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薇看了眼窗外,叹气:“弟啊,不是我不想过去,是你自己,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啊……”
窗外围满了媒体记者,水泄不通。
冯家在艺术界还是有头有脸,父母都是艺术界重要人物,大女儿冯薇是个画家,三年前,她创作的一组以“Omega”为主题的作品在获得国际奖项,在业内相当有名气。
冯薇年轻漂亮,又国际奖项傍身,因此常被邀请参加一些综艺节目,节目里她总是会为Omega说话,在情在理,有理有据,金句频出,在Omega圈子里人气很足。
原本冯致的事牵连不到冯薇。
但就在十天前,一则视频在网络上发酵。
起先只是一个学生发出来,冯致被带走,大庭广众之下大喊“不就是Omega而已!!你们算什么东西?!不就是Omega而已?”
学生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也只是想吐槽才发出来,没多久就删了,但这则视频被营销号看见了。
营销号保存这条视频,发出来,带起节奏。
视频之下究竟发生的是什么事件没有人去关注,关注的只是这句不屑的嘲讽本身。
很快,就有人扒出来,说这话的男人临城一中的冯致,冯主任?听说还曾经在K大当过教授!
接着,又有人发现,冯致的姐姐是冯薇,曾经在不少综艺都为Omega发过声,被Omega们奉为圭臬。
姐弟俩同出一家,言行却不一。
这下子,网友们怒了。
身为Omega的觉得自己被冯薇溜着玩,拿Omega赚钱,私底下一定和冯致一样贬低Omega,不是Omega的,也乐于掺和进去,快乐吃瓜,三种第二性别的矛盾是永恒的热点题材。
有讨论,有热度,就有人频繁带节奏,煽风点火。
话题就这样在热搜上炸了。
冯薇家门口堵了一堆记者。
这几天她根本没有半点出门机会,更别提跑那么远去一趟看守所。
警察在事情爆发前联系过她,将冯致做的事全部向她概括了一遍,并呈上部分证据。
冯薇当场震惊。
她想不到自己温文尔雅的弟弟居然会干出恶意标记Omega的事情,现在证据确凿,哪怕她真有心维护弟弟,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什么都做不到,只会被媒体捕风捉影,越闹越大。
冯薇捏了捏眉心:“你安心在里面待着,我会给你找个律师,之后直接和他对话就行,找我一点用也没有。”
冯致的脸当场就黑下去:“不行!!你快来带我出去!保释金贵就贵点,你又不是没钱!你平常拿那些Omega赚了多少钱!!你……”
话还没说完,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十分钟结束,通话被警员掐掉断。
冯致放下听筒,发现手都在颤抖。
警员将他领出通讯室。
此刻是放风时间,不一定都要呆在牢房中,看守所有空地可以让他们走走。平时冯致决计不会去这种地方,和一堆犯人混在一起,实在恶臭。
但今天,他去了空地。
犯人们相处得算是融洽,井水不犯河水,聊两句天也还行。空地围了一群人,中间坐了金色长发的男人。
他看向冯致:“他就是那个Alpha?”
冯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
“看什么看?!”冯致浑身都在泛恶心,自从进了看守所,他的一身素养全碎在狭小又逼仄的地方。
两个壮汉向他走来,一人一边撑起他的手臂。
冯致慌了:“你们干嘛?!”
金色长发的男人依旧坐在原处,撑起下颔,勾唇:“听说你很讨厌Omega?”
冯致早就没法冷静了,管不着金发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骂骂咧咧道:“问这个干嘛?!Omega就是最恶心的东西!”
周围安静了,每个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
金色长发的男人忽然笑了,他起身,提起被当作凳子的工具箱,放在冯致面前:“一开始就听说这里来了这么一号人,之前你从来没出来过。”
他打开工具箱,取出一柄钳子。
——在经过申请的情况下,犯人是可以在特定区域申请到一些工具的,例如这一次,他就是用主动劳作,维修空地自然磨损的设备来拿到这个工具箱。
金发男人拿着钳子,往前迈了一步,笑道:“我还听说,你是因为恶意标记Omega,才被送进来的?”
他这话一出,周围犯人便露出极度嫌恶的神情。
即使都是身为罪犯,也分三六九等。
侵.犯人性的罪行永远被踩在最底层。
金发男人将钳子卡在冯致的门牙上。
他轻声道:“Alpha的信息素只有通过牙齿才能注射到Omega体内。”
“如果一个Alpha没有牙齿,又算是什么呢?”
说话时他是带着笑的,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冯致却忽然开始发抖,他想躲开,双手双脚却被其他的犯人擒住,动不了,躲不掉。
金发男人是个Omega!!
冯致嘴唇不住的翕动,眼眸瞪到最大,惊恐的看着男人。
男人的脸极度漂亮,睫毛纤长,五官清晰且柔软,几缕发丝散在脸侧,他在浅笑,笑得温柔,笑得怡然,是一种极其平和的笑容。
可声音却冰冷至极,令人身心骤颤:“记住哦,你的牙,是被Omega拔的。”
空地传出阵阵凄惨哀嚎。
“他们又在干嘛?”值班室里,其中一个警员问。
“管他呢。”另一个警员说,“没受重伤出人命就随他们吧。”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看守所里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无需被打破。
“也是。”
冯致虚弱的躺在床上。
嘴唇颤抖,浑身都在颤抖。
呼吸间透出弄弄血腥味。
——那个Omega,那个Omega居然拔了他所有的牙!!
但只是拔了牙而已,还没有结束!!
冯致每天都在害怕第二天的到来。
会有人将他拖出去,引出他的易感期,看守所里也有Omega,他们会故意在他面前释放出信息素,让他失去理智,让他发疯,然后会有人将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工具用在他的身上,尤其是后颈。
——那里应该是Omega最脆弱的地方,他们却羞辱一般折磨他这处。
他对Omega做过的事,全被这群犯人又一一砸在他身上。
他又被拖了出去。
拳打脚踢,肆意折磨,践踏凌.辱。
——死不掉,甚至不会有任何外伤。
自从恶意标记事件揭露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
得知消息的Omega在这段期间被聚在一起。
标记给他们带来的影响至今未消弭,每个人回忆起那段经历都痛哭不已。
汤安妙当着他们的面将视频删掉,只留下呈交警方那一份。
警方不会把视频公布出去,他们完全可以放心。
“在发生那件事之后经提醒我去医院做过检查。”汤安妙告诉Omega们,“还好我去得早,血液里还有药物残留,虽然很少,但足以证明我们的发.情期是被用药物诱导,冯致家里也被搜出了类似药物。”
汤安妙的母亲陈女士在辞职前曾是一名律师,再加上汤安妙是唯一一个经历了却还没被标记的,若是真要出庭,也不会被舆论非议过多,也许大众还会同情她这段经历,所以由他们两个代表出面,是最适合的选择。
正式起诉前需要和嫌疑人进行沟通。
那天陈女士按约定时间来到1266号看守所。
冯致被带过来时,穿着灰蓝狱服,身上沾满污渍,步履缓慢,活像年入半土的老者,他看到陈女士,撒开警员的手,跌跌撞撞的冲过来,冲到钢化玻璃前,一手摘下沟通听筒,另一手不断敲击玻璃。
他不知多久没有洗过澡,掌心贴在玻璃上,移开时竟留下道褐色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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