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下,气味也差不多,看来就是正常的大白菜变大了。
不知道是品种不同还是灾后变异的缘故。
比起大白菜,旁边种着的蒜苗倒显得平平无奇,大小、模样、气味都和他之前在超市看到的差不多。
夏露浓观察了一下,选定三根比较粗壮的蒜苗开始拔。
他没种过地,第一回 从地里拔蒜苗,他也没什么心理准备,单手揪住蒜茎靠下的部分就想把它拔下来,谁知一拔之下居然没拔动。
他涨红了脸使劲拽,结果这蒜苗居然像浇筑在泥土里一样!
夏露浓“嘿”了一声,抹了把脑袋上的汗,非常不服气地双手拽着蒜苗又拔了一次。
他使出了吃奶的劲,脖子上青筋都快起来了,接着自己体重拼命往后坠,拔了好一会,只听手下“啵”一声,手里的蒜苗应声而断。
他力没来得及收回来,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身子撞上塑料大棚,发出“咚”一声响。
他下意识将手中半截蒜苗举到眼前看,整个人都懵了。
“小浓!”夏霍渠先发现他摔了,快步走过来,一掀塑料大棚探个脑袋进来,“怎么了?”
“那什么——”夏露浓悄悄揉了揉摔得发麻的屁股,举着手里断掉的半根蒜苗给他哥看,郁闷道:“拔断了。”
“没事,我来。”他哥看了一眼,过来弯腰捏着断掉的蒜苗根部的地方,轻轻一拔,将下半截给拔了起来。
夏露浓伸手接过。
这蒜的根部尽是根须,一大把,活像个大毛笔头,上面还附带着许多泥土。
夏露浓伸手去摘这些泥土,顺便将上面的根须摘掉。
“根也能吃。”夏霍渠拦住他,伸手一指蒜头,“把泥捋下来就行。”
夏露浓看了眼那一大把根须,听话地停下了揪掉根须的手,只捋土。
夏霍渠弯腰看了眼蒜苗圃,挑相对较密的地方,下手拔起两根瘦弱的蒜苗,递给弟弟,而后转到角落的青菜圃开始拔小青菜。
夏露浓凑过去,一眼看到青菜秧上有不少虫眼,有的地方被虫啃得只剩叶脉。
“怎么这么多虫?”
“青菜是容易发虫,种在大棚里还成,种在外面,人还没开始吃,菜就要被虫吃干净了。”
夏露浓观察着他哥的动作,这才发现,拔青菜也像拔蒜苗一样,都挑密集处瘦弱的青菜拔。
他学着他哥的模样,笨手笨脚地挑着拔,嘴上疑惑地问道:“怎么不拔大的?”
“都是同一批菜秧,大的长得好,再长长还能长不少,瘦小的再长也长不了多少。”
夏露浓“哦”了一声,又小声问:“大白菜那么大一棵,小青菜就那么点,怎么不种大白菜啊?种大白菜多划算。”
“大白菜要长两个月,小青菜二十多天就可以吃了,有时候也换换口味。”
夏露浓恍然大悟。
他一共也没吃几顿水煮白菜,现在都吃腻了,看到大白菜条件反射地泛酸水,他也想换口味。
他哥手脚很快,说着话手里的青菜已经拔了一小把,抬头道:“走吧。”
夏露浓直起腰,捶捶自己酸胀的后腰,眼睛余光看见他哥伸手不知道从菜叶上拈了什么,丢到地上踩扁后,又拈了几下,手里想拢着什么东西。
夏露浓从他哥肩膀边上凑过去看他手,“哥,你手上拿了什么?”
夏霍渠无奈张开手掌给他看,“椿象,就是臭屁虫。”
夏露浓忙往后仰了一下脑袋,“唔”了一声,嫌弃地看着这虫。
很快,他发现这虫不大对劲,他皱起眉头,又凑回去,“这虫脑袋下面是什么?”
“也是脑袋。”夏霍渠给他看,“变异了。”
“?!!”
夏露浓这才看清,这虫竟然有三个脑袋!
