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着向导亮白色军服,个子不高,仅有一米六九,圆脸杏眼,面容可爱秀气,一头金发耀目无比,他名叫简溯。
一名身着哨兵墨黑色军服,与身旁样貌可爱的向导不同,他身高一米九二,身形高大,五官深邃端正,他名叫邱墨渊。
多年前的灭世灾难让许多孩子成为了孤儿,云千仞的父母收养了不少无力生存的孩子,他们就是其中两位。
“千仞哥!”见云千仞回来,简溯立刻嚷嚷着迎了上去,“我们听说负责哨兵新兵的军士长找你了,出什么事了吗?”
云千仞偷偷将手背到身后,把有淤青掐痕的手腕藏住。
云千仞都能想象出两位弟弟知道这事后找金勋拼命的样子。
他不能让他们担心。
云千仞弯眸浅笑:“没什么,只是例行洽谈。”
邱墨渊皱眉:“别撒谎了,负责哨兵的军士长怎么可能找向导进行例行洽谈。”
“哥,军士长是不是又拿你找不到哨兵做搭档这事做文章?”简溯握紧双拳,语气不悦,“我听说他们要遣返你回居民区,是真的吗?可你又没犯错,凭什么赶你走!”
云千仞笑了笑,有些无奈地摸摸侧颈,被高领遮住的肌肤疼得厉害:“既找不到搭档又承担不了疏导者职责的向导,确实没有脸继续留在塔里。”
简溯感到难过:“哥,你别这么说自己啊,是那些哨兵没眼光……”
云千仞摇摇头,轻声:“如果我是哨兵,我也不愿找疏导率只有二十二的向导,毕竟得不到足够的疏导,哨兵会很痛苦的啊。”
简溯:“……”
一旁的邱墨渊开口:“千仞哥,还有几天?”
云千仞看着他回答:“两天。”
简溯瞪大眼睛,焦急地抓住云千仞的胳膊,惊慌失措地喊出声:“什么!两天!?这可怎么办!”
“没关系的。”云千仞伸手摸摸简溯的头,语气温柔,“事已至此,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就是放你和墨渊两个人在塔里有点不放心。”
“哥。”邱墨渊突然说,“我和简溯解绑,和你绑定。”
云千仞:“说什么呢,那小溯怎么办?”
简溯还没开口,邱墨渊先回答道:“他无所谓。”
“……我……”简溯略显窘迫,但转念一想,眸光变得坚定,“为了哥的话,可以的。”
云千仞连连摇头:“你们俩从入塔时就是搭档,这么久的搭档训练经验不能因为我说舍弃就舍弃,我会因此感到愧疚的。”
邱墨渊还想说什么,但云千仞不容置喙地说:“这件事不用再提了。”
邱墨渊只好闭嘴。
“好了,你们不是还有训练吗?快去吧。”云千仞拍拍这个又揉揉那个,好说歹说,总算把两位弟弟哄走了。
-
而另一边,送走两位弟弟后云千仞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走进盥洗间,面对镜子脱下白色军装外套。
他解开高领衬衣,看见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青紫掐伤触目惊心。
只是伤口还没愈合,他遭遇的事就已尘埃落定了。
云千仞忍不住再次叹气,他打开水龙头,用掌心掬起冰凉的水扑在脸上。
刺骨的冷刺激着肌肤,让云千仞抛却杂念,思绪集中。
如果他再找不到愿意和他成为搭档的哨兵,明天就会赶出塔。
可塔里的哨兵他都找过了,没有人愿意和他成为搭档。
不对,等等。
云千仞忽然想到什么,眸光一颤。
他真的找过塔里的每一位哨兵了吗?
昨天救了他的那名哨兵,他不就从来没见过吗?
