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霎时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大张,黏腻涎液顺着尖锐毒牙向下滴,低低嘶吼声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下一秒, 宴朝手中粗砺锋锐的骨鞭便隐隐泛起白光。
力道猛然收紧, 那青蛇在被甩出去的同时于空中被绞成几段, 浓重的血液腥气弥散在阳光下。
自始至终,宴朝的眼神都没离开过坐在地上的云渺。
好像他才是那条林中窥伺的毒蛇,眸光一闪不闪紧盯着受惊的小猎物。
看对方羽睫被泪水打湿淋淋漉漉, 乌黑发丝缠绕在纤细白腻的颈间。
云渺被盯的不敢动弹。
他掌心贴在地上撑住身体,一双桃花眼中还噙着泪珠子, 模样瞧着有些呆呼呼的被吓傻了般。
一个威胁刚刚解除, 另一个又在虎视眈眈。
然而这都是褚师筠好意酿成祸事。
原来当时问剑宗传信给妖族, 希望对方将那只灵宠带回去严加管束。
可是螣蛇一族本就自恃龙类, 天性又暴躁张扬,宴朝作为妖族少主更是自小轻世傲物。
他一方面气愤那翼狮没用叫人捉去,另一方面恼恨人修多管闲事驳了妖族脸面。
因此便对问剑宗传信冷嘲热讽置之不理,意欲为洞天秘境闭关后,改日再腾出空去一并算账。
然而褚师筠是何人, 却并不惯着妖族。
他自认纵容妖兽为非作歹本就是错事一桩,又恰逢不省心的小弟子要去秘境历练。
便干脆强行将翼狮身上的契约抹掉送予云渺, 意图让那畜生护着小徒弟, 也算赎罪并物尽其用。
这么一来,算是将宴朝得罪个彻彻底底。
螣蛇相传是女娲娘娘座下护法,在民间受尽香火跪拜。
他们一族又能兴云雾而游其中, 速来对妖中飞禽走兽都不大瞧得上眼,哪里能受人修的侮辱轻贱。
被强行抹去灵宠的主仆契, 实在是大忌了。
……
“你、师父说,修士不可以在秘境里自相残杀的……”
云渺不知道事情原委,压根儿搞不清楚自己哪里招惹到宴朝。
然而看对方紧紧握着蛇骨鞭,略显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鼓起,鲜血还顺着指骨蔓延到鞭身向下流淌,便开始下意识求饶。
声音发颤到又低又软,还带着原先的哭腔道:“我不是故意抢走你的灵宠的,小白还给你……别欺负我好不好?”
“……”
宴朝望向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小修士,莫名觉得对方是只兔子精。
否则怎么眼尾红艳艳一片,连眼睛里都好像盛满了被揉碎的桃花瓣,水光潋滟。
螣蛇天性易怒好斗,宴朝素日就爱去招惹比自己强的人打架。
然而他偶尔百无聊赖,也会化作原型去山林里逮兔子。
那些白毛小圆球自从看见他就止不住瑟瑟发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就开始拼命往兔子窝里跑。
然而到最后跑到浑身雪白皮毛都抖散掉,也只是在他尾巴范围内做无用之功。
宴朝喜欢捉弄小兔子玩,否则对方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自己一口吞吃入腹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种恶趣味也会在人修身上显露。
原先没来由的怒火逐渐平息下来。
他看着云渺害怕的恨不得将自己团起来,心脏都愉悦到开始发抖了。
“修士不可以自相残杀?”
仿佛被这句话给逗笑了,宴朝笑的一张俊脸上又露出颗虎牙来,像个意气风发的普通少年郎。
他半蹲下身子捏捏云渺脸蛋儿,被那股滑腻又软绵绵的触感吸引到,干脆将人一把揽进怀里揉搓。
另一只手轻拍着怀中人有些颤抖的脊背,边安抚边不紧不慢道:“那都是你们人修订下的规矩,我们妖族向来弱肉强食。”
“而且你让翼狮重新认主,我凭什么不能欺负你?要知道,只有伴侣才可以驱使对方的灵宠。”
这话倒并非恐吓云渺。
螣蛇看似外表艳丽,实则暴躁弑杀,除了呵护伴侣外反倒很喜食同类,否则宴朝也不会大大方方用蛇骨作鞭子。
只是在他们眼中,自己同龙族是近亲,飞升后更是会直接洗髓化龙。
蛇族什么的,压根儿不配称之为同类。
“小兔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宴朝见云渺半天没反应,直接恶声恶气凑到对方耳边威胁。
他总觉得这个人修身上有股香味,甜甜腻腻像蜂蜜,只是不知道从哪处散发出来的。
“唔……别吃我!”
