩旭以为的理当在被调侃时出现的害臊或者喜悦的神色,看起来反倒不是那么开心的。
“……席哥咋了?是我说错啥了么?”等席宴清出去了,韩旭疑惑地问罗非。
“没有,估计是忙着收拾农具呢,咱们聊咱们的。”罗非想到前一晚的小插曲,心想席宴清可能也是想躲尴尬吧。
可事实上,席宴清还真不是躲,而是有些难过。他表弟梁博渊就是属虎的,罗非则属免。至于他,上一世属猪,这一世属牛,不是畜生就是牲口,也是醉了。
罗非绣的大老虎,想也不可能是他,那只能是他表弟吧?
想到罗非夜里有些为难的模样,席宴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原身还和以前的战友在一起返乡的路上。因为原身是在房间里过敏性休克死亡,并且他又是在原身死亡之后没多久就穿到了原身身上,所以没什么人发现异常。其实那会儿原身跟那些生死相交的兄弟们已经说好了,回趟家祭拜一下父母之后就再去找他们,要一起去弄个牧场养羊。
有个叫景容的小子在入伍之前家里就是养羊的,有经验,再加上他们跟上头熟了,以后也好发展。
可他返乡了之后却不想再回去了,因为他自打去罗家那天就知道,罗非也过来了。
开始他只是想有这种可能,因为他和罗非死在一辆车上,他过来,那么罗非也有可能来了。再加上“他”的未婚妻就叫罗飞,和罗非同音,所以他免不了会去注意。
他回村之后第一次去罗家,其实就是想看看此罗飞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罗非,而罗非当时的反应则直接证明了,他猜的一点也不差。如果是原来的那个罗飞,见到他不可能是那种表情。即使罗飞不喜欢席煜,总还有儿时玩伴的情谊,时隔几年再见面,至多无奈和尴尬,而不该是情敌之间见面时才会有的那种面红脖子粗的敌视,甚至气到晕过去。
那个倔强的眼神简直跟现代的罗非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他看一眼就可以确定了。所以他留下,他没想再走,他甚至不顾罗非的反对娶了罗非,还一厢情愿地以为这里没有梁博渊,只要他对罗非好,罗非总会慢慢喜欢上他,毕竟他们会比别人更有共同语言这一点是母庸置疑的。但事实上,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罗非把凤眼最细节的部分绣完了,打发韩旭走了。他提着早上席宴清拿给他的食盒,出去说:“走吗?”
席宴清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他出去把门锁上之后,走在路上一直有些沉默。不同于罗非思考和犹豫的时候喜欢有各种小动作,席宴清则是更多的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路上走着。上一世喜欢,这一世也没变。
罗非无措地跟在后面,见左右无人:“席宴清,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席宴清驻足,转过身来,逆着光看向罗非。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高兴了?”虽然他是比较粗线条,但感知情绪的能力还有。席宴清不太对头。
“……你为什么会喜欢博渊?”席宴清冷不丁问。
“呃,男神啊,很多人都喜欢他啊。”罗非大致回忆了一下,但还真不记得自己是为什么喜欢梁博渊的了,“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就是某种吸引呗。那你……你,嗯,你为什么喜欢我?”
“是啊,为什么呢?”席宴清笑笑,“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睛有问题。”
“啊?什么意思?”
“每次看到你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只有你是发光的。”席宴清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所以你就成了重点,我也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看见你。”这一句他说的很小声。或许根本也没想让人听见。
遮住太阳的云彩恰在此时飘走,金光乍泄,为席宴清重新度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罗非心想,谁发光?你才发光吧!你全家都发光!哔嘎哔嘎,卟灵卟灵的!
这人也太莫名其妙了,他怎么发光了?他又不是夜明珠。
脑子时而不太灵光的罗非也是到了地上才反应过来,席宴清这是说他在他眼里特别。只是当下的情况,他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按宇庆国的规定,土地这东西是终身归个人的,除非死亡。死亡之后就会彻底收回,到有新生命出生,再分给这个新生命,就这么一代代下去,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土地。每个孩子在满一周岁之后,一般视当地的地质情况能分两亩到五亩不等,有可能是旱田也有可能是水田。
以前席家四口人,他们有八亩水田和四亩旱田,后来席平两口子死了,就变成了四亩水田两亩旱田。而这几亩田还在老太太生病时卖了一些,所以到席宴清这就只有两亩水田和一亩旱田。
今儿席宴清带罗非来看的就是他名下的那一亩旱田地。他打算在这里种黄豆和玉米。
席宴清把种子都带来了,就是那天罗非用来爆爆米花的玉米。
“你不是说两样都种么?怎么就带一样种子?”罗非看来看去只看见玉米没见到黄豆。
“黄豆要在种完玉米之后视发芽情况再种,中间大概要隔个一周到十天吧。”席宴清拿着小铲子挖了一个坑,深度大约在十厘米左右,“你要试试么?”他举着小铲子问罗非。
“可以啊,不就是挖坑吗?”罗非接过小铲子,“我挖坑,你种玉米种子,分工明确!”
