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逼我谈恋爱(13)
这里初夏到深秋都有台风袭击,加上流寇作乱,木质房屋容易受潮,客栈民居多以石头屋为主。
宋今第一次住石屋,有些新奇,他总觉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可是他穿越到这里两年,多在北方活动,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令他糊涂。
宋今闭眼假寐,隐隐觉得对床那个叫傅老四似乎举止有些奇怪。
一直抱着他的长条形布兜不说,明明没有睡着还假装睡着。
宋今回想那布兜的形状,突然脑子一醒,那形状越想越像长刀!
联想到今天外面的动静,宋今立即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动不敢动,怂得立刻就想钻床底!
就在此时,傅老四见宋今已经熟睡,悄无声息起身,从裹布里抽出一把擦得铮亮的砍刀。
窗外的月光反射在刀刃上,渗人的白光从床上人的面庞一闪而过。
“铿!”
砍刀落下前,宋今发挥了此生最机敏的反应,身子一滚,从床上滚到地上。傅老四一刀没砍到要害,急忙一矮身子,往地上又补了一刀。
宋今在刀刃间艰难求生,最后滚到了床底。
电光石火之间,宋今不知先叫“好汉饶命”还是先喊“我有钱别杀我”,屋门突然被破开,一抹高大的人影在夜里如神祗一般出现,和傅老四缠斗在一起。
傅老四武功不俗,霍渡在屋里施展不开,怕误伤住客,便引他出去。
有什么东西从将军的战甲里滚落,清脆灵动如玉石相击,一路蹦蹦跳跳滚到宋今手中。
宋今拾起,在黑暗中摸到上面繁复的纹路,似乎是一只镯子,还带有那人的体温。
他恍了会儿神,屋里骤然亮堂,原来是小兵点起蜡烛,依次询问住客安危。
“傅老四已经被伏,公子你没事吧?”
宋今从床底出来,整了整衣服,“没事,谢这位兄弟。”
借着灯火的微光,宋今看清了镯子上的花纹。
熟悉到刺眼。
“哎!是将军的东西!”小兵急忙抢过,他们军营的人或多或少都见过霍渡对着一双镯子睹物思人,要是丢了可不得急死!
“刚才那是将军……”
小兵一见宋今那痴痴的模样,顿时生出替他家将军挡烂桃花的使命。
“将军已经成家。”虽然夫人已经去世,但是那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你要不要听一听想嫁我们将军,没戏!
小兵拿着镯子离开,宋今怔怔地回不来神。
他撸起破损的袖子,在他的左手腕内侧,有一圈类似的印记。
像是危急时刻,有人把镯子深深戳进肉里,为了留下带有某种深意的纹印。
……
话说当日宋今被霍夫人发现手镯,进而暴露了霍渡和他的事。霍夫人六神无主,不敢找霍将军商量,她就这么一个儿子,霍老爷气上头了没轻没重,万一闹出个什么意外……
霍夫人只想等霍渡自己开窍,斩断和宋今的联系。
可等来等去,霍渡竟然出征了,家兵搞错了两封信件,原本要送去郊外庄子给宋今了,居然给了霍夫人。
信中霍渡直言要回来娶宋今,没大没小,没羞没躁,看得霍夫人又是气急又是老脸通红。
原来霍渡出征竟是为了向皇帝求旨……不行!她必须在霍渡回来之前阻止这件事!
霍夫人去找长公主商量,长公主面善心硬,直接装病找了宋今回府,准备来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宋今在京城无依无靠,靠着长公主府过活,不感恩就算了,居然勾搭起自己的外甥来了!
长公主冷笑着骂了宋今一通,赐他一杯毒酒。
霍夫人犹豫不决,被长公主呵斥几句“心软看不得就回去,我长公主府处置一个勾三搭四的荡夫,不值得放在心上。”
两人都把罪名堆在宋今头上,完全不问缘由。
宋今被两个大汉按着,那杯毒酒就要强行灌下之时,霍夫人去而复返。
她手里拿着一封刚刚拆封的信件,是从家兵手里截下的。
信里的霍渡突然认真,情真意切地写了一番对宋今的思念。就是这封信,让霍夫人想到,或许,霍渡是真的爱宋今。
霍老将军一辈子就娶霍夫人一个,不曾有妾室通房,膝下唯有一独子。这是霍家人的一贯作风。认准谁就是一辈子。
将心比心,儿子到底是亲骨肉,霍夫人动了恻隐之心,想放宋今一马。
但是宋今哪怕是谁都好,男子也好,偏偏是霍渡的舅妈!京城那么大一座牌坊竖着!霍夫人不能眼睁睁看着霍渡和宋今乱|伦,活成一个笑话,这辈子被人指指点点。
宋今可以留一条命,但必须忘了霍渡。
霍夫人派人洗去宋今的记忆,让两个家丁带着宋今出城,四面八方随意行,只要离京城远远的,办完这件事,家丁也不用回来向她汇报行踪。
要一个人失踪,就要彻底绝了所有后路。
霍渡的反应超乎所有人预料。
一去沿海便是两年。
霍夫人后悔了,反正已经被指着骂了,如果宋今在,霍渡是不是就能回京?
