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林烨立刻摇头道,“不行不行。”
晓乐纳闷道:“为什么?”
就是林烨手里飘忽的元神,都停顿了下来。
“他那张脸成天就跟冰块似的,笑都不会笑,管的还多,这不许,那不让的,一不留神惹毛了还要生气,生气了又得我去哄,唉,太累了,太累了。”林烨闲闲地摆了摆手,啧啧两声。
“那真是难为师尊了。”忽然从那团元神中传出一个冰冷冷的声音,晓乐从里面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仙君府已毁,也容不下师尊大驾。”
林烨:“……”他忘了,正主还在他的手上,顿时欲哭无泪道,“凌尘,我现在道歉来得及吗?”
凌尘显然不想搭理他。
晓乐见他裂开,不禁幸灾乐祸地啐了一口:“活该。”
然而这个时候,天上的母子落地,晓乐见此瞬间收起了笑容,矜持起来。
林烨见此忍不住撇了撇嘴,对他这种小媳妇见婆婆这种表里不一的状态表示唾弃。
然而一声轻笑,凤玄潋滟的目光望过来,敛裙先对着林烨微微躬身见礼:“伏魔仙君。”
按照年龄和辈分来说,林烨既然是凌尘的师尊,自然也是凤玄的长辈。
而这一举动,不禁让林烨老脸一红,清咳了一声,本想脱口一句师侄,然而一想到晓乐是他兄弟,沈逸之同理,这辈分似乎有点乱,只能含糊地点点头。
[你们谈的怎么样?伯母……这个样子,似乎只能转世投胎了。]晓乐暗中对沈逸之道。
沈逸之说:“母亲想去找父亲。”
“啊?”晓乐一惊,不由地望向凤玄。
就是令凌尘都忍不住幻化出虚影:“姐姐。”
“凌尘,真好,你还能活下来。”凤玄为了护住凌尘,自愿接受传承,本想以自身的力量困住凤氏大帝,却想到失败了。
“寒岳已逝,你去哪里找?不如就此转世,待轮回修复神魂之后再回九霄。”
这个操作的成功案例就在身边——伏魔仙君。然而若是前往下界,保留记忆,只能在慢慢的历史长河中越来越虚弱,渐渐地神魂消散,荡然无存。
“更何况,您的魂魄并不全,元神更是虚弱。”晓乐不赞成地看向沈逸之,后者摇了摇头,表示已经劝过了,无用。
“我知道,身死道消,魂魄四散,本不该奢望。只是我与他结为道侣,我也想试一试找回他四散的魂魄。”凤玄的声音依旧那么柔和,然而目光坚定,却是无可更改。
“我这一生背负着凤氏的罪孽,处在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明和希望却是他带给我的,虽然不过短短几年,却比一生都快乐。成全我的心意吧,能不能找到,皆不后悔。”
这份请求,不论是谁都无法拒绝。
沈逸之和凌尘还是元神的状态,林烨有心无力,最后还是晓乐将她送往了瀚蓝世界。
霄令盘旋在空中,绕着这一缕魂魄,凤玄看着她,泪目婆娑:“再见了,霄令。”
藤枝融入残魂之中,投入了被伏魔仙君撕开的界壁中。
[但愿她得偿所愿吧。]
[这便是她们的缘分了。]
*
九霄之界最大的危机解除,而魔域之中,又诸位仙君带领的仙人亦一路杀入中心,见到了那棵早已经枯朽的巨树。
似终于完成了使命,一阵风吹来,祂化为了灰烬消散,散入了漫天黑暗,点点仙灵,驱散了浓雾。
晓乐扎根在神树遗留的位置上,将容纳的千万仙魂释放了出来。
他们仙.身已经毁灭,只能投胎转世再入轮回,重新开始。
而接下来……
林烨紧紧地望着晓乐的藤枝缠绕上凌尘的元神,轻车熟驾地构筑骨血,替凌尘重塑仙身。
“乐乐,你手千万别抖啊,小心些,注意力集中,可万万不能分心,你兄弟我后半辈子可就指望你了。”
虽然晓乐说得轻松,又有沈逸之成功在前,可是重塑仙身本就是件逆天的事,沈逸之好歹是晓乐的道侣,他俩元神相融,可凌尘不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到时候,林烨自己上哪儿哭去。
晓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嫌凌尘仙君管得多,还难哄吗?”
