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岁真的想死,他顺风顺水的人生自从跟他哥重逢之后,好像就充满了坎坷。
这都不是八字不合时而犯冲,这简直是两人命里相克,注定万劫不复。
只是眼前这一劫实在是太难渡,就差两脚一蹬,横尸当场。
好不容易小盒子重新回到手上,闻岁满脸通红地装回口袋,一瘸一拐走了两步,没忍住回头问:“那玩意儿不是橡胶么,怎么会响?”
“包装盒上贴了一小块金属,大概是因为那个。”工作人员憋着笑解释,觉得这帅哥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闻岁反应了一秒,才低声骂了句脏,抬手把外套的帽子扣上脑袋,遮挡了个严实。
四面八方的视线仍然不断,要不是为了等后面两个人,他简直恨不得原地逃离安检现场。
等到江暗过完安检,闻岁忍着脚踝的刺痛,迈开步子大步朝着登机方向走,一刻都不愿多等。
余光扫到季小屿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先声夺人堵住人的嘴巴:“别问,再问就杀了你。”
“不问不问,都是成年人,有这些东西也很正常。”季小屿勾着双肩包的带子,轻飘飘地回,见过了大世面,已然见怪不怪。
闻岁瞥了他一眼,警告说:“你可不许在外面乱搞,要不我送你,万一你哪天能用上。”
“………”季小屿瞪大眼睛,满脸写满了抗拒,“我靠,我能跟谁乱搞,我不要,你自己买的自己留着。”
“我都说了那玩意儿不是我买的!”闻岁气得半死,没忍住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季小屿心说本来以为是清楚的,现在才知道以前过于狭隘,眼界窄,太年轻,太天真。
他换上一脸我懂的表情:“肯定是关爱你的人买给你的嘛,理解。”
理解个溜溜球,看那小眼神,又不知道偏到哪个铁轨上去了。
闻岁翻了个白眼,磨刀霍霍向江暗:“你刚又在后面偷乐什么?我视力很好,你嘴角上扬了起码三十度。”
“我觉得你的反应很可爱,笑笑也不行?”江暗神色淡定。
“可爱个屁,看我笑话就直说。”闻岁烦得要死,从兜里掏出那个包装盒直接往江暗裤兜里塞,转移炸|弹似的, “给你。”
“你给我干什么?我又用不上。”江暗倒是没制止,只是若有所思的发问。
闻岁耸肩,无所谓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哪天你突然就用上了。爱要不要,你不留着就自己找个垃圾桶扔了。”
不想再多看一眼,看着牌子都嫌晦气。
江暗弯了一下嘴角,指尖在那个盒子上很轻地敲了敲,反正来日方长。
等他跟闻岁真能走到那一步,再考虑这些,也不算太迟。
看着两人相当娴熟递套的动作,季小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道:“你们兄弟俩平时这么好商量的吗?”
他听同学说一般定了攻受就不会变动,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连这种事情都能你来我往,和平与爱。
“我给我哥送个套,有什么好商量的?”闻岁没听懂,“你有病?”
他觉得自己的逻辑很完美,他爹能送他,他当然也能送哥哥,大家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季小屿连连敷衍点头,不想掺合太多细节:“是是是,不用商量,你说得都对,祝你幸福。”
“你是不是被简映搞傻了,怎么说话神叨叨的。”
“打住,别给我提那个名字,我们还能当父子。”
显然,季小屿并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开启全面屏蔽模式。
上了飞机的商务舱,是两人一排的座位,他很自觉地把隔壁过道的并排位置让给了那对酸臭小情侣。
闻岁随意挑了个靠窗,窝在座椅里,摸出手机,找出联系人,跟闻仲青发信息无情唾骂。
[勿扰]:老东西!你怎么往我兜里放安全套!我过安检的时候简直社会性死亡!丢死人了!
[闻仲青]:你自己不检查口袋,关我什么事?
[勿扰]:?????倒打一把学得真好,垂杨柳都是你拔的吧?
[闻仲青]:爸爸担心你冲动,切记安全第一
[勿扰]:你是不是在我之前还有别的孩子?这么警惕
[闻仲青]:没事别发信息了,开着会
[勿扰]:………
闻岁嘴里骂骂咧咧地调成飞行模式,心里不太痛快,视线扫到隔壁座的季小屿身上。
刚八卦到一半,不能半途而废,于是侧头看向江暗打着商量:“要不你跟我儿子先换个座?”
江暗停住扣安全带的手,表情有些不悦,淡淡出声:“你不想和我坐?”
“回去俩小时有点无聊,不太困,想拉着儿子闲聊他们网恋故事。”闻岁懒洋洋靠在座椅上,瞥了他一眼,“你不乐意?”
江暗似笑非笑,看渣男似的表情:“行,想换就换,你高兴就好。”
也不知道白天是谁腻腻歪歪非要求着一起回,现在倒好,扭头就扔。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闻岁的心里,自己大概跟季小屿没半毛钱区别。
“你是不是生气了?”闻岁撑着下巴,敏锐嗅出一丝阴阳怪气。
江暗表情平和起身,把脱下来的外套搭在他的膝盖上:“没生气,我坐过去。”
边说着,边伸手把季小屿拎起来,推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全程高冷,毫无表情。
闻岁盯着他哥一脸不痛快的动作,宛如只知道给生气的女朋友递水的直男,相当茫然。
他偏头跟季小屿咬耳朵,揣测道:“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几个意思?不就是换个座而已,至于么?”
季小屿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你们俩的事儿,我一向看不懂。”
“算了,不管他,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你后面怎么打算?”闻岁抬手捏了捏眉心,慢吞吞吐了口气。
“没打算,反正陪玩是不可能再接了,我得找个其他能赚钱的工作,还欠着你债。”季小屿皱着眉头说,“既然你跟他关系挺好,就千万别说漏嘴,就当咱们俩不认识。反正等时间长了,他自然就忘了。”
“你这行为简直就是当代渣男。”闻岁啧了一声,感叹说,“渣男配海王,绝配啊。”
季小屿不可置信地瞪他一眼:“他还是海王?他骗我说都是别人跟他告白,从来没谈过恋爱。”
闻岁摆了摆手,慢吞吞出声:“不是,我乱说的,搞不好人家就这么纯情,你别听我瞎说。再说了,我说你是渣男你就是吗?动动脑子。”
“……算了,不重要,我还是想想之后去哪儿打工吧。”季小屿不想多聊,半闭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只留给人一个后脑勺。
这瓜吃的,没意思,特别没意思。
闻岁用胳膊碰了碰他,相当无情说:“不聊拉倒,你跟我哥把座位换回来。”
季小屿睁开眼,有些烦了:“来来回回的,你把我弄过来就为了聊这个?”
“是啊,我这不是关心你么,聊完了你就自个儿坐回去。”闻岁抬了抬下巴,慢悠悠说,“好像把人惹毛了,你没看我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很不爽的气场,我得哄哄。”
季小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们小情侣真的很烦。
他扣开安全带起身,站到江暗面前,垂着脑袋说:“他让你坐回去,我坐这边。”
江暗侧头淡淡看了闻岁一眼,那人手肘撑着下巴,隔着一个过道眼巴巴看着自己,可怜地跟小狗似的,一下一下眨眼。
无声胜有声,但不得不说,确实管用,江暗一秒心软。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面无表情又坐回之前的座位上,不发一语。
“哥,你生气了。”闻岁这回相当笃定道,“就因为我让你跟儿子换座位?哎,多大回事。”
江暗懒得理他,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呼吸平静,假装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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