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刚才的剧烈动作,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已然迸裂,血迹透过厚厚的纱布映了出来,罗栗却顾不上那么多,双手微微颤抖着,将纱布一圈一圈地解下来,只留下一块药棉,扶着单以隽的脑袋将纱布按在伤口止血。
【罗……】毛球的声音也颤抖了。
他很想说纱布也是可以用积分兑换的,但现在的罗栗显然是听不进去的。
罗栗将一半的纱布团成团,按在伤口上,另一半在脑袋上绕了两圈以作固定。无视腹部已经浸透衣料的血迹,他反手将昏迷不醒的单以隽背到身上,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昏迷中的人往往比醒着的更沉重,罗栗感受不到痛觉,失血过多却让他变得虚弱,从二楼到一楼不过几十级台阶,他却一脚踩空,两个人齐齐滚了下去。
罗栗的脑袋晕眩了一阵,不能久留的念头让他硬撑着没有晕过去,深吸两口气,他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将单以隽背到了背上。从楼梯上滚下来,倒是省了他下楼的时间,罗栗自我安慰着,一路半拖半背地将单以隽夯上了车。
警察还没来,他们却没时间等下去了。
罗栗发动车子,开回了医院。
车子横冲直撞地停在了急诊大楼的门口,车轮子都差点滚到台阶上,罗栗顾不得向受到惊吓的人群道歉,扶着车身走下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闻讯赶来的医生护士一眼就看到了满脸血的单以隽,自然也不会错过罗栗那一身血。
见单以隽被抬上担架床,罗栗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长吐了一口气,倒在了一旁正要给他检查的医生身上。
第066章 总裁的竹马特助18
罗栗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飞速流失。
这是失血过多的后果, 他载着单以隽一路飙车到医院,已经是强弩之末。等把单以隽交给医生后便撑不住了,紧绷的神经一松懈, 就失去了意识。
他中途醒过一次,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哭,还不止一个。
意识到自己还不能死,罗栗用顽强的意志硬是保持了十几秒的清醒,待用积分兑换了保命的药丸服下后, 才重新陷入沉睡。
这一睡便是一个月。
罗栗自己不知道,以至于他一睁眼,看到床边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时, 还以为自己没熬过去又穿越了。
【那人是男主啦。】毛球提醒。
罗栗眯着眼打量这个正在打盹的邋遢男人,眉眼间的确有几分熟悉的英姿,只是那黑眼圈、大胡子、以及杂乱无章的头发完全破坏了原有的气质,难怪罗栗第一眼没认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单以隽邋遢也就罢了, 怎么看起来没什么伤的样子,他明明记得他当时被韩宇雷一闷棍打在了脑袋上,还破了个窟窿呢!
【我究竟睡了多久?】罗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毛球道:【快一个月啦, 男主每天就守着你, 连公司都不去了。】
罗栗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一个月?我兑换的药丸没用吗?】
毛球:【有用是有用, 但你失血过多啊,要不是那颗药丸, 你早就死在手术室里了。医生说你这具身体脑供血长时间不足,很有成为植物人的迹象,现在可算是醒过来了。】
说完,还长长地吐了口气。
罗栗动了动手脚,又摸了摸腹部的伤口。
躺了一个月, 重新缝的线都够时间拆了,现在只薄薄的裹了一圈纱布。
他的身体应该也是每天都有被精心按摩的,不然光是躺一个月,他的四肢就得僵硬得不成样子,现在只是略有酸软而已。抬手的动作只要做得慢一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罗栗忍不住将其中一只爪子放到了单以隽的鸡窝头上。
“嗯?”
单以隽被惊醒,揉着眼睛看向病床。
看到罗栗微笑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而后霍然起身,带倒了身下的椅子。
屋内传出的动静惊扰了门外的护工,他立刻冲进来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却在看到罗栗睁开的双眼后也呆愣数秒,扭头就往外跑,一边跑还能一边听到他喊医生的声音。
“罗栗……”单以隽低喃出声,泪水瞬间凝聚了眼眶。
“哭什么呀。”罗栗无奈。
“我以为……”单以隽抹了把眼睛,破涕为笑,“你说得对,你醒了是好事,我不该哭,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点水。”
就在他倒水的功夫,医生护士齐刷刷地冲了进来。
罗栗连话都没来得及和单以隽说上几句,就被围着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检查,单以隽虽然也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更在意罗栗的身体健康,一直等到医生检查完退场,才重新走到床边,将水递了过去。
罗栗伸手要接,却被单以隽避开,要亲自喂他。
刚刚苏醒的人不便过多饮食,以免加重肠胃的负担,单以隽只喂了他两口就移开了杯子。
“我睡了多久?”
“二十九天。”提起这个数字,单以隽就一阵心酸,“医生说你是失血过多,脑供血不足导致的缺氧,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幸好老天爷没那么残忍,还是把你还给我了。”
罗栗听着也难受。
再看一眼进度条,心说单以隽现在果然很开心,都已经涨到百分之九十七了。
“你呢,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单以隽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我头硬,早就结痂了,现在头发都长出来了。”
罗栗不放心:“让我瞧瞧。”
单以隽便把头凑过去让他看,罗栗看了不算,还伸手摸,确认头皮上只有一块硬硬的结痂后才放下心来,询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单以隽怕影响他休息,说得十分简洁。
韩宇雷被抓是毋庸置疑的,且证据确凿,现在还蹲在看守所里就等着开庭了,他雇的那些打手一个不落。之前绑架的两个人早已落网,至于那个肇事司机,他身欠巨额债款,被高利贷威胁,老婆孩子都跑了,走投无路之下被韩宇雷雇佣,才来做这不要命的勾当,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韩家有什么说法吗?”罗栗担心韩家会来求情。
但单以隽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们直接不要这个儿子了,本来么,韩宇雷只是懦弱了一点,所以不受重视,现在居然做出这种违法乱纪吃牢饭的事情,韩家就更对他失望了,压根不管他了,连律师也没请。”
罗栗咋舌:“这也太狠心了吧。”
单以隽耸肩:“谁说不是呢。”他就一直怀疑韩宇雷变成如今这幅德行和韩家的教育失败脱不开关系,没看韩翊风也一直一副疯狗样么。
不过这并不是韩宇雷伤害罗栗伤害他的理由,单以隽绝不会因为他不幸就轻饶了他。
罗栗想的却有些偏:【毛球,你说一个世界会有两个穿越者吗?】
毛球:【怎么这么问?】
罗栗:【我总觉得韩宇雷也像是被人穿了,他的性格和原世界中完全不一样。】
一个懦弱卑微了一生的人,会因为一个穿越者就脱胎换骨吗?
【人家不知道诶,理论上说是可能的,因为没有世界规定只能有一个穿越者。】毛球托着不存在的下巴,【不过这都不要紧啦,反正他已经铁窗泪了,伤害不到你们了。】
罗栗:【说的也是。】
“在想什么?”单以隽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罗栗回神:“只是在想还有什么遗漏的,除了韩宇雷他们,其他应该一切正常吧?”
本以为会得到肯定的回答,单以隽却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
罗栗敏锐道:“是出了什么别的事吗?”
单以隽为难道:“也不是说出事。”
说曹操曹操到。
单以隽还在想要怎么说的时候,不速之客就来了,他一把推开病房门,惊喜地看着罗栗:“你终于醒啦!”
“韩翊风?”罗栗皱眉,用眼神询问单以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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