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撑伞的季星野闻言动作一顿,放下伞大步走到厌面前。
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走廊上的光线,拓下一道阴影,罩住了厌的视线,随后抬起双手弯腰搭在厌的肩膀上,质疑地凝视着面前青年。
能被他叫上十几年的媳妇儿,青年的容貌无疑是出色的。
出色到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就算这几天没休息好,眼眶布满了血丝,也无法掩去青年的半分光彩,反而因肤色在头顶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近乎病态的透明和苍白,为其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饶是季星野看了这张脸十几年,还是觉得看不厌。
可对方微微扬起的唇角和眼中的坦然让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这让他有些慌和莫名的不安,就掩下心头的不适,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厌拧眉不解。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让我换称呼?”季星野说。
“不是突然,很早之前我就想纠正了。”
厌收回与他对视的目光,望向雨夜淡淡地说:“我一大老爷们儿,总管我叫媳妇儿算怎么回事,而且你忘了你那些女朋友为什么踹掉你了?不就是因为你总对她们说我是你的大老婆?”
可这番话落在季星野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他紧张的神色蓦地松懈了下来,看厌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迟疑:“你……”
他想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但考虑到这里是阿爷的灵堂,就把话给吞了回去,收回了搭在厌肩膀上的手,又回到轮椅后面,捡起伞推着轮椅进了细雨当中,委婉地说道:“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厌在心中轻啧了一声。
看来季星野心里很清楚姜青厌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挑明。
而且刚才季星野明显是紧张了,这态度看起来也不像是对姜青厌没感情。
要他来说,季星野没看清内心也是姜青厌自己惯出来的,但凡姜青厌主动且强势点,俩人就不会跟剧情里那样,拖那么多年才在一起。
而季星野没等到他开口,就以为他真的是吃醋了,心彻底放了下来。
为了缓解气氛,他话锋一转,以调侃的口吻说道:“之前我给你介绍男朋友,你说没兴趣,现在呢?还是没有兴趣吗?”
“有兴趣。”
厌淡淡地说:“我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季星野再次愣住了。
他推着轮椅走进大堂客厅,收伞的时候状似不在意地问:“谁啊?我认识吗?”
“我喜欢男人你知道的。”
厌看着装修奢华的大厅,轻声说道:“刚才跟你一块走进灵堂的那个男人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瞬间就抓.住了我的眼球,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说着他似苦恼般纠结了起来。
身后的人没开口,却停下了收伞的动作,就好像在等着他的解释。
他沉吟片刻,不徐不缓地说:“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呼吸就乱了,心怦怦直跳,脸颊还有些微微发烫,尤其是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时间都好像静止了。这种感觉就跟你当初与‘我’形容过的一见钟情一模一样。”
季星野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他张嘴想说什么,这个时候厌忽然转过头来,一把抓.住他的衣摆,仰头望着他,说道:“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季星野垂下眼皮,望进厌期待的眼瞳,半张的嘴几度开合,最后挤出一句:“媳妇儿,这是阿爷的灵堂……”
“外公不会怪我的。”厌弯起眉眼,黑得纯粹的眼瞳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辰光:“外公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找到一个真心相伴的爱人,如果他知道我一见钟情的对象结缘于他的葬礼,想来他也会欣慰的。”
季星野语塞。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收了伞推着轮椅并转移了话题:“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送阿爷去火化下葬,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厌见好就收。
扭回头挑了下眉,任由季星野推他进了客房。
之所以说是客房,是因为沈老爷子做主把灵堂设在远郊的庄园,附近就是墓地,火葬场也不远。
现下天色已晚,庄园照起了亮如白昼的灯光。
炽白的光晕把收拾得整洁有序的客房映照的不见半点人气,就跟酒店一样。
然而厌不知道,他刚一离开,一道高大的人影托着餐食从厨房门后走了出来。
灯光映照出了他俊朗的轮廓,深邃的眼眸望向半掩的客房门,沉默片刻,忽地勾唇一笑,抬步走上楼梯,径直来到二楼的一扇门前,叩开老爷子的房门,一走进去,就发现房内的气氛不对。
他把托盘里的餐食放在桌几上,瞥了下脸色难看的妹妹,又抬眼看向绷着脸的老爷子:“怎么了这是?是爷爷惹我们眠眠不高兴了?”
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双手扶着拐杖,没有回沈岚疏的话,而是沉声说:“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门婚事都定下了!”
说完,他颤颤巍巍地撑着拐杖站起来身来:“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出去吧。”
沈老爷子在灵堂守了一天,这会儿有些精神不济。
存着满心疑惑的沈岚疏走出房间,带上房门,拽住浑身冒冷气的沈江眠,敛神问道:“怎么回事?”
在他的注视下,沈江眠闭眼深吸了口气。
缓了缓被突如其来的婚事打乱的方寸,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才语气僵硬地说:“爷爷让我跟姜青厌订婚。”
“姜青厌?”
*
【岚疏小日记:一见钟情?喜欢我?】
第3章 坐轮椅的主角(03)
走廊的灯光有些暗。
沈岚疏眉头一拧,一双隐没在暗影里的眼瞳被灯光映得明暗不定,在目光闪动间,犹如两簇跳跃的鬼火,诡异之中透着一股子寒光,令人瞧了不寒而栗。
“是坐轮椅的青年?”半响后他问。
沈江眠轻‘嗯’了一声,蓦地想到什么,眼神一厉,犀利地问道:“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就这么看我?”沈岚疏不悦地低头。
他身量高大,体格健壮而匀称。
英俊的轮廓深邃而线条分明,是以低头看人时有种居高临下之感,给人一股极大的压迫感,可沈江眠全然不惧,还回给他一记冷笑,复而挣脱开手腕,转身回房。
“等一下!”
沈岚疏追了上去,快步伸脚抵在门缝,“先把话说清楚。”
看着卡在门缝里擦得铮亮的皮鞋,沈江眠放弃了关门,冷着脸转身朝里走。
见状的沈岚疏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反手带上门,顺势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垂眼俯瞰陡然垮下肩膀的沈江眠,就像只斗败的公鸡,又丧又可怜。
本来还有些不高兴的沈岚疏忽地笑了一声。
愉悦的笑声在清幽的卧室内突然荡开。
传到刚坐在沙发上的沈江眠耳中,她扭头朝他投去冷飕飕的冰刀子:“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闻言沈岚疏笑意一敛,定定地看了妹妹几秒,忽地扭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临了带上房门时,想到了什么,头也不回地说:“你先冷静冷静,另外我更正一下,爷爷给你安排的这门婚事,我事先并不知道。”
说罢,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的扣子,顺着回廊走到楼梯口,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刚点上一根,就瞧见一楼一扇客房的门打开了。
先前给他带路的那个青年背对着客房门被人赶了出来。
他叼着烟眯了眯眼,透过飘散的烟雾只见又一道坐着轮椅的人影出现在房门口。
“我现在是有喜欢的人,有些过于亲近的事就不好再麻烦你了。”
清哑的嗓音在空荡的客厅回荡。
再次传到沈岚疏的耳朵里,他夹烟的动作一顿,就听到戴眼镜的那个年轻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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