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看着新衣服,问白伽:“这是你穿的衣服吧?”
“嗯。”白伽点点头。
“那我们穿一样的衣服了。”
戚灼瞧自己和季听一身脏污,必须得洗漱换衣才行。便拖上育婴箱,端上装着洗漱用品的盆,带着季听一起去水房。
避难所面积太大,每一层都有四个水房。离他们最近的水房就在楼梯口,一排水槽上横着二十几个水龙头,旁边还有一排开水器,而左右两旁的大房间分别是男女浴房。
季听刷牙,戚灼洗脸,洗好后又擦身体,把垫在后背的尿片扯了出来,搭在水槽边上。
季听刷完牙,接过戚灼已经清洗干净的毛巾洗脸,戚灼就用他的儿童牙刷开始刷牙。
两人住在机甲里时,一直共用一套洗漱用品,所以戚灼刚才端上了香皂牙膏,却忘记带上新牙刷和毛巾。
两人都洗漱完毕,戚灼又拧了一把毛巾递给季听:“给猪崽擦擦脸和手。”自己则开始洗那张尿片。
“蛋蛋,我们来洗脸。”
冷水毛巾盖在脸上,狗蛋一个激灵,瞪大眼睛甩脑袋,逗得季听哈哈笑。旁边经过的大人道:“兑点热水嘛,这地下层挺凉快的,这么小的小孩哪能洗冷水呢?”
戚灼正想说关你屁事,却听季听在甜甜地道:“谢谢奶奶,我知道了。”
他便没有吭声,继续洗尿片。
季听拿盆去接了点热水,戚灼又端过来兑了冷水,重新拧了毛巾递给他。
“蛋蛋,你不要扯鸡鸡啊,蛋蛋,呀,不要扯。”
戚灼转头问:“怎么了?”
季听说:“你看,他就在这扯自己的鸡鸡,我喊不动。”
戚灼看见狗蛋把尿片从开裆裤缝隙里扯了出来,低着头,牵着自己的小鸡往外拉。
他走过去拍掉狗蛋的手,又仔细看了看,说:“我们洗澡的时候没有给他洗,这是被尿蛰了,有些发红。”
他们离开机甲时,狗蛋被关在副舱里很干净,戚灼就没给他洗澡。机甲里温度高,狗蛋全身都黏了汗,现在肯定觉得发痒不舒服。
戚灼便又去调了盆热水,放在水槽旁的洗衣台上,把狗蛋剥光后按了进去。
狗蛋很喜欢洗澡,拍着盆里的水咯咯笑,两条腿也蹬着水,溅了戚灼一脸。
“别动!”他拍了下狗蛋的大腿,啪地一声。
狗蛋心情很好,只朝他噗了一次便继续笑。
旁边有洗漱的人看见了,问道:“这是哪家的胖小子啊?”
季听拿着毛巾站在戚灼旁边,得意地挺起胸脯大声回道:“这是我的胖小子。”
“你的胖小子?那你是他的谁?”
戚灼刚要制止,但季听已经清脆出声:“我是他爸爸。”
开水房的人都笑了起来,包括浴室门都有人探出头看。
见这样一个软软白白,漂亮可爱的小男孩儿说着童言稚语,大家都忍不住开始逗他:“那你媳妇儿是谁?”
“媳妇儿……”季听有些茫然。
“就是老婆,你老婆,你胖小子的妈妈。”
戚灼瞧见季听转身看着自己,心头一凛,湿淋淋的手按在他嘴上,低喝:“去打热水!”
季听盯着他点了点头。
“不准再说话!”
季听又点了点头。
第46章
两人回到房间后, 戚灼将狗蛋放在床上躺着,让季听去换白色老头衫,自己则将洗好的尿片和衣服搭在窗棂上晾着。
季听把自己扒得精光, 正要往头上套白T恤,戚灼便道:“等等。”接着取出那盒弥拉粉, 给他全身扑了厚厚一层,又抱过在床上扑腾的狗蛋开始扑粉。
“我好白啊, 我是个面粉人。”季听在屋内跑了两圈,看见狗蛋也全身涂白, 便将他脑袋抱在怀里:“蛋蛋也是面粉人, 我们都是面粉人。”
狗蛋脸蛋儿上在他胸前蹭了两团白,被粉末呛得打了两个喷嚏:“阿嚏, 阿嚏。”
“哈哈,阿嚏, 阿嚏。”季听学他,又在他脸上亲了两下:“我也要阿嚏阿嚏。”
“快把衣服穿上睡觉。”戚灼低喝,动手给狗蛋穿上干净连体服,再垫上尿片。
白伽躺在对面床上, 看着他们抿嘴笑,戚灼转头瞧见了,将手里的弥拉粉冲他抬起:“你要抹点吗?”
