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推辞,不过夏孤江偷偷往大娘的口袋里塞了几十块钱。
大娘回家之后迫不及待地按照夏孤寒的说法,在孙女的牌位前点燃了那张符箓。
青烟袅袅升起,不知飘向何方。
中午午睡的时候,大娘又梦到了孙女。
孙女依旧被压在大山底下,只是这次孙女的周围架起了钢筋,为她撑出了一小块地方,让她不受大山的压迫。
孙女笑着看着奶奶,“奶奶,谢谢你,我现在没有那么难受了。”
大娘想伸手去把孙女拉出来,却怎么都触碰不到孙女。
“奶奶没用的,我永远都出不来。”
“乖孙你听奶奶说,奶奶今天在街上遇到一个高人,他说很快就能把你救出来了。”大娘朝着孙女吼道。
“乖孙……你再等等……”
大娘猛地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家里。
再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情,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跪下,虔诚地嗑了三个头。
***
夏孤寒和夏孤江离开小镇,由夏孤江开车前往大运镇。
路上,夏孤江时不时看向夏孤寒。说实话,夏孤寒给大娘符箓的事,让他有些意外。再想想又好像在情理之中,夏孤寒似乎就是这么一个人。看起来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却把所有事情都放在心里。
夏孤寒已经睡着了,并不受夏孤江的眼神侵扰。
夏孤江收回视线,继续开车,性能良好的超跑在水泥路上飞驰而过,留下一路轰鸣。
二十几分钟后,一栋栋气派的别墅出现在夏孤江的视野里,脚下的路不知何已经变得宽阔,也由水泥换成了柏油。
柏油路平整整洁,一路通往前方别墅林立的小镇。
接近小镇的路旁树立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字——大运镇。
亮红色的超跑驶进大运镇。
歪着脑袋睡得香甜的夏孤寒忽然睁开了双眼。
他感觉到了,顾晋年就在大运镇里。
***
顾晋年确实在大运镇,不过不在镇中心,而是在大运镇西北方向的一座山上,那里是高家村的旧址。
昨天早上他幻化成女人去赴陈医生的约,他到餐厅的时候,陈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尽管陈医生掩饰得很好,顾晋年还是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急切。
顾晋年故作不知,优雅地在陈医生面前坐下,“陈医生,早上好。”
“早上好,顾小姐。”陈医生温柔地笑了笑。
正好服务员端着咖啡走过来,陈医生让服务员把咖啡放到顾晋年的面前,“不知道顾小姐的口味,擅作主张给顾小姐点了一杯咖啡。这是这家店的特色,顾小姐可以尝尝看。”
“抱歉,我不喝咖啡。”顾晋年把咖啡杯往前推了一点,看到陈医生微微僵硬的表情。
陈医生脸上的僵硬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就被她掩盖住了,“实在抱歉,请问顾小姐想喝什么?牛奶还是红茶?”
顾晋年想要是他说他都不喝,陈医生会不会亲自动手把咖啡灌进他嘴里?
当然,只是想想罢了。
毕竟鱼儿咬钩,急了也会逃跑的。
于是顾晋年点点头,“我喝水就行了。”
陈医生看向服务员,催促道:“快拿一杯水过来。”
顾晋年却叫住服务员,“我只喝瓶装水。”
这下子连服务员都僵了僵,脸色沉了下去。
陈医生也被顾晋年的装逼劲给震住了,愣了一会儿,才扯动略显僵硬的嘴角,“顾小姐是个讲究人。”
顾晋年文雅地笑了笑,坐姿矜持优雅,气质卓然。
服务员很快就回来了,拿回一瓶某高端品牌的矿泉水,保准顾晋年挑不出错来。
顾晋年还算满意,这才拧开瓶盖小小地抿了一口。
其实水一入手,顾晋年就察觉到里面有特殊的能量波动,就算是一头大象,也能被这股能量波动给药倒。
当然,对顾晋年而言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做戏做全套,顾晋年喝了一口水之后,头就开始“晕”了。
他撑着桌子,迷迷糊糊地看向陈医生,质问道:“你在水里加……”
话还没说完,他就趴下了。
趴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在确定他是真晕了之后,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进咖啡店,一人架住顾晋年一边,把顾晋年架起来带往咖啡店的后门。
后门早就有一辆车在等着,见到人出来,立马打开车门,把顾晋年塞了进去。
顾晋年全程紧闭着眼,看起来人事不知。
可周围的一切却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开车的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看到顾晋年,他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和跟着出来的陈医生说道:“这次的货不错,等生出好宝宝,你想要的肯定能实现。”
陈医生满足地笑了,“那我就等好消息了。”
没多久,车子启动。
顾晋年“看到”车子离开雾州市,最后驶入一个叫做大运镇的地方。
到了大运镇,车子还没停下来,一路颠簸上了山,最后停在一座破败的乡村里。
瓦房星罗棋布地散落在高高矮矮的山地上,每一间房子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似乎有东西挡住窗户,看过去黑黝黝的一片。
整个村子很安静,听不到鸟鸣,亦没有猫狗的叫声,连小孩的打闹声都没有。
村道上野草遍布,看不到一个人。
顾晋年被驾着从车上下来,沿着村道一路向前,最后在一间小二楼的平房前停了下来。
顾晋年能看到挂在平房门前的斑驳门牌,隐隐约约能看见上面写着:高家村13号。
平房的铁门打开,顾晋年被抬进去。
里面的人看到顾晋年,吹了一声口哨,淫邪的目光落在顾晋年的腿上,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头儿,今天这个货正啊。”
抬着顾晋年的口罩男白了那人一眼,“把你的眼珠子收回去,今天的货上面关照过,碰都不能碰!”
那人吃了挂落,赶忙收回目光,带着口罩男上了二楼,拿钥匙开了中间的房间。
口罩男把顾晋年抬进去,放在床上。
视线落在顾晋年身上,把顾晋年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才离开房间,并锁上门。
顾晋年没有马上“醒来”,因为他知道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这并不代表顾晋年不知道这间平房的情况。
这是一间两层的平房,一层是大厅和厨房外加一个储物间,二层有三间房,他现在在中间的房间,左右两个房间都有人,而且都是女人。
她们被关在房间里,窗户被封死,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唯有一盏晕黄老旧的钨丝灯是房间唯一的亮色。钨丝灯的玻璃灯壁已经烧黑了,在墙上投下暗影。
左边的女人坐在床边,右边的那个蜷缩在角落。
她们头发凌乱,眼神麻木而呆滞,看不到一点希望。
坐在床边的女人肚子很大,像扣着一个面盆,脚已经浮肿了,看样子不用多久就要临盆。角落里的那个女孩,小腹微凸,显然是刚怀上没多久。
这两间房里的女人并不是个例,顾晋年的感知放大,很快覆盖了整个村庄。
他发现每一间瓦房里几乎都关着一个麻木绝望的女人。
也有衣着亮丽,歇斯底里怒吼着想要出去的,显然她和顾晋年一样,是被迷晕后,抓来这里的。
她疯了一般拍门,嘴里不断哭诉请求,可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在她居住的瓦房旁边,同样关着一个女人。她眼神涣散,不断撕扯自己的头发,嘴里机械一般地念叨着:“你们说家里要盖房子没钱,把我骗回家,说让我生一个,家里就有新房子了。可是现在新房子盖起来了,弟弟可以去上大学了,为什么还要我生?”
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却永远得不到回答。
从她被骗回家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人,只是一个生育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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