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桂花
小秋山百万年小仙兔,平生除了颜好一无是处,有个强悍到上摔恶龙下打豺狼的二哥。本以为生活就是糖里夹盐巴,一家人相亲相爱。
明明说好了一起做兔子,二哥居然成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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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神君哥哥×兔子精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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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秋山
小秋山在蓬莱以北的一个旮旯头里,是四海八荒里最没名气的灵山。别的灵山层出精灵仙草千年老人参,小秋山聚集各路妖精鬼怪,盛产玉米白菜小萝卜。小萝卜最是嘎嘣脆,酸中带甜。
白菜萝卜多产的地方自然吸引兔子精。每当山中白菜长成的时候,就能看见漫山遍野的兔子在草丛间疯狂撒腿奔跑,狐狸啊狼啊虎子啊也追着在草丛间愉快地狂奔。
绵绵就是小秋山无数兔子精中的一只,家住西山老梧桐树下的第三十六个兔子窟,有十六个阿哥阿姊,他是最小的一个,排行小十七。
他娘怀他的时候,他爹在躲避豺狼妖的途中从山丘上掉下去,“啪叽”摔死了。他娘难过了几百年,每天都是嘤嘤嘤的,啃不下萝卜也不愿意出兔子窟,逢人就念叨她那命苦的相公。他四百岁大的时候,她娘回了一趟娘家,临走前将他托付给了十六个阿哥阿姊,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据说她一回娘家就改嫁了,嫁给了那边一个拥有几百亩萝卜白菜田的老妖精。
他一丁点大就成了没父母养的孤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还有十多个阿哥阿姊在,尤其是两千多岁还没成亲的阿哥阿姊,待他格外亲热。
这些阿哥阿姊们献殷勤献得可狠,天天给他塞好吃的好玩的,还常常问他,他最喜欢谁,成年礼之后愿意跟谁过一辈子。
一般谁给他买东西,他就说喜欢谁,因为不管说哪个别的阿哥阿姊都得罪人。
那时他还不晓得他们兔子一族之间是不拘亲缘伦理的,但他打小看着三哥和六姐腻腻歪歪,五哥和七姐打情骂俏,十三哥和十四哥形影不离,从不觉得惊奇,也从没觉得不合适。
他还以为隔壁大猫二狗乌龟家的阿哥阿姊跟他家的是一样婶儿的。
他一千岁的时候,隔壁的乌龟六六来他家做客,他们无意间撞见了五哥和七姐在兔子洞里缠缠绵绵地打啵,乌龟六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乌龟六六拉着绵绵从洞里冲出来的时候,脸红得像是被红烧了一样。六六闭着眼睛,跺着小肥脚,捏尖了嗓音对绵绵喊:“不得体!不得体!没眼看!”
绵绵奇道:“什么不得体啊?你阿哥阿姊在乌龟洞里不是这样的吗?”
六六像是踩在滚烫的烙铁上,原地跺肥脚转圈:“噫!你瞎说!你胡说!”
乌龟六六捂着脸,嘴里喊着:“不得体!不得体!没眼看!”一骨碌跑远了。可他没注意前边是个下坡,一脚踩空。他立马缩进乌龟壳里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啪叽”从山坡滚了下去。
绵绵听到坡下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和六六的凄惨得变调的哀嚎声。他扒开草丛,探出头去看乌龟,捂着眼睛不忍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乌龟六六在山坡下喊:“不得体!不得体!没眼看!”
乌龟六六不再理会他,自己拖着破碎的龟壳回家找阿爹修补去了。
绵绵呆呆地在草丛边上坐了很久,眼眶都红了。他万分沮丧地回到家去,一钻进洞里又撞见了情意绵绵的五哥云成和七姐云兰,衣裳都褪去了一半。两人双双看向他。
五哥的动作第二次被打断,颇有些恼火。他看到绵绵蹲在洞口呜咽,又忍不住心软了。他给七妹拉好衣衫,在她耳边轻声道:“等会儿宝贝儿,咱过会儿回房里去。”
七姐面染红晕,拢着衣襟含羞带俏地点点头。
五哥走到绵绵身边去,压住满心烦躁,尽量温和地问道:“绵绵你怎么了?”
绵绵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他擦擦眼睛说:“我觉得六六……”
“嗯。”
“我觉得六六他……”
“他怎么了?”
“我觉得六六病重啦,可能要变成鹦鹉精啦。”绵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都不会说话了,只会说‘不得体不得体’,也不会走路了。我怀疑他得了跟东山下那个卖枣糕的黄鼠狼爷爷一样的毛病。黄鼠狼爷爷自从生病后就只会‘阿巴阿巴’了,还走不了路了!嘤叽!”
绵绵越哭越大声:“呜呜呜六六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不要他生病!他要是病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五哥听得脑仁子疼,从怀里扯出七妹妹绣的手绢,看了几眼,颇有些不舍得地塞到了他怀里:“擦擦擦擦,多大点事儿。你别哭了,他一只乌龟寿命比你还长,你还担心他病重,可真是的。”
绵绵拿过手绢,擦了擦眼泪,然后展开来捂在红红的鼻头上,响亮地擤了下鼻涕。
五哥嫌弃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心痛得差点昏过去。他想想还是算了,又不能把兔崽子揍一顿,烦躁地叉腰转过身去。
这时九哥云夜刚好从外边进来,他看到绵绵蹲在门口哭,紧张得一把扔下锄头,弯身握着他的肩膀问道:“绵绵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九哥,九哥帮你揍他!”
绵绵呜呜地喊了声“九哥”。
他看到五哥站在那儿,直起身板没好气地质问道:“绵绵怎么了?”
