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的无名无分,最后被一杯毒酒赐死。
重生回十七岁,他放下执念,只求一封放妻书。
府上时光寂寞,只有他与残废的少年世子同住屋檐下,井水不犯河水。
知道日后顾听霜会逼宫弑父,成为一代暴君,也知道这孩子生母早逝,少年辛苦。
便也会悉心教导,温和陪伴,期望他能多一点安和,少一点暴戾。
却没想到,那年夏天,他在院中闭眼乘凉,听见下人催世子选妃。
书房拐角,轮椅上的阴鸷冷漠的少年冷笑说:“要什么世子妃,我只要院子里的那一个。”
“他的放妻书,我来写。”
“再嫁的婚书,我来下。”
重来一世,不料成了暴君白月光,冷漠心尖上一粒朱砂痣。
*
顾听霜十岁那年,生母去世,灵根被废,从此只能在轮椅上生活。
十四岁时,父亲接“恩人”入王府,新房设在旧人房中。
当夜,他提刀闯入,阴沉的嗓音勃发怒意:滚出去。
年轻人取下盖头看他。
眼神清透,安静恬美。
此后十年,他成为他心里唯一的执念。
为他修行,为他入世,为他提刀入命,斩断因果。
只因他是照进生命里仅剩的光。
我见你时,十年听霜。
我见你后,春风化雨。
恋爱治愈流,还是原来的味道,主甜,偶尔玻璃渣,八分糖两分刀。
充满求生欲的划重点:
【受没有名分,和攻爹也不存在任何恋爱和婚姻关系】
【放妻书只针对渣爹前世没有践行的“婚书”】
【攻受年龄只差三岁,不存在任何抚养关系】
内容标签: 年下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时亭,顾听霜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见你后,春风化雨
立意: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第1章 序章
那个梦又来了。
街市巷口,童谣声声字字,都落在人耳中。有嬉笑、打闹声,也有跑跳的声音,人们来来去去,都是虚无的幻影。
“一拍一,仙宫乱,一拍二,晴王反;
二拍一,帝王换,二排二,江山叛;
三拍一,新君厌,四拍一,群臣怨,
五拍一,妖妃死,五拍二……儿杀老子!”
歌声结束的一刹那,火光四起,在街市中点燃,最后在金玉殿堂里蔓延,渐成燎原之势。声音被切断,只有火光和令人窒息的高热依然存在。
宁时亭跪在君王面前,眼前是一杯毒酒。
君王沉稳威严的声音停留在他脑海中:“以后,史书会写,我的阿宁为平群臣之怒,自绝于帝王面前。你的名字,会和我的名字放在一起……千秋万代!”
宁时亭仰脸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斐音,他追随了整整十年的君主,仰慕了一生的人。
十年前,他也是这样站在他面前,用同样的语气承诺:“以后,我会补给你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给你一个名分,等我登基称帝,你就是我的帝后。我们的功业……会永垂不朽!”
他很听话,乖乖等了十年,等来了他坐稳江山。
但是他没有娶他,给出的理由是这样的——因为他只是代政,还未称帝,没办法让他风风光光地作为皇后,真正嫁进来。
他也没有告诉他,自己早有了心仪的皇后人选,那是被他好好保护、隐藏起来的一个狐族少年。
那么多事,他都隐隐约约知道,只是十年间装作不知道罢了。他这一生都在追逐失去,不揭穿只是因为自己输不起。
如果这里自己也呆不下去,那么整个天地间,都将再无自己的容身之所。
笑意缓缓从他的脸上绽开,没有慌乱,只有凉薄的嘲讽。
宁时亭轻声说:“以后,史书会写,晴王代政后江山不稳,都是因为宁时亭狐媚惑主。”
他话音一转,尖锐的笑道:“该杀!”
他付出了一切,不过是一只无心帝王推出来顶罪的羔羊。
顾斐音十年没碰过他,别人却会觉得是他祸乱朝纲。不会有人比他更好骗了,说点甜言蜜语,许下一些不会兑现的诺言,他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他赴汤蹈火。
二十二年的追随、崇拜,无数次的舍身赴死,虚假的情爱与时间,都掩埋在冰冷的史册,不为人知的角落中。
“你喝还是不喝?!”
宁时亭的平静终于让帝王彻底慌乱起来,彻底乱了阵脚,眼里几乎要烧起一团火。
“是我养大你,是我救活你,是我把你带进府,九洲都知道我最宠爱你,我为你松懈了朝政——阿宁!”
见他不动,那声音最终变成了暴喝。
“喝了它!”
下巴被掐住,硬生生灌入冰凉的烈酒,疼痛几乎瞬间将宁时亭的胸腔生生撕裂。
然而男人的声音和气息,也在此刻终止——一支金色的羽箭,在这一刹那贯穿了他的咽喉。
那一刹那巨大的贯穿力,甚至直接将他整个人往后生生拖了半尺!
血液喷涌而出,男人连遗言都没说出口,就这么死了。
宁时亭微微睁大眼睛。
他没有被突如其来的事件震慑,却在听见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疯了似地爬过去,嘶声喊道:“不是你的,不是你的,我把命还给你,你不捡我回去,我五岁的时候就死在鲛人海岸边,你醒来,我把命还给你!”
二十二年。
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
漂亮温软的脸颊沾了血色,指甲嵌入骨肉,生生剥离。
他浑身发着抖,恶毒的恨意姗姗来迟,在此刻才疯狂地倾泻而出。
他怎么能和他一起死?
他凭什么和他一起死!
身后脚步声响起。
一个人将他往后拖,死死地摁进了怀里。
“宁时亭。”
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睁大眼睛去看他,可是他眼前已经黑了下去,再也看不清东西。
血液在脑中冲撞,耳边嗡嗡蜂鸣。
从少年到青年,顾听霜对他说话时,永远是这样的口吻。
轻慢、恶劣,带着少年独有的骄傲与阴戾,只是这个时候语气沉了许多。
他和他不怎么熟悉。
初入王府时,宁时亭十七岁,顾听霜十四。
当天晚上,顾听霜把他赶出了新房,因为那是他母亲曾经住的地方。
后来,两个人一个屋檐下相处,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好几年。
顾听霜总是沉默的,冰冷的。是一个在黑暗的角落,扶着轮椅,腰背笔挺的阴鸷少年。
偶尔他视线和他对上,顾听霜总是会将脸别到一边。
再后来,宁时亭离开仙洲。关于他的印象,也只有周围官员的偶尔提及——“世子勉强能走动了”、“世子搬出了王府”……
世子已经长大成人。
他看不见,可是依然感受到了这股气息,认出了是他。
顾听霜半跪在地上,抱着他。
昔日瘦削的少年已经变得充满力量,锐利的眼垂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没说话,他就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宁时亭。”
“你冷不冷啊。”
毒侵蚀着他的神志,生息在一点一点地消失、流走。
顾听霜说:“你真可怜,快死了,还贪这点热气。我父亲他从来没牵过你的手吗?”
他这样说着,可是抱着他的臂膊很用力。用力到微微有些发抖。
这样挤着抱着,还是很温暖。
“你看看我,你看不见了吗?”
一声又一声,如同钝刀子切割。
是恨吗?他还以为他夺走了他母亲的宠爱,扰乱了他的家庭;还是恨他作为一个外人恬不知耻地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
恨他,闯进他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段年月,以此觉得羞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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