一个正常的脑袋长在正常的位置,脑袋下面靠背部的地方还长了个脑袋,第三个脑袋则在第二个脑袋偏左的地方,没长全,只有一只眼睛,能隐约看出轮廓。
夏露浓鸡皮疙瘩暴起,心底涌起一股寒意,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他喃喃问:“怎么长这样?”
这虫子简直能带来精神污染!
夏霍渠见他搓手臂,伸手一抛,将虫子丢到地上踩死,道:“就是长得丑些,没什么毒性。”
夏露浓吸一口气,“外面的野兽也是这样变异么?”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医疗小院的人都说,人兽化后和外面真正的野兽区别极大,一眼就能看出来。
多长了脑袋腿脚的野兽,谁看不出来?
夏霍渠道:“也有变异得不那么恶心的,行了,赶紧出去,还等着吃午饭。”
夏霍渠“哦”了一声,眼睛还是不停往地下看。
廖成见他们兄弟俩久不出来,已经抽完烟找过来了。
进来大棚一眼就看到夏露浓神色不对,不由露出诧异神色,“这是怎么了?”
“见到几只变异虫子。”
“小浓还没见过变异虫兽?”廖成很快明白过来,“没事,基地内梳理了好几遍,山顶每时每刻也都有人巡逻,真正凶暴的家伙进不来注意一些,别被咬到蛰到就行。”
夏露浓问:“那我们吃的野兽——”
“好些天没出去打猎,哪来什么野兽?”廖成很快反应过来,笑道,“你放心,都是好肉。那种长着数个脑袋数条腿的野兽变异得太厉害,一般都不敢吃,有毒。”
夏露浓这才松口气。
廖成笑,“我们要吃的这批肉还是过年时候存下来的,食堂那边有个大冰库你知道吧?食堂地窖里藏了冰,里面放的肉菜能放半年,我存的那块肉就存在地窖里”
这个夏露浓能接受。
大灾难前,冰箱里的冷冻层的东西有时也会冻上小半年。
廖成露出点馋相,“说起来,我还存了点辣椒,我们今天好好吃一顿,配白米饭吃。”
夏霍渠接道:“我们家还半袋子稻谷,你去拿辣椒,我去提稻谷。”
廖成挥挥手,“不用不用,我家也有稻谷。”
“别推,你出肉,我们出米,我们还占点便宜。”
廖成推了好几回没推掉,笑呵呵地回家拿辣椒调料去了。
夏霍渠则带着夏露浓回家取稻谷。
夏露浓好奇,“哥,家里的稻谷放在哪里呀?我怎么没看见?”
“吊在我房间窗户那边那一堆东西中,棉被隔壁拴着的就是稻谷。”
基地里的人家人多的话,存粮一般用谷仓,像夏露浓他们家人少且没什么存粮,则一般吊在天花板下存储。
一般的干果、点心、调料等,也这样吊起来,通风防尘,更防蛇鼠虫蚁。
夏霍渠将稻子取下来,“等会我们把稻子送去食堂,他们十斤收半斤稻子做加工费,剩下的都折算成米和糠给我们。”
稻子碾了,能得到两样东西——米和糠。
米能用来吃,糠有时也能填肚子,不过大多数时候都用来喂牲畜。
夏露浓家没养东西,大多数情况下送去集市换点别的什么。
夏露浓看看这一小袋珍惜的稻谷,第一次觉得有些可惜,“我们不能自己碾米吗?”
食堂外面的树下就有石碾子,自己碾也方便。
夏霍渠单手拎着稻谷,轻轻推了他的肩一下,带着他往前走,“碾米费时费力,不值得。”
夏露浓只好收回遗憾的目光。
他们兄弟先到食堂,先将稻谷换成米,又马上请食堂的人将白米饭煮上。
这也要出米,米汤还得留给食堂。
夏露浓坐在厨房外面,看着食堂的人淘米,放蒸笼。
食堂基本包了整个基地百分之八十的饭食,柴火极旺,米送进去一会,一股清香的饭香味就飘了出来。
夏露浓坐在门口外一点的地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蒸笼,喉间一直滚动,悄悄咽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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