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物种歧视(51)
“那我们……”
“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包括你。”符离看了眼庄卿,忽然便飞了出去,他手中的红鞭突长,化作网蔓试图把禺彊拦下来,然而禺彊耳朵上挂着的两条蛇突然张大嘴,用毒牙咬断靠近的红绳。
“卑微的生物,给我滚开。”禺彊傲慢地看着符离,或者说在他眼里,任何生物都是低贱的。
符离没有说话,他一甩手里的鞭子,再度缠斗上去。出了这座山,外面有个人口密集的城市,常住人口将近八百万,如果让禺彊把瘟疫带到这个城市,后果不堪设想。
被结界拦在华盖里的庄卿神情十分难看,他知道符离在与妖打斗的时候,有先报家门的习惯。唯有今天,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叫做禺彊的神,是不会听任何话的傲慢生物。
妖与神相斗,又怎么能有胜算?
他把手放在结界上,试图冲破结界出去,然而也不知道符离布结界时用的何等手法,他竟无从下手。
禺彊见面前的小妖竟如此不识趣,当下大怒道:“本王不过沉睡数年,你这种卑劣的生物竟也敢拦在本王面前?!”他脚下的两条青蟒张开滴着毒液的嘴,卷着毒烟,朝符离咬了过去。
青蟒的速度太快,快得仿如一道闪电,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其中一条已经把符离吞入了腹中。
华盖伞下,庄卿一声龙啸,双手化为龙爪,浑身冒出龙鳞,试图用蛮力撕开结界,不过短短几秒钟,他的龙爪便渗出血,把整个结界都染红了。
张柯呆呆地看着空中得意飞翔的青蟒,双目赤红,竟掉下男儿泪来。他站起身走到庄卿身后,一抹脸上的泪,把全身法力渡到庄卿身上:“老大,我助你一臂之力。”
魏仓沉默的跟在张柯身后,学着张柯的样子,也把法力渡给了庄卿。
栎胥苦笑一声,伸手把掌抵在庄卿背后。
庄卿根本顾不得有多少人靠近了自己背后,他身体龙化越来越明白,五指龙爪血流不止,结界终于有了一道裂纹。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叫嚣张要杀死那头青蟒,把它的胸腹剖开。
“可笑。”禺彊注意到了黑风中的华盖伞,扇着翅膀就要踏平华盖伞。
忽然他脚下的青蟒发出嘶嚎声,疯了般坠落在地,痛苦的打起滚来。然而打滚并没能拯救他,他的腹部仿佛被什么腐蚀了一般,一点点化为灰烬,最后整条青蟒都化为了一团黑灰,消失在巨风中。
“我的爱宠!”禺彊发出一声怒吼,再也顾不上华盖伞了。
符离被青蟒吞下的那个瞬间,觉得自己周身都在发热,他以为是青蟒的胃酸在消化他,没想到竟是青蟒消失了,难道他身上还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他抖了抖身上的毛,让掉在地上的本命红鞭融入自己体内,一个后蹬腿,把另一条冲过来的青蟒踢飞。
“吼!”学着白虎当年在山中长啸的模样,符离张开嘴啸了一声。他身体虽小,但自认这样叫的时候,还是很有气势的。
果然被他蹬开的青蟒听到这声吼叫,竟吓得不太敢上前。
一蟒一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竟有几分龙争虎斗的肃杀感。
“长官,那位道友没死啊!”有阴差神情激动的指着结界外,“他变成兔子了!”
兔子?
