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尼莫西妮号所处海域,一片死寂。
……
此时正是午夜时分,怡人的夜风忽然变得阴森冰冷起来,在甲板上畅谈人生的宾客们纷纷裹紧外衣,惊疑不定地看着海面。
黑黝黝的海面波澜不兴,并没有起风起浪,更没有要突然掀起海啸的意思。
“阿娜达,是发生了什么吗?”
工藤有希子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人纷纷裹紧衣服,还有不少人被莫名其妙地吓得跳了起来,好好的一场舞会陡然画风突变,好像往恐怖片的方向奔去了。
“不知道。”工藤优作同样感到疑惑,他将妻子护在怀里,接着环视四周,分析推理着他现在可以看到的所有信息。
宾客们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即便里面有人是假装的,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一起假装更不可能如此同步。
如果他们的表现是正常的,那么……
工藤优作在工藤有希子耳边小声地说:“有希子,可能有问题的……是我们。”
所有人中,唯有他们两人的表现格格不入。
冷吗?
不冷。
有很恐怖的感觉吗?
没有。
但是周围的人感到了冷,感到了莫名的恐惧,舞会进行不下去了,宾客们维持着表面的风度和礼节,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忽然变得诡异起来的甲板。
主人家的脸色变得格外地难看,他大声吩咐安保组立刻排查邮轮里里外外,务必要找到这场变故的源头。
资本家不相信上帝,他们只相信手中的美元和枪·支。
什么神秘力量?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工藤优作把一切默默看在眼中,他半搂着妻子,跟随宾客们离开甲板,心中疑窦丛生。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有感觉,唯独他和有希子没有?
是人为?
还是……真的有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发生了?
在进入舱室之前,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久之前还星辰灿烂的夜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厚厚的乌云完全遮挡,此刻,已经看不到一颗星辰了,而四周尽是寂静黑暗的海洋。
工藤优作忽然打了一冷颤,一股淡淡的不祥预感从心里蔓延上来,他和有希子本来只是登上这艘邮轮过来看看儿子的,等宴会结束之后就要乘着这艘船回美国了,然而现在……
他低头和有些不安的妻子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说道:“有希子,我们的短期旅途很可能要变得有趣起来了。”
但愿不要太有趣吧,毕竟……
如果这真的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他一个普通的侦探可解决不了啊。
而刀尖上舔血的人对这顷刻间的变故感受更加深刻,那一瞬间的感受完全不亚于太阳穴被滴血的尖刀,或者滚烫的枪·口直接抵住,死亡的拥抱近在咫尺。
在尼莫西妮号左后方准备接应琴酒上船的安室透猛的攥紧了手下的围栏,力气之大竟然让在海浪冲击下也能依旧坚固不动的围栏都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
他的瞳孔几乎缩了一圈,这是典型的应激反应。
金发男人倏地转身,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身后和四周,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但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更诡异了,也更恐怖了。
安室透联想到了那突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不知名保护,以及前一段时间他近乎偏执疯狂的调查行为。
金发男人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眼,他看见的世界仍然正常,但是……他总觉得,那些看似毫无异常的黑暗里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一旦他有任何它们所认定的异动,恐怖的死亡就会将他拉入再也回不来的深渊。
这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安室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胸膛里的心脏跳得太快,给他一种下一秒就会跳出喉咙的错觉。
如果非要说这种感觉是从什么开始的……
藤原今,是在他注意到这个男人之后,才渐渐有了这样的恐怖感觉的。
会和藤原今有关系吗?
他也在这艘邮轮上。
安室透冷静下来认真回想,在他被组织和那群蠹虫拖住脚步,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调查藤原今的这段时间里,他没再有过任何被窥视、被危险环绕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连他都会对那段时间里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偏执和疯狂感到惊愕,那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或者说,那不是他在正常情况下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除非他疯了。
……除非他疯了?
安室透缓缓抬手,轻轻捂住了自己的脖颈,他想到了不久前那次莫名的呕吐。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吗?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他脚下直直地窜到了头顶,他再次感受到了身后、周围,那无数来自于黑暗中的窥视。
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如此恐怖,如此……真实。
身为亡魂的五人组要比还活着的安室透感受得更加直观,安室透能感受到黑暗中的窥视,却看不见,他们就不一样了——
五人组直接和黑暗中密密麻麻的冰蓝色“眼睛”来了个对视。
瞬间,san值狂掉。
……
赤井秀一不愧是FBI的王牌,即便感知程度比不上曾经被唯恐天下不乱的潘多拉宝石选中的安室透,他也觉察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窥视和静默的杀意。
无论是窥视还是杀意,都不独独针对他一个,而是针对尼莫西妮号上的所有人。
不仅是他,任何一个人都对此有所感知,只不过个人的感觉不一样而已。
这已经不是用科学能够解释得了的事了,比起科技产物,这更像是由未知的神秘所引起的群体恐惧。
会之前在东都水族馆的未知保护有关吗?
赤井秀一暗自提高了警惕,接着对不远处的朱蒂打了一个手势,抬手拉低鸭舌帽,遮住自己辨识度很强的眼睛。易容能够改变他的外貌,却无法改变他的眼神,要是被那些“熟人”撞上了,他可就麻烦了。
……
“琴酒,你有没有感受到?”
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中的波本莫名笑得很开心:“这艘游轮上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到处——都是。”
而看似神经质的波本之下,是冷静的安室透在紧紧盯着琴酒的面部表情。
——琴酒不对劲。
他依旧是往常那副森冷的模样,甚至还有几分放松。
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因为他身边的伏特加脸上还残余着没有完全消退的恐惧,伏特加也感受到了,可他为什么没有?
是琴酒的表情管理过于到家,他才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吗?
没想到琴酒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的神经发言,转而向伏特加示意,把围栏上的绳索处理了。
伏特加会意,走过去处理绳索,行动间有轻微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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