颈间散发着香甜气息的雪白软肉,突然叫一口尖牙轻轻咬住,酥酥麻麻的痒意霎时间传遍全身。
原来对方压根儿不是人,是要吃人的坏妖怪。
都已经忍不住在啃自己脖子了,好恐怖……
求生欲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云渺趁宴朝还凑在自己身前傻愣愣呆住,毫不犹豫抬腿踹了对方一脚。
随即整个人往旁边一滚,跳起来就脱出对方怀抱。
他立刻从储物戒中拿出自己的小竹剑,想着之前学过的剑法毫不留情就刺过去。
宴朝一愣。
那剑擦过他耳畔才回过神来,也从腰间抽出鞭子来。
……
虽说在结丹过程中走了双修的捷径,但云渺的剑法到底师承褚师筠,一招一式变幻莫测。
倒也并非立时三刻就能叫敌人拿下。
然而宴朝一手鞭法同样瞬息万变,又更加诡谲狠辣,让人躲避不及防不胜防。
加之他已经金丹后期,本就比云渺高出两个小境界,不多时就已经稳稳占据上风。
只是,他脑海中总忍不住想起方才咬对方那口。
滑滑嫩嫩的像块儿豆腐,却偏偏带着股说不出的,藏在骨头里的甜味儿。
宴朝有些说不上的升起对自己的嫌恶。
他怎么连人族都想吃了?明明从前接触过的修士都臭烘烘让人作呕。
没来由的烦躁又重新燃起来,却没人告诉他问题所在,又该如何去解决。
宴朝只能故意哄骗着云渺用完所有招式,却控制着鞭子不真正伤到对方。
担心对方待会还有后手,便直接将那把小竹剑卷在空中粉碎。
其实云渺败掉是意料之中的。
不谈修为上的差距,他此次来秘境就是为了寻找雪浪剑,根本没把趁手的本命法器。
而宴朝却在人形之外更能化为螣蛇,攻击性极强不讲还能用毒。
他又一星半点不情愿伤到云渺,以至于对方防身用的宝贝和命悬一线才能触发的禁制,压根儿毫无用武之地。
“别乱动!”
宴朝将云渺的腰紧紧箍在掌心,眉毛叛逆地向上轻轻扬起,不耐烦道:“我若是变作原型,把你缠住可就连呼吸都难说了。”
热气喷洒在敏.感的耳垂,迅速泛起粉白。
云渺忍不住瑟缩一下,他感觉自己身后有只饥肠辘辘的野狼,正用滚烫的肚皮紧紧贴住自己。
不仅如此,还要把那只粗糙的舌头放在自己脸上舔来舔去。
否则为什么他的睫毛一绺一绺的,湿漉漉睁都睁不开?总不能是自己又哭了吧。
又低又急的啜泣声,赖赖唧唧问道:“你、你是狼,还是狗呀?”
“……”
要是换别人这么说,宴朝早就不知道把对方弄成何等惨状。
他想起先前云渺怕蛇怕到小脸都哭湿的模样,正要去吓吓对方,然而却听到带着引.诱意味的话语传入耳畔。
“我胸口好痒……”
第102章 修真文中纯阴之体的小师弟24
细碎呜咽声在宴朝耳畔响起。
他指尖微颤, 一双手原本紧紧覆在云渺那截柔韧腰肢上,此刻却仿佛被烫到般下意识松开些。
喉结上下滚了滚,明明声音发紧,却故作气定神闲开始冷嘲热讽:
“你胸口痒关我什么事?要不要尝尝我那蛇骨鞭的滋味, 疼起来就不痒了。”
“总之……只要不影响你待会被我吃到腹中的滋味就好了。对不对?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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