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力估摸着:“我觉得等《青玉案》播出,你的人气不会比他的差。”
公司内部会定期对艺人的发展情况进行评估,萧子昱已经当过几次标杆,但大家分析下来觉得他的成长路线是最难复制的一个,对功底和气质的要求太高,在明星逐渐标签化的时代不容易效仿。
两人乘电梯上楼,顶层走廊里摆满了各式花篮,都是业内好友相送的,萧子昱一路看过去,竟然还看到了周启临的一支。
艺人和嘉宾到得差不多,主持人在台上暖场,演员和爱豆各自抱团,皮鞋锃亮,裙裾美艳,比之前朝阳文化的周年庆还要热闹。
萧子昱签约时间晚,对公司的同僚还不甚熟悉,端了一杯红酒,研究周启临都送了些什么花过来。
不知道有谁眼尖,喊了一嗓子:“袁总来了!”
全场沸腾,大家纷纷鼓掌,萧子昱慢半拍抬起头,见袁珩从走廊尽头拐过来,身后跟着秘书,竟然感觉有些陌生。
袁珩走近,也是心痒难耐。没想到萧子昱这么沉得住气,答应回来时爽快,回来后却一条信息都不给他发。宴会厅内美人香槟俱全,这人不去交际,盯着花篮看半天。
袁珩站定,看清花篮的来头后脸色更黑了,压低声音刻薄:“一篮子破花有什么好研究的?”
萧子昱脸色淡然:“袁总大驾我是不是该让路。”
袁珩磨着齿冠:“回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你架子大还是我架子大?”
萧子昱回答上一个问题:“周老师的花没什么特色,应该是随便订的。”
除了齐淮仍一脸淡定,周围的嘉宾艺人纷纷伸长脖子,想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袁珩终于拉开了些两人的距离,抬高声音弥补今天的问候:“拍摄辛苦了,欢迎回来。”
第63章
会场中静了一瞬, 公司老总主动问候刚刚蹿红的艺人,属实奇怪。但两人站在一处,气场又莫名相合, 会来事儿的已经凑到近前, 递名片, 探口风,主动和萧子昱结识。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袁珩进入会场,先同总局下来的几个人问好,老先生们年纪都不小了, 跟袁珩沟通时却没多少架子, 直说后生可畏。
相熟的面孔也有,萧子昱看见唐林, 前去打了声招呼,唐导最近又跑出去拍纪录片, 肤色黑了一个度,眼神矍铄没多大变化。
主持人宣布庆典开始, 便把舞台交给了源泰的艺人们。开场晏初跳了个男团舞, 配乐是一首节奏明快的口水歌, 没啥技术含量, 胜在能暖场, 瞬间就将大家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萧子昱立在一角, 在人群里捕捉袁珩的身影,他端着一杯细长的威士忌, 正彬彬有礼同人碰杯。
他暗自揣度, 前世的太子袁珩位高权重,向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政事军务全凭一人决断,对人情恭维更是嗤之以鼻。今生看他在不同圈子里如鱼得水般交际,竟也毫不违和。
袁珩杯中的威士忌逐渐见了底,不等齐淮有反应,晏初先一步上前为他斟满:“袁总,我敬你一杯。”
他刚从舞台上下来,脸色红扑扑散着热气,大概还喷了香水,像一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小孔雀。
袁珩很久没关注源泰文化这边的业务,对他印象不深,但同样的场面见识过太多,要是每个艺人都上前敬一杯,等不到上正餐他就得醉过去。
齐淮恰到好处上前,接过袁珩手中的酒杯:“袁先生,我来吧。”
晏初性格很好,没有沮丧,眨眨眼睛道:“袁先生随意,我先干了。”
他干了杯,想多讨一句评价:“袁先生,你觉得我刚才眺得怎么样?”
