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敢动柊一根汗毛。”
他用低沉的、富含杀意的语气,一字一顿说出口:“我现在就杀了你。”
“别以为我在开玩笑——”
*
等到与男人简单确认要杀死的咒术师身份后,五条悟连一口咖啡都没喝便冷着脸回到了住所。
说是住所,其实就是一个被隐藏的十分好的山洞之中,确定封印结界没有被破坏后,五条悟这才走进了山洞最内部。
然后来到了——被堆满冰块的一处漂亮的透明棺材前。
外表用亮眼的金色花纹雕刻而成,几乎奢华到可以珍藏的冰棺,里面正静静躺着一位少年的身影。
少年的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因为放置在冰块之中,浑身都冷的没有一丝血色,连睫毛发丝都被染上了白色,一眼看上去跟旁边的五条悟有些相似。
他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双手搭在胸前,紧闭双眼,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而五条悟却极为温柔的注视着这样的他,逐渐摘下脸上的绷带,用满是温度的手触碰着少年的脸颊,细细抚摸。
“柊,我回来看你了。”
此时此刻,五条悟的语气就像是弹奏的温暖的钢琴,连唇角也浮现一抹弧度。
他垂下的眼眸中闪烁无限的柔情,不断抚摸着少年的脸颊,动作轻柔的像是怕伤害到对方一样。
“等很久了吗,抱歉,这么久才来看你……”
他自言自语地开口诉说着:“不过我已经找到了能够让你复活的办法了,在等我一会儿……我一定会让你复活的。到那时,我们可以两个人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
“我已经等待了你十年,但如果你能够睁开双眼看看我的话,这样无趣的日子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又是春天的花盛开了,是你最喜欢的花和阳光,等你睁开眼睛就能够看见这美丽的景色,所以……快点醒过来吧。”
“只要能够看见你的笑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柊……你听得到吗?”
不知在冰棺之前说了多久,五条悟细心地将平清柊的发丝整理得一丝不苟,这才再次仔细封印好周围,慢慢戴上绷带。
最后看了眼沉睡的少年,五条悟勾起唇,微笑亲吻了下少年的脸颊:
“等着我,我现在就去获得复活你的最后一片拼图。”
没错,只要能够复活柊的话……就算是杀人,就算是毁灭一起,他都甘之如饴。
眼底一瞬间呈现出浓稠的黑,五条悟转过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山洞。
黑暗重新在他肩膀上流淌而下,最终将他离去的背影慢慢吞噬。
诅咒师·五条悟调整了下绷带的位置,就此,闭上了双眼。
……
大概用了五天的时间,五条悟才终于带回来目标人物的尸体。
仅仅杀个人,对于最强的诅咒师五条悟来说并不难,难得是他身为咒术界所有咒术师的通缉对象,一旦暴露身份将会遭到源源不断的追击,想要甩掉他们并且成功带回目标人物的身体,还是有些难度的。
顺手擦干指腹的鲜血,确定没有一丝血腥残留之后,五条悟这才面见了已经成功转移到目标人物身上的【那个男人】,此时此刻,站在五条悟面前的正是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咒术师,咒术师的音容相貌跟他记忆中的没有区别,只是头顶有着一圈缝合的痕迹。
男人看见他时,对他笑了下,笑容有着说不出的爽朗,早就没有了那有些女性化的柔美。
这同样是【那个男人】的能力,他可以完美复制占据的尸体的原本性格,并且无论男女,普通人肉眼无法分辨。
五条悟对此不敢兴趣,只是看了两眼,就直入正题:“你现在可以复活柊了,记住我们的承诺。”
“没有问题!”男人爽朗地对他笑了下,“我的能力是可以操纵死去的亡灵或者是咒灵,只要他的灵魂还在,我就可以召唤出来!让我们试试吧!”
当看见男人拿出咒具——摇魂铃铛,对着平清柊发出悦耳的铃声时,不得不说,五条悟心情的期待值已经到达了顶峰。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冰棺中沉睡的平清柊,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掌心。
如果不是曾经听说过面前这个曾经的咒术师的能力,五条悟也不至于这样相信那个可疑的男人,但不可否认的,这大概是最接近成功,最通往胜利的一种可能性,无论结果如何,五条悟都不能错过。
因此,他冒着暴露的危险将男人带到了山洞中,为了防止男人对平清柊不利而寸步不离的盯着他。
但等到铃铛响起的时候,五条悟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情一阵恍惚。
或许是铃铛的声音同样影响到了情绪不稳的他,这一刻,五条悟忽然感到了面前的场景开始朦胧,虚幻,他的灵魂似乎陡然升空,飘荡到了另外一个神奇的地方。
没等他恍惚的大脑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哪里,忽然间,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后方传递:
“——悟,你在那里做什么?”
五条悟的眼眸猛地睁大了。
心脏陡然急速跃动起来,让他即使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已经条件反射地转过来神。
在他身后三米外的距离,那熟悉的少年的身影就站在他的面前,对他微微一笑,就如同他多少次在梦中梦见的那样。
他看着平清柊朝他快步的走来,步伐轻盈,笑容鲜活,一瞬间便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下意识朝对方迎了过去:“柊!!”
但是他脸上的惊喜和感动还没有完全呈现,少年却与他擦肩而过,径直地路过他的身边。
连一枚眼神,一个脚步都没有停留,就这样从他的全世界错开步伐。
“……”五条悟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一丝钝痛从心脏倏地炸开,他努力回过头,这才怔忪的发现,平清柊正在追逐着前方那熟悉的背影——属于他自己的背影。
他看着年纪十六岁的自己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一把勾起平清柊的脖子,笑的幸福又愉快:“在等你,一起上课去?”
而平清柊同样回以那让人落泪的温柔的弧度,点了点头:“走吧,硝子和杰应该已经等我们很久了,一会儿我们来单独比划比划?”
十六岁的五条悟得意地扬起下颔:“行啊,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
两个人一边随意的交谈着,一边勾肩搭背朝操场走去,就像是十年前那普普通通的上学的一天。
明明如此简单,却让在一旁看着的五条悟,眼底升起了巨大的怀念。
他下意识朝平清柊的背影伸出手,掌心却轻而易举的穿透了所有障碍物。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他世界存在的平清柊。
但幸运的是,其他世界的平清柊依旧活着,且过的很幸福。
……
“五条?咦,五条,你在发呆吗?”
近若咫尺的地方传来不算熟悉的声线,令五条悟眨了下眼,清醒了过来。
他依旧身处于那个洞穴之中,身边是危险又看不出意图的那个男人。
“对了,柊……柊怎么样了?”
五条悟立刻低头去看冰棺中少年的身影,但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少年闭着眼陷入沉睡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清醒的可能。
于是,五条悟原本扬起的心脏瞬间坠落了下去,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抱歉,看来失败了。”旁边的男人遗憾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他的灵魂似乎已经不存在了,在这里的唯有空壳而已。”
“……已经,不存在了。”
“是么……是这样吗……”
这一瞬间,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化作可笑的泡沫。
五条悟的精神剧烈地受到了冲击,无比痛苦无比绝望地咬紧了牙关,明明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却连落泪都做不到。
他像是真正没有情感的木偶那般,消失了所有的情绪,似乎连哭泣的方法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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