霍夫人暗暗派人找宋今,她不敢告诉霍渡,比起上天入地找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她宁愿霍渡留在沿海不回京城。这件事还被长公主知道了,母女两第一次有了嫌隙。
……
宋今冷汗涔涔地从梦里醒来,他又做那个梦了。
梦里他背着手趁所有人不注意把一个镯子的花纹使劲往手臂上按,按到出血,拼命刻下永久的印章。
随后镯子被人抢走,再接下去,一切模模糊糊。
宋今一直以为这到底是原身留给他的记忆……可是梦里一切那么熟悉,仿佛亲身经历一般。那种慌张悲痛急切想留下什么记号的感觉,就像抱恨而死的人不愿喝孟婆汤,人间还有牵挂,宁可带着记忆往生。一回想便灵魂震颤,好像有人用锤子敲击他的脑袋,迫使他回想起来。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起了狂风,鬼哭狼嚎地,屋顶快要被掀开一样。
以宋今的估计,至少强台风上限。
他在屋里不敢出门,渐渐渐渐有了尿意。
而且居然没有尿壶!
尿急,但随地大小便显然不是现代文明人所为。
宋今听了一会儿外面的风声,觉得小了,开了一小缝,猫着腰出门。
哪想这风只是停歇一阵,一鼓作气刮得更猛。
宋今一出门,一股强烈的气流便裹挟起他,把他从建在坡上的客栈门口直接刮了下去。
高处,瘦,衣服穿得又飘。
宋今什么都来不及反应,秋风扫落叶一般,几秒之内,脑子只剩下自己即将惨烈的死状。
诸事不宜!他就不该来沿海!
就在他准备头着地的时候,突然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坚硬的盔甲咯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叫疼。
宋今:???
正在督促军民修葺屋顶随手一接的霍渡:?!!!
老天爷开眼把他媳妇刮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危险操作,请勿模仿。
加更!停在疑似be阶段不是甜文作者的作风。
第15章
宋今还未从惊吓中醒神,腰间骤然传来一道强硬的力道,差点把他勒成两段。
更糟糕的是,他,一个现代文明人,差点当众失|禁!
“放,放手!”宋今顾不得其他,使劲掰开霍渡的手,一脸绝望。
不要按他肚子,他真的忍不住了!
若说霍渡刚才还以为是幻觉,或者只是恰巧碰见了和今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一开口,霍渡确信,这就是他媳妇。
放手,怎么可能放手!
霍渡按下宋今的挣扎,叫来副将继续指挥,扛着宋今往将军府走。
风很大,宋今风中凌乱,虽然你救我了两次,但他马上就要憋炸了!
“放我下来,我要如厕!”宋今喊道。
很遗憾,风太大,将军听不清,只听见了宋今说要下来。
霍渡脸瞬间阴沉,为什么都到了云泉城还躲着他
如果今天不是风把他吹下来,是不是他明天去海城巡防,离开这里之前都不打算见面,偷偷地来,悄悄地去,当没有霍渡这个人?
“啊!”
宋今被摔在大床上,他忍了忍,缓过一阵尿急,头昏脑涨,迷迷糊糊听见霍渡说了一句:“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解释什么?他以前干过什么负心的事情吗?
霍渡沉着脸把宋今双手拉过头顶,压在床褥,整个人覆上来。
为什么活着不来找我,看见我守活寡很开心?或者,你说的等我根本就是虚情假意,和长公主联合骗他金蝉脱壳?
霍渡有太多的问题想问……这两年过得好不好?长公主怎么为难你的?有没有受委屈?
还有……当初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霍渡压上来给了宋今致命一击,他气若游丝:“将军,能不能让我先上个茅房,我忍不住了。”
霍渡脸色变了变,起身从床下拿出一个尿壶:“快点。”
“你能不能转过身”宋今提要求。你看着我尿不出来啊。
霍渡眼神一横,宋今意外觉得这个眼神特别熟悉,好像从头到尾他都没反抗过霍渡的强硬。怂字真言浮上心头宋今麻溜地当着霍渡的面解决了。
宋今余光看见霍渡脸色缓和,这人似乎吃软不吃硬啊。
他脸颊爆红地把尿壶放回床底,“草民谢将军两次救命之恩!”
宋今端端正正地行礼,心里想着不然干脆把他从太湖运过来的粮面都送给军营战士吧,这一趟诸事不宜,危机时全靠霍渡救命,还是散财保命为上。
然后明天就回去吧。
“两次?”
“客栈遇到歹人那次,床底的人正是草民。”宋今挠挠脸蛋,觉得自己像只三番两次落入险境的愚蠢弱鸡。
霍渡想起那晚,呼吸一窒,要是他再晚来一刻……他就该把宋今一辈子锁在裤腰带上!走哪带哪!
“草民?翅膀硬了就想装以前的事没发生过?今今,我不允许。”霍渡对宋今的称呼火冒三丈,在外面野惯了是不是就忘了当初在床上怎么叫的相公。
宋今一头雾水,以前的事?
“抱歉,将军,我们以前见过吗?”
霍渡气结,还装!他那个又软又怂的媳妇呢?怎么还学会气人了!
但宋今眼里的陌生和疑惑不似作假,霍渡眼皮一跳,他想到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