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渊瞪大眼睛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
怪就怪他不知轻重,把人家好好的手腕握成了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郝阿姨,麻烦你准备一条热毛巾,我来给封枫热敷一下手腕。”
不过是几条淤痕罢了,倒也没必要准备热毛巾来处理。
封枫心里浑不在意,但季元渊却不容他拒绝,接过郝阿姨递来的热毛巾就带着他坐在客厅开始处理淤痕。
经过季元宣的胡搅蛮缠,现在这个家里反而还显得更安静了些。
郝阿姨也终于能放下心来好好准备晚饭,已经在厨房开始忙活起来了。
一时间,客厅外就只剩下封枫和季元渊两个人。
季元渊一手握着热毛巾,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封枫的手腕,手上热敷的动作也十分轻柔。
封枫斜斜靠在椅背上,垂眼看向季元渊认真的头顶。
如果程星真的回来了,季元渊和他重逢的时候还会像现在这样淡定吗?
他们会不会……
会不会旧情复燃?
这本来不是他这个替身该考虑的问题,但封枫就是没法控制自己。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季元渊的病情给传染了,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
封枫移开放在季元渊头顶的视线,转而看向挂在客厅墙上的电子时钟。
今天已经是二十三号了,距离下个月也就只剩最后七天。
而下个月一号,就是他和季元渊的五年契约婚姻正式结束的日子。
你说,既然季元渊现在都已经傻了,那他还会记得这个五年约定吗?
封枫眼睛盯着不断变动时间的时钟,脑中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闪过多个关于季元渊的念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几天季元渊的改变确实太大了,又或许是自己被他的笑容给迷惑了。
总之封枫就是会在潜意识中希望季元渊别和程星见面。
现在这个傻大春季元渊就已经很好,比从前五年间的季元渊要好很多。
如果季元渊能一直这么傻下去,好像也挺不错的……
这个有些自私的想法刚刚出现就把封枫自己吓了一跳。
而正专心致志为封枫热敷的季元渊突然发现他的身体瑟缩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太用力弄到了封枫的伤口:
“你先别动,要不然我怕一会儿又要弄疼你了。”
他说着,还伸手把封枫差点就缩回去的手腕又抓了回来。
封枫不得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季元渊身上。
两人身上的淡淡香水味在这时候彼此交融,转眼又汇成了一股新的香味。
这股香味瞬间就攻占了封枫大脑的理智高地,他看着季元渊专注的面庞,脱口而出:
“季元渊……我们还有一个星期就要离婚了。”
一句简简单单的陈述,却成功让季元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离婚,就代表着他们两个人再也不能住在一起,就代表着他不能每天早起睡前都能看到封枫的脸。
更代表着封枫不再是他一个人的“老婆”。
季元渊忽然就不说话了。
他刚来的时候只把“老婆”和“好兄弟”之间画上等号。
但他现在已经熟读地球常识大全,也知道这两个词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
可他还是想继续称呼封枫为自己的老婆。
这两个字总比其他字要显得关系更亲密点。
季元渊盯着被他托在手心中的那一截白皙的手腕,久久不肯抬头。
他想让封枫和自己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一些,目前为止他能想到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努力维持这段婚姻关系。
他不说话,封枫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彼此沉默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厨房传来郝阿姨呼唤他俩洗手准备吃饭的声音,两人的沉默才被稍微打破。
封枫想抽回自己的手腕,但一直没有动作的季元渊猛地握住了他的手──
“老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季元渊将封枫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旁,侧头眷恋的蹭了蹭封枫干燥温热的掌心:
“我以后肯定对你好,从前的五年不算数,我们俩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边说着,还抬眼用依依不舍的眼神直视封枫的双眼。
他这样充满依赖意味的动作,倒让他更像个大型宠物了。
封枫有些不自在地挪开和他互相对视的视线,却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
“……先吃饭吧。”
在郝阿姨从厨房出来的那一瞬间,封枫才打算把自己贴在季元渊脸庞上的手抽回来。
没有拒绝,那就是默认了。
季元渊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扬起,拽过封枫的手掌在他手心用力印上自己的唇印。
这次不是为了疗伤,而是为了表达他心里的欢喜。
“你……”
封枫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到,但第一反应不是斥责,而是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先确认季元渊刚刚大胆的行为没有被郝阿姨看见才好。
幸好郝阿姨在走出厨房前又折返了回去,没有看到季元渊亲手的动作。
“以后,以后不准你不经同意就擅自对我动手动脚!”
封枫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严肃一些,但他薄红的耳垂和颈侧却暴露了他内心的难为情。
这声责骂在季元渊眼里完全不痛不痒。
他笑嘻嘻地在封枫面前摇头晃脑,就当是应下了这句话。
中途回去关了煤气开关,又端着鸡汤走出厨房的郝阿姨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但在一时间她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个方面不同寻常,只知道封枫在看到她出来后,表情明显变得不自在了。
不过郝阿姨也仅仅是疑惑了一小会儿,转头就笑着让他俩赶紧洗手吃饭。
*
季元宣的突然到来并没有对季元渊和封枫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他们第二天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依旧各自忙碌。
如果非要说有变化的话,那就是封枫对季元渊又纵容了许多。
他甚至能默许季元渊晚上跑来他的房间撒欢。
“老婆,明天你还不打算带上我送给你的手表吗?”
第三次以送水为借口跑来封枫房间溜达的季元渊拿起桌上的表盒。
这里头是他前两天给封枫拍下的男表,虽然已经成功将这份礼物送出去,但他目前为止还从没见过封枫将这块表戴出去。
正在敲代码的封枫听到这话后头也不回:
“太花里胡哨了,不想戴。”
季元渊送他这块手表时并没有说明这是特意为了他从拍卖会上拍下的藏品,封枫就只以为这是一块普通的镶钻男表。
说普通也不普通,毕竟这块表的表盘上还镶着满满一圈闪亮碎钻。
华丽程度简直比女表还要夸张。
封枫身上从来没带过这么奢华的装饰品,在此之前,他的两个手腕还都是光秃秃,什么装饰物都没有。
季元渊听到这声干脆的拒绝,眨巴眨巴眼睛,原来封枫也觉得这表太花里胡哨了。
早知道他就乖乖听赵德辉的话,拍一下那一根古董钢笔好了。
这样好歹也能在封枫面前发挥点作用。
叽叽喳喳的季元渊忽然安静了下来,封枫不由得扭头向后看去,却发现季元渊拿着那块男表皱眉沉思,表情看起来好像很有点委屈。
“……也不是不想戴,只是没有合适的场合戴出去而已。”
封枫纵容季元渊的表现之一──只要看到他露出委屈的表情就会不由自主地心软。
这种外表华丽精致的手表,也只有一个地方能让他戴出去了。
封枫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明天就是星期五了,刚好也是他去沽酒的日子。
估计也只有沽酒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戴上这块表才不会显得过分突兀。
封枫突然改了口,季元渊转头向他看去,可只来得及看到封枫认真敲键盘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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