袁珩压根没看舞台,敷衍地说了个不错,转头看见唐林和另一个同校的教授,大步如风离开了。
晏初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失落来,袁珩向来不管艺人这边的事务他是知道的,但方才在走廊上,袁总明明也同人说话了,他以为对方开了口子,想趁机刷个脸熟。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面临着转型,没有持续的资源加持,从顶流到糊咖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萧子昱将一切收束眼底,默不作声观察着周围的现代人,不止晏初,盛典上人人带着一张假面,遮盖着那些尴尬,难堪和无可奈何。
没有名气的想引人关注,有了名气的追求长线发展,萧子昱摸了摸刚收到的一堆名片,同样的面具原来他也有一张。
他不仅戴着面具,甚至整个人都全副武装,作为一个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生怕走错一步露出破绽。
萧子昱回过神,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上午的肉末芥兰分量太小,他离开原地找地方觅食。
掌声和欢呼在背后响起,袁珩上台致辞。萧子昱拿了两块曲奇饼和一方慕斯,用纸碟装着,在最后一排边吃边听袁珩演讲。
袁珩大学时同时修了表演和国际金融专业,大二正式进组拍戏,处女座获得了当年电影节的最佳配角奖。大四毕业后自己成立工作室,三年内一跃成为业内顶尖的艺人经纪公司。
袁珩的发家史是业内如雷贯耳的存在,也是艺人们争相追求的目标,但他在演讲中却没怎么提及,只重点说了下源泰文化今后的发展定调,登台致辞搞得像战略会议,有几个经理甚至拿出手机开始记备忘录。
萧子昱就着点心喝了小半杯红酒,顺手在艺人签名墙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微醺催人,他兴致微扬,龙飞凤舞签完,才发现自己写的是繁体字。
“书法不错。”一道微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萧子昱回头,看到今晚的主角,他本该慌张,但刚从故乡回来,多了几分底气:“卖弄罢了。”
当着人面,袁珩不能说露骨的话:“曲奇饼好吃吗?”
萧子昱舔舔嘴唇,回味着方才的滋味:“尚可。”
袁珩盯着他的舌尖,猫儿一样,喝了葡萄酒的唇瓣湿/红微张着,像雨后被打湿的花瓣。袁珩喉结滚动,方才他在台上致辞,全场大多数人都听的认真,只有一个吃了饼干又吃蛋糕,评价听起来还不甚满意。
他仗着身高腿长,把人结结实实挡在身前,极不绅士地伸手拽了拽萧子昱的发梢:“觉得无聊了就去车里等我,典礼结束后我们就回家。”
他明知道萧子昱不喜欢凑热闹,还是用周年庆为借口把人骗回来,袁珩毫不掩饰自己的私心,满场的艺人嘉宾都想出风头,他的眼睛始终捉着萧子昱,既然曲奇饼口味一般,怎么都不分出视线看看台上?
“你不参加之后的晚宴了吗?”萧子昱问道。
袁珩骤然凑近,声音几乎落在他耳边:“我比较想早点回家拆礼物。”
萧子昱跟着齐淮下楼时,耳边红晕仍未消退。
齐淮不愧是袁珩的得力助手,话不多,好奇心不重,走路时目不斜视,甚至步距都大差不差。
萧子昱现在还感觉耳边痒痒的,他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你拎的箱子里面是什么?”
“是袁先生的私人藏酒,”齐淮说道。
“要拿回家吗?”萧子昱问。
“这个不清楚,”齐淮说,“袁先生让我帮他拿到车上。”
他点点头,电梯到底,楼下VIP停车场也停满了车子。揽胜有它的专属位置,张牙舞爪的大家伙静静停在阴影里。
齐淮拿着揽胜的钥匙,萧子昱进了车里坐着,觉得无聊,戳戳点点研究起中控台,不知道怎么把广播按了出来,听到人声后吓了一跳。
关了广播,研究了蓝牙,又听了几首音乐,时间过去二十几分钟,袁珩还没有下来。
是有应酬,还是被人缠住了?萧子昱拿出手机,拨通袁珩的号码,响到挂断也无人接听。
他按下车窗,对站在外面的齐淮道:“袁珩怎么还不下来?”
齐淮也联系不到人,斟酌道:“我上去看一眼。”
半晌,萧子昱收到齐淮的电话,说袁珩被公司的艺人拦住了,暂时脱不开身。
这是什么意思,萧子昱拨弄着空调扇页,抓住丝缕凉风。可能是有人喝了酒,大胆把袁珩拦住,也可能是有应酬,不得不去回圜,萧子昱想到那场甜辣的开场舞,不知道晚宴是什么样子,有没有明星演出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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