“对,分工明确,我把种子种你的坑里。”席宴清一边笑着一边在罗非挖的坑里点上几粒玉米,随后再用土填上。
“你会不会说话啊?明明是种在我挖的坑里,什么叫种在我的坑……”罗非猛地一愣,“席宴清!你说你是不是又想到歪歪的地方去了?!”罗非拿小铲子指着席宴清,“我不干,你挖坑!我种种子!”
“领导安排好的工作请不要随意推翻。”席宴清一边点种,一边在那乐,“快点儿!不许偷懒!不然扣工钱了。”
“娘的,你个周扒皮!”罗非恨恨地拿起铲子,在那刨坑,刨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想过污污污的东西。
辣么大!辣么粗!种子肯定也很多……
我滴个娘啊罗非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快挖你的坑!!!
罗非用了刨敌人祖坟的力气在那给玉米种挖坑,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对话声。起先罗非也没在意,就随意瞄了一眼寻思看看是谁,结果好么,居然是张扬帆他娘和江白宁这两个妖孽!后面还跟着三个不太熟的人。
江白宁也是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们家这边有地,而且还不少。这地是村子里位置最好的了,他们一直留着。他见罗非在那刨坑,笑说:“罗非你也出来种地啊?可也是,就那么点地,秋头交了税都不够糊口了,是得紧着点儿。所以说,成亲也得找个好人家,你看我家扬帆是秀才,我们家就免了交税了。”
罗非一开始没明白这人干嘛又过来阴阳怪气儿,敢情是想显摆这个。可他偏就不吃这一套!
“是秀才好还是兵哥哥好,谁嫁了谁心里知道。你们是不用交税啊,可你不也照样得和我一样出来干活么?你家秀才哥帮你干了?心疼你了?有什么好显摆的,有本事你让他下地跟你一起干!”罗非翻了个白眼,朝席宴清说:“清哥,我累了我想玩儿会儿。”
“成,就坐旁边儿歇着吧。”席宴清说着把食盒给罗非拿到旁边,“早上给你往里放了些好吃的,你坐那儿吃。”席宴清说完,弯下身来捏了捏罗非的鼻子,低语:“谁家毛驴有你这么娇气?混球儿。”
“略!”罗非吐舌做了个鬼脸,真的不客气地坐田梗上吃上了,还特别气人地拿出颗枣子朝江白宁勾了勾手指,无声地问:“你有么你有么?”
江白宁气得脸红脖子粗,席宴清简直服了,罗非这小德行真是浪得一比!害得他成天想太阳!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咳~
第21章 荞麦壳子
罗非加一块儿一共就刨了那么十来个坑, 之后他就没摸过小铲子。玉米种子更是没摸过,他净摸枣子和花生还有糖了。这些都是席宴清给他备的小零嘴儿。
席宴清来的路上就没打算让罗非干活,他不过是想让罗非看看家里的地在什么位置, 还有让罗非陪着, 想随时都能一回头就看见罗非, 感觉这样干起活来也更带劲儿。所以让罗非出来无非就是一起溜哒溜哒罢了。
江白宁就没罗非这么好的命了。由于成亲之后一直没有喜讯传出来,秦桂枝现在对他是万分不满。如果罗非没成亲, 可能秦桂枝还没那么着急,可罗非嫁了席宴清。这万一罗非比江白宁先怀上了,那不是生生打了她的脸吗?!所以她现在一面对江白宁不满意, 还一面催着江白宁加把劲。
出门前秦桂枝就跟江白宁说了,什么时候有了喜讯什么时候就不用干活。
江白宁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他倒是想加把劲,可是这种事又不是他一个人加把劲就行。张扬帆最近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 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是学习看书。如果真看进去了倒也行,他还能指望着有朝一日当个状元夫人什么的。可张扬帆明显就是看着看着注意力就不知道飘哪去了。
有好几次,江白宁都发现张扬帆看书看到走神, 可等他去叫他回魂, 张扬帆就特别生气。几次这样他也懒得叫了,反正他们现在过得不太如意。他觉得张扬帆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他身上, 而且就是从席宴清对罗家下聘礼那天开始的, 所以说来说去都怪罗非这个小妖精!
江白宁对罗非有气,有妒忌,所以见他就没好心情,不由自主地就会阴阳怪气。如果罗非被他说的时候会不高兴, 那他心里可能还会舒服点,但偏偏罗非牙尖嘴利,不吃他这一套!