听到这两个字,庄卿瞬间抬起头,就看到那只巴掌大的兔子,竟然主动飞身上前踹青蟒,而青蟒……被他踹飞很远。
“我的天老爷,符哥这是暴力金刚兔吗?”张柯傻愣愣地看着外面这场小兔子暴揍大青蟒的大型玄幻剧,连法力也忘继续传了。
眼见自己养的两只宠物都死在符离手中,禺彊暴怒,他指着符离道:“低贱的畜生,本王要惩罚你。”他张开双翅,天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整个山林飞沙走石,龙卷风平地而起,狂啸着朝符离袭去。
神,怒了。
咔嚓。
结界终于被庄卿打开,他化为金龙,龙啸山林,四海皆有感应,回馈灵气于体。龙身暴涨,盘旋着挡在符离身前。
天空中乌云翻滚,似有雷电即将出现。
符离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金龙,抬头望向了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禺彊的说法跟传说有很多,不同的书籍记载也略有不同,所以我稍微综合了一下,主要以山海经为主。
符小离【来,预备唱】: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 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第50章 天意
“吼”符离后腿一蹬, 嘶吼一声, 跳至金龙头顶, 瘦小的身躯在月色照耀下,发出暗红的光芒。他低头看脚下的金龙:“这种时候, 怎么能让你这个未成年去送死?”
“符离!”庄卿欲用尾巴把符离勾回来,但是作为一只修炼成精的兔子,符离弹跳速度实在太快, 快得庄卿抓不住他。
与巨大的龙卷风比起来,符离的身体渺小得犹如尘埃,在他跃空而起的一瞬间,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那巨大无比的龙卷风,无力的绝望涌上心头。
魏仓化为巨大的吊睛白虎, 一跃而起, 来到庄卿身边, 虎首微垂,处于极度戒备状态。
冲进龙卷风的那一刻, 符离觉得自己身体快要被撕裂, 他奋力的冲破龙卷风的束缚,前爪在地上一拍, 地面的尘土与岩石直立而起, 变成四四方方的墙, 试图把龙卷风圈在框内。
禺彊没有管符离与龙卷风如何缠斗,他化为人身,背后还张着巨大的双翼, 停在自己的青蟒前。这两只青蟒是他养了上万年的宠物,已是他的侍从,如今竟被不知名的小妖杀死,他不仅心疼侍从,也恼怒对方让自己丢了颜面。
垂在他耳边的两只青蛇张开嘴发出嘶嘶声,露出一口毒牙。
禺彊伸手轻轻抚摸着它们冰凉的头顶,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忽然笑了:“看来是我太多年没有出来,让这些卑微的生物忘了我的存在。”
他轻轻一抬手,龙卷风就像是活龙般撞破符离弄出来的围墙,直接朝一边的金龙撞去。
“吼!”符离飞至空中,化为人形朝禺彊扔出一件法宝。
符离听白猿提过禺彊性属水,最忌火,所以只能用火性法宝来对付他。就算不能造成伤害,至少能打扰他作法。
庄卿与魏仓看到龙卷风袭来,魏仓身体再度暴涨,加速奔跑企图以头抵住龙卷风继续前进,而庄卿直接龙啸一声,张开嘴吐出无数海水,海水遇龙卷风的瞬间,就化为了寒冰。趁着这个机会,庄卿盘旋上前,用身体一圈圈的裹住了龙卷风。
“感谢万能的通讯基建,这种深山老林里还有信号。”张柯掏出手机,开始联系安全部门,让他们联系当地气象部门,发布龙卷风公告,让大家都躲在屋子里不要出来。还要让卫生部门尽量准备治疗瘟疫的药物。
栎胥半跪在地上,听着张柯与电话那头的负责人汇报情况,从腰上抽出一条抽魂鞭,对几个下属衙役道:“你们都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长官,外面危险,您……”
“我身为修道者,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城百姓生死离别,到时候几百万的魂魄,还不累死我们阴差?”栎胥站起身,看着与禺彊打得难舍难分的符离,“妖且有护人之心,我生前是个人,难道连妖也不如?”