云千仞思索片刻,心生一计,他眸光坚定,毅然决然地重新穿好军装,整理好衣领,大步离开向导宿舍。
下午三点,云千仞出现在食堂后厨。
食堂后厨的负责人是位普通人,四十来岁的大叔,炒菜的时候喜好甩他的大铁锅,练出两条健硕的胳膊。
见云千仞来,食堂大叔见怪不怪,毕竟三年来,云千仞是这里的常客。
“叔,借用下小厨房,再用些糖、黄油和面粉。”云千仞拿出五枚银币递给大叔。
大叔收下银币:“又给你的弟弟们做好吃的?你会不会太宠他们了。”
云千仞温和浅笑:“不是的,今天是想做份谢礼,对了,有鸡蛋吗?”
“有。”大叔点头,“这十几年后方安稳,物资越来越丰富了,鸡蛋放在柜子上面,你随便用。”
“谢谢。”云千仞感激道谢,走进做面点烘焙用的小厨房,在里面忙碌一个小时,烤出一堆香气四溢的黄油曲奇饼,用打包盒装了满满一盒,剩余几块用小盘子盛好,端给负责人大叔。
“叔,这些饼干你尝尝。”云千仞将饼干放在大叔面前的桌上。
大叔兴奋地搓搓手:“噢!真不错。”
云千仞:“那我先走了,再见。”他礼貌地朝大叔点点头,转身离开后厨。
大叔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曲奇塞进嘴里,只觉得饼干酥脆香甜:“这小子,手艺越来越好了啊。”
-
傍晚七点,云千仞拎着那盒曲奇饼干出现在地下负一层楼梯拐角处。
遍布灰尘、灯光晦暗的拐角让云千仞忍不住想起昨晚的糟心事,并感到胸闷气结。
云千仞强按下心中不适,背挺笔直站姿如松,静静地等着。
等着一个微弱、渺茫、卑微如尘埃的希望。
第六章 戏剧舞台的开场
云千仞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马上就要到十点半查寝的时间,云千仞焦虑地看着黢黑的楼梯,感觉心脏缓慢地沉入冰冷阴暗的海底深处,被绝望无力包围。
他的向导之路到此为止了吗?他努力这么久,终究要抱着如此不甘心的心情迎来尽头吗?
因为太安静,楼梯声控灯无声熄灭,世间顿时陷入黑暗中,这仿佛是一个让云千仞赶紧停下徒劳行为的信号,劝告他别再做无用功。
云千仞叹气,失落地垂下头,迈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准备离开这灰暗的水泥楼梯。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楼道传来拍掌声,啪,声控灯骤然亮起,如同戏剧舞台的开场。
云千仞一愣,抬头看去。
那人依旧穿着连帽衫,双手插兜站在楼梯上方,宽大的口罩遮了他大半张脸,他今日没有拉起帽子,半长的刘海抚在额头,露出了眼睛。
那是一双红褐如血色玛瑙的眸子,他看着云千仞,眼里有淡淡疑惑。
猝不及防地相见,云千仞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张口无言。
那人没有等云千仞的话,快步下楼,准备绕过云千仞离开。
就在两人擦肩时,云千仞连忙道:“等等,那个,昨天的事,谢谢你,我烤了些饼干做谢礼,请你收下。”
说着云千仞将手里装曲奇饼干的包装盒递向那人,那人因被这样拦了一下,脚步一顿。
他看了眼云千仞递来的盒子,又抬眸望着云千仞:“饼干?”
云千仞点点头:“对,曲奇饼干,昨天真的很感谢你。”
那人沉默一秒,接过饼干。
见他没有嫌弃自己的饼干, 云千仞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塔里的哨兵吗?”
“我?”那人迟疑,“是吧。”
云千仞察觉出异样,又担忧随意询问会冒犯,轻声问:“你是要去负一层地库吗?”
“嗯。”那人点点头。
云千仞:“可马上就要到宵禁时间了,如果不及时赶回宿舍会被记警告处分的。”
那人:“我正要回宿舍。”
“什么?”云千仞愣了愣。
哨兵的宿舍明明在塔的第二十六层到三十六层,如果他要回宿舍,去负一层地库做什么?
难道是去坐电梯?
可为什么要特意从负一层地库的电梯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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