五哥一直看云夜不太顺眼,当初七妹妹最先看上的就是这个九弟,但是九弟的兔脑瓜子死活不开窍,才让他有机可乘。他俩既是兄弟,也算是百年情敌,平时见面就分外眼红,彼时战火一触即发。
五哥发了火:“又不是我把他惹哭的!你对我凶什么!”
九哥也是急脾气,吼道:“不是你又是谁?绵绵哭得这么伤心你也不管,你算什么狗屁兄长!”
五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管了!真搞笑!你连状况都没搞搞灵清,一冲进来就开始冲我凶!你这就算兄长了?”
九哥冲上前去抓住了五哥的衣襟,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打了起来。七姐听见动静从房间里赶出来,站在一旁劝架,但是怎么都劝不住。他俩反倒是打得更凶了。
七姐嘤嘤哭道:“你们快点住手!你们不要这样了啦!不要为了我打架!我们是家人,家人不可以酱子啊!”
其他阿哥阿姊扛着锄头从萝卜地回来时,看到兔子洞里一片狼藉,九哥和五哥扭打成一团,脸上都挂了彩,青一片紫一片的,跟花灯节的彩灯似的,很是好看。
十一姐云朵热泪盈眶,忍不住鼓起了掌。其他人默默看向她。
十一姐鼓掌鼓不下去了,讪讪地收回了手,翻了个白眼把眼眶里的泪水收了回去,她一脸痛心地问哭成泪人的七姐:“这是怎么回事,五哥和九哥……打架了?”
七姐用力地点了点头,点得头上的发髻和发钗也乱晃。她手握香帕,搭在胸口上:“都是我不好,他们是因为我才打架的,嘤嘤嘤。”她哭着伏在了云朵的肩膀上。十一姐心疼地揽住了她纤弱的肩膀:“不,这不是你的错,七姐你千万别这样责怪你自己。千古多少美人因亡国而被扣上了祸国的帽子,而这些美人又何其无辜。这不过是那些无用的男人找的借口罢了。”
七姐云兰抬起头,含羞而又深情地凝望她的眼眸,十一姐低头看她,亦是同样的温柔。她们周围弥散着美丽的橘色气泡泡。
浑身发绿的五哥低喝一声:“云朵你滚一边去,他娘的瞧把你给能的。”瞬间粉碎了所有梦幻的气泡。
十一姐移开了目光,低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七姐则伏到五哥身边紧张地查看他的伤势,捧着他的脸问道:“云成你怎么样了,疼不疼啊?”
混乱之间传来清朗的一声“怎么回事”。阿哥阿姊们往洞口看了一眼,自觉地给二哥云湛让开了一条道。
从洞口漏进的几缕光洒在五哥和九哥那两张斑斓的脸上。云湛牵着抽嗒嗒的绵绵的手,背光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九哥拍拍尘土从地上爬了起来,解释道:“二哥,是绵绵哭了,但是五哥他一点都不管,你说这像话吗!”
鼻青脸肿的五哥气结:“绵绵他自个儿难过关老子什么事啊,我跟七妹独处被打断了两次,还无缘无故挨了顿揍我还没说什么!”
云湛拉住小孩子的手往房里带。绵绵跟不上他的步子,抬头看着他,一颠一颠地跟着走,每走一步,两只吱吱鞋都咯吱咯吱响。云湛转头对这些个弟妹道:“这事我懒得管,等大哥回来了,你们几个去告他俩一状。”
弟妹们站成一排点头如啄米:“好的二哥。”
云湛掀开门帘:“跟大哥说,往死里打,把腿给打折了,就说是我说的。”
弟妹们点头点得头发乱颤:“可以的二哥。”
五哥和九哥两脸震惊:“嗯?”
弟妹们紧接着疯狂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可以不可以。”
云湛一走进屋门,弟妹们就顶着五哥和九哥杀妖精的目光四处逃窜,当中几个抱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和小零食撒腿冲进了绵绵的房间里。
绵绵坐在床边,云湛已经给绵绵擦过了花猫脸和脏兮兮的小手。阿哥阿姊们一个两个的都围到了绵绵的身边。
“绵绵宝贝你怎么哭了呀?”
“小可怜,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姊姊。”
“宝儿不哭,十二哥给你买了小风车。”十二哥云澈呼呼吹动了风车,转给绵绵看。
“四姐给你买了糖葫芦,你吃不吃?”
“十哥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西山小萝卜。”
绵绵一手握糖葫芦,一只手臂抱住几只小萝卜,红着眼睛哽咽说:“是六六……”
十哥气愤道:“他娘的,那个六六又欺负你了?我待会儿就过去把那只小绿毛龟的脑袋拧下来,然后把他的龟甲剥下来炖汤给你喝。”
绵绵愣了愣,哭得更大声了。
第二章 小仙兔
别的阿哥阿姊纷纷砸拳头过去,十哥抱头哀嚎。十一姐云朵推搡了一把他的肩道:“十哥,你当着绵绵的面瞎说什么呢。虽然龟兔赛跑了几千年还没赛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咱们跟老龟家也没仇恨,你也不能这么说吧。”
小十五在旮旯头里小声道:“云朵姐姐,龟兔赛跑的结局不是乌龟赢了吗?”
云朵叉着腰道:“那故事不知道是哪个人间的小老头编的,做不得数的。龟兔两家的族长为这件事争了几千年,非说要让两族再比一比。但是两家族长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拖了一年又一年,到现在还没比过。诶,绵绵,你私下里有没有跟隔壁的那只小乌龟比过?谁跑得比较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