“难哄归难哄,可赖上他总比让我自己开仙府来的轻松吧?再说,看着他那张脸,嗯,我万事都能忍。或者说,你肯让兄弟我蹭吃蹭住?”林烨搓了搓手,有些期待。
晓乐嘴角一抽,断然拒绝:“免了,我跟我师兄,你来凑什么热闹。放心,冲你这句话,我也一定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凌尘仙君,你祸害他去。”
林烨稍稍放心,然后又对着那颗元神道:“凌尘,一定要坚持住,师尊在这里等你回来!”
到了林烨这个境界,自然也知道重塑仙身有多困难,不禁晓乐不能出差错,就是凌尘亦得熬过重重痛苦,非心志不坚者根本不可能。
而听了他这句话,凌尘的元神没动静,但是晓乐不禁对沈逸之暗中吐槽:[师兄,原本我还觉得挺有把握,可烨子这话一说,我怎么感觉就玄了呢?]
[放宽心,有人正巴不得。]
凌尘真不愧是沈逸之的舅父,一脉相承,除了神魂归位还有些虚,并无任何不妥。
“瞧,没多点零件,也没缺胳膊少腿,烨子,满意吗?”
“满意满意。”林烨神识一探,连连点头,“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吧?”
“放心,有此重生,假以时日,必能突破金仙,成就大罗。”
“那就好……”满脸笑容的林烨轻嘘一口气,可突然脸色一僵,回头问道,“大罗金仙?”
“对啊,凤氏一族天赋卓越,他本就临门一脚而已。”
晓乐信誓旦旦的话让林烨露出愁容,他还坏笑道:“烨子,你要是继续咸鱼不好好修炼,被超过便是迟早的事,我保证不用千年,届时……”
林烨:“……”他忽然想起被囚禁的那段日子,这要是又打不过,离欺师灭祖怕是不远了吧,不过那又如何呢?
人回来就好了呀!
*
魔域,亦或者九霄之界真正的中心,晓乐抬头望着浩瀚星空,放缓了呼吸,吐纳之间,形成一股玄之又玄的韵律。
[师兄,我感觉……]
沈逸之的元神正与晓乐相合,他早已察觉,不禁笑道:[诛邪魔,以定乾坤,扶正道,救万世苍生,此为无量功德。阴阳分晓,神性与共,看来,我又要借道侣的东风了。]
晓乐抿了抿唇,眼睛一弯:[本想先替你铸仙身,如今看来无需多此一举。师兄,借混元之力一用。]
[混沌星海,时空破碎,你我元神可徜徉宇宙,便是跳出五行,成无极之象。]
随着沈逸之的话语,晓乐化为了原形,缓缓舒展,一根一叶,一藤一脉,染上了金光,流淌着混元之力。
天地间的魔气和仙灵从整个九霄之界汇聚而来,点点汇入枝干之中,阴阳双生树的身躯快速长大,仿佛能顶破苍穹,擎天以搅碎星海。
九霄之界的仙人忽然有所感应,纷纷目光所向,只见那撑天彻地的神树之上,一条白龙和黑龙头尾相饶,龙吟之声回荡天际,亘古悠远之处,传来钟鼓鸣响。
一层若隐若现的结界出现在九霄之界,那是生命的桎梏。
仿佛吸饱了仙魔双气,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衔尾之相出现在神树之上,有一根金色的藤从树中直冲向那层桎梏,企图将其打破。
天道降下功德,以金粉渲染而下,天地玄妙的奥义不断注入这棵神树,那根金色的藤触碰到了桎梏,震颤起来。
突然有一位仙人手执金色长剑,虚望着天空,然后挥出了一剑。
天边璀璨的星空繁星顿时被震碎了一般,簌簌落下,化为无数的星光被吸入了霄令。
龙吟凤鸣齐声,将星辰之力融合的仙人以身化为一柄巨大的剑,随着那金色的藤直接射向了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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