罗非都不稀的搭理江白宁。他吃了些枣子和花生,觉着口干,把水拿出来了,但想了想他又没喝。他走过去先递给席宴清:“清哥,喝点水吧?”
席宴清受用得很,喝了一口之后还给罗非。罗非喝了水,见席宴清刨坑刨得差不多,悄摸叽去把玉米种子提上,坏笑着在那点起种子来了。
到底是谁种?哼!
席宴清怎么会看不出罗非那点小心思,但也不点破,就跟在罗非身后把土填了。反正看罗非蹦哒着在那点种的样子就跟采蘑菇的小白兔似的,可爱死了!
“江白宁,让你出来干活儿又不是让你出来望山景儿,你老往旁处瞅啥!”秦桂枝干了半天活转头发现江白宁干得还没自个儿干得一半儿多,顿时不乐意了。她可是要多攒些银钱供出一个状元来的,哪容得有人搁她眼皮子底下偷懒?!
“娘,我也累了,我想歇会儿。”江白宁捶了捶腰。
“这么多地呢,歇了啥时候干完?”秦桂枝瞪了罗非这边一眼,“你可别学那眼皮子浅的。家里就针鼻儿大的地儿还在那儿好吃懒作,看不早晚饿死的。”
“知道了,娘。”江白宁低头干活,暗暗骂秦桂枝不是个东西。他跟张扬帆成亲前对他百般好,现在看他不怀孕就成天摆出个老妖婆的脸色,同时又有些羡慕罗非起来。没想到一个人家不要的东西居然还这般受宠溺,想想就憋气得不行。
罗非那头隐约听到了江白宁和秦桂枝的对话,但他也没在意。地多地少干人家屁事儿?他们想办法饿不着就行呗,老妖婆,管得怪宽。
“好啦,我种完了!”罗非往最后一个坑里点完了玉米种子,站起来颇有成就感地说,“清哥你呢?”
“我也快了。”席宴清朝罗非笑笑,“你累了就歇一会儿,我得给你收拾……残菊。”
“哪来什么残局啊,你就把……”罗非突然发觉不对劲,“你你你!你往哪看呢?!”干嘛那么□□地看着他的屁股!
“啧,反应变快了啊你。”席宴清说着揉了揉罗非的头,去收拾农具。
罗非小媳妇儿似的跟上去,小声对他吼:“以后不许摸我头!我姥说总摸头该变笨了!”
席宴清“嗯”一声:“不摸头摸屁股也行。”
罗非一愣:“那还是摸头吧。不对!啥也不许摸!”
席宴清想都不想地在罗非头上揉了一把:“就摸,有本事你咬我啊!”
罗非跟过去就要打。席宴清一看他追来瞬间跑开了。两个人像孩子一样嘻嘻哈哈从地里追到村子,追到村口才停下。罗非缓了口气,拍席宴清的胳膊,脸上带着小小得意:“啪!打到了吧!”
席宴清看着罗非红扑扑的脸,使了洪荒之力才克制住想要拥抱他的想法。
“啧,到底是刚成亲的小两口,这个腻乎!”有乡亲看到罗非和席宴清打打闹闹,笑说,“罗非,我前儿个还听你娘念叨你呢,可快到回门的日子啦?”
“回完了,反正住着近,想回就回了呗。”罗非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席宴清,“我清哥没那么多说道,他纵着我哪。”
“可不是,我还记得你这么大点儿的时候……”胖婶儿比了个腰高的位置,“席小子上哪都领着你,宝贝得很。”
“我认定了他,护着他是应该的。”席宴清这一闹也有了好心情,笑说,“胖婶儿,我大柱哥没在家,你要是有什么搬搬抬抬的活就过来找我就行了。”
“好好好,你小子从小就厚道。”胖婶儿笑着说,“快回去吧,这天八成要下雨了。”
“是啊,说阴就阴。”罗非抬头瞅瞅。早晨出去的时候还风和日丽呢,这说一个下雨就开始掉雨点子了!
“那我们先走了,胖婶儿您也忙吧。”席宴清很自然地虚搭了一下罗非的肩膀,另一手平放置罗非头顶为他挡雨,带着他赶紧往前走。
罗非本来是想耸开的,但一想是在外面,也就算了,只当没发现席宴清这个小心思。
啧,虽然这么想不厚道,但是咋一想到江白宁他们肯定得挨浇就想乐呢?!
哈哈哈哈哈,活该!
要不然江白宁也不至于挨浇。他看见罗非他们走了之后没多久天色就在变,便跟秦桂枝说今儿个就先不种好了,看着是要下雨。可秦桂枝偏偏没听。她本来就嫌江白宁干活懒,这下更不乐意,说种完种子下点雨更好让玉米发芽,故而执意要种完再回去。结果可好,掉雨点的时候他们就往家赶,却还是淋成了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