白伽迅速揭开被子坐起身:“谢谢哥哥。”
季听原本还在抱着狗蛋翻滚, 闻言立即看了过去,有些不太高兴地道:“是谢谢季听的哥哥。”
白伽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戚灼将弥拉粉递给白伽, 白伽却坐着没有动, 还抬起下巴仰着头, 等着戚灼给他抹。
若是按照戚灼以前的脾气, 肯定不会搭理,但经过季听和狗蛋的磋磨,他现在已经心平气和很多,见到白伽这幅样子后,便低下头用手指挖弥拉粉。
季听盯着白伽看,发现他脖子上并没有痱子红点,便倏地跳下床,全身白乎乎地走到他身前挡住:“哥哥,他没有长痱子,你不用给他擦的。”
白伽抿了抿唇,伸手将他从自己床前拨开:“我今晚就会长痱子了。”
两个小孩互相瞪着,一个气势汹汹满脸怒气,一个看似平静实则毫不退缩。戚灼没有管他们,只伸手将弥拉粉抹在白伽脖子上,接着便回到床边蹲下,把铁盒放在床底行李箱里。
季听依旧瞪着白伽,板着脸道:“那是我的哥哥。”
“哼。”白伽昂了下脖子。
季听觉得他脖子上那团白色很惹眼,气咻咻地道:“我不和你玩了。”
“我也不想和你玩。”白伽摘掉眼镜躺了下去。
戚灼听着两个小孩子的话,心里着实有些困惑。
他自己差不多是在季听这个年纪开始了颠沛流离,没有和其他小孩相处的经历,也就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刚才还亲热地坐在一起,结果为了一点弥拉粉说翻脸就翻脸,一场友谊只维持了不到一个小时。
不过他想不通便不会再去想,放好铁盒后就换上了老头衫和蓝布裤。这身衣服对他来说也大了点,略微松垮,但季听穿上老头衫后,两条袖子快拖到地上,长度罩到小腿,戚灼见他这副模样,便道:“箱子里有你的衣服,你穿自己的吧,别穿这个。”
季听低头打量着自己,伸手在腰间一掐,掐出个连衣裙的形状。
“哈!”他惊喜地笑道:“我就穿着这个,腰上系条带子,就是我的公主短裙。”
“这短裙真好看,白伽要不要也这么穿?”门口出现了一名年轻士兵,笑着往屋内走,白伽一骨碌翻起身,喊了声舅舅。
年轻士兵像是刚出任务回来,浑身泥灰,所以便没有抱白伽,也不准他起床,只站在床边问他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吃了些什么之类的话。
等白伽详细说完后,年轻士兵又转头打量戚灼和季听。因为戚灼年纪最大,他便对戚灼自我介绍:“我是白伽的舅舅,名叫刘力。以后你们住在一起,白伽还请你多照看一下,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就行了。”
戚灼便也简短地介绍了下三人情况,士兵对盯着他看的季听笑了笑:“季听,你和白伽一起叫我舅舅?”
季听还没张嘴,白伽便道:“这是我的舅舅,是白伽的舅舅。”
季听哼了声,却也很礼貌地和刘力打招呼:“你好,白伽的舅舅。”
刘力笑了笑:“你好,季听。”
“啊啊。”狗蛋从床上抬起了头,刘力这才发现还有个婴儿,又好奇地多问了几句。
士兵们时间很紧,刘力只呆了十分钟便要走了,说去地面新剧院附近接幸存者。白伽很舍不得舅舅,却又知道他很忙,便在他离开后,坐在床上流眼泪。
季听坐到他床边去小声安慰:“你别哭了。”
白伽抬起袖子擦眼睛:“我不想哭的,但是忍不住。”
“我哥哥要去哪儿的话,我最多哭两声就不会哭了,你已经哭了两声,可以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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