暂时控制住龙卷风,庄卿回头见符离与禺彊斗在一起,变为人身,长剑出鞘,沉着脸对魏仓道:“拦住这边,我去为符离助法。”
魏仓摇了摇虎尾,后掌在地上刨出深深一个坑,他有些绝望的想,也不知道他的脑门会不会被龙卷风磨成地中海,变成人以后,大概是需要戴假发套了。
庄卿剑法十分精湛,与符离联手后,竟与禺彊打了个平手。险险躲过禺彊翅膀扇过来的毒风,庄卿下半身化为龙尾,替符离扇走偷袭的青蛇,冷着脸对符离道:“我早就成年了。”
符离:……
现在是争辩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他握着鞭子的手心微微发热,开始回忆当年白猿跟他提过有关禺彊的内容。只怪他小时候坐不住,总是不好好听白猿说话,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他终于体会“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
禺彊是人类奉为神明的妖修,实际上他与庄卿一样,身上还有部分人类的血脉。但是他身上却没有人类半点感情,在他的眼里,万物的生命都不值钱,生死不过是他喜怒之间。当年或许还有大妖能够阻拦禺彊的行为,如今妖界凋零,就连他都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哪还有妖能拦住禺彊。
不、不对,也许还有一个妖能拦住他。
符离双手快速掐手诀,第一次使用千里传音的术法。
自从来到人间界以后,鲲鹏最爱的就是吃饭睡觉,大半夜突然被符离的声音吵醒,他闭着眼回了一句:“兔子,大半夜千里传音干什么?”
“鲲鹏大人,在下有事相求。”
鲲鹏睁眼看了眼外面有些阴沉的天空:“这个时候找我,肯定没好事,说吧。”
“禺彊现世,求鲲鹏大人出手相助。”符离用鞭子帮庄卿拦下禺彊一击,飞至半空掏出一把朱色羽毛扇,扇子一扇,出来的不是风,而是烈火,禺彊躲闪不及,左翼上的羽毛被烧掉了大半。
“朱雀?”禺彊眼中露出几分厌恶与忌惮,他转身看着符离手中的朱色扇,这个小妖究竟是哪里钻出来的,竟有这么多法宝?
他最厌恶的便是朱雀、玄武、白泽这类妖修,整天悲天悯人的模样。弱者被杀或是被吃,不是很正常么?妖也好,人也罢,弱者与废物又有何异,倒不如杀了图个痛快。
“你说谁?”鲲鹏听到禺彊的名字,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天道爷爷哦,你们招惹上这个疯子了?”在他眼里,禺彊就是疯子,高兴的时候吃人吃妖,不高兴的时候,连自己的手下都能撕咬着玩,在他身边能够长寿的,恐怕就只有他养的那四条毒蛇。
“兔子,不是我不帮你,禺彊这个妖谁的面子都不给,我一个凶兽帮着你们揍凶兽,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符离挥着手里的朱色扇,这把红色扇子是他被肥遗吓尿以后,刚鬣大王给他防身用的,可惜这些年他一次都没有用过,现在才发现用这个扇子还挺耗费灵力。
“大人,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用讲究立场。”符离眼见一股毒风朝自己袭来,手中的扇子瞬间变大,把自己彻彻底底拦在扇子后,“如果人间界被毁,我跟庄卿没了性命,你以后上哪吃美食?”
鲲鹏:“笑话,我鲲鹏岂是为了人类食物改变立场的妖?”
“哥们。”阴间衙役呆呆地拍了拍张柯,“你们部门这个兔子妖是来自哪儿的高人,竟然这么多法宝?”就算他们修为低微,见识不够多,那些法宝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力,已经逼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张柯傻傻地摇头,他只是一个无知又拖后腿的人修,这么高深的问题,他回答不了。
风打到扇面,瞬间被扇面弹了回去,禺彊因此往后退了两步:“难怪本王见到你便如此厌恶,原来竟是朱雀的门生。”这面扇子上,明显带着朱雀自己下的法力加持,这个小妖若是没有得到朱雀的认可,又怎么能用这把扇子?
朱雀门生是什么东西?
符离抓住扇把,扇子在他手中变小,成为了趁手的武器,睡太久的妖修脑子不太好,这个时候跟他争论什么武器,是十分愚蠢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