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维克特将油门踩到了底,快速瞟了眼后视镜,心里焦急不已。
白濋的脸都烧红了, 看上去十分严重,万一真是感染了,在车上异变就完了。
维克特不停地在心里祈祷, 千万不要感染, 千万不要感染……
回中心城的路上,断断续续遇到了很多鬼火虫, 分成一小群一小群的, 应当是感应到虫母的死亡, 在赶回感染区。
中心城被袭击的情况基本控制住了, 大部分撤退, 去清理道路, 接撤到地下城的民众。
只剩下两支小队和守城, 做最后的处理工作——将尸体集中焚烧。
这些尸体大多被鬼火虫寄生了, 为了彻底毁掉鬼火虫的虫卵,必须统一烧尸。
守城的人正忙着处理尸体,其中一人突然看向远处:“诶,那辆车是不是……”
“别管什么车了,赶紧干活吧。”
“没错,那就是白濋的车!”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草,还真是。”
“他们竟然回来了。”
“鬼火虫突然撤退,会不会是白濋杀死了虫母?”
“执行队早就去了感染区,我看白濋他们就是看鬼火虫被解决了,才回来的。”
……
天窗打开,燕戮拔高声音:“虫母已经被白濋大长官杀死,他现在陷入了昏迷,有感染的风险,请立刻开门!”
该要的功劳还是得要的,毕竟是拿命拼回来的,不能便宜执行队。
洛斯不能暴露,便将杀虫母的功劳安到了白濋头上。
白大长官的名声太差了,洛斯实在不忍心看他陷入风言风语之中。
明明是个温柔的人,怎么能背负那么多的骂名。
刚刚议论的几人面面相觑,脸都有些热。
擅作主张开门的人满脸嘲讽,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打开了城门。
车子驶入城中,没有停留,径直往军区驻地开去。
其他守城的人愣了一瞬,下意识就指责起来。
“你怎么又擅作主张?”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我还说我杀了虫母呢。”
“白濋被感染了,那更不能把他放进安全区,万一他异变了,失去意识,就麻烦了。”
……
开门的人抬起头,问道:“白濋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们?”
杀死虫母是一件多么大的功劳,放在别人身上,被歌功颂德都是常规操作。
可如果是白濋杀了虫母,却连真心实意的赞扬都没有几句。
“车祸现场的情况那么严重,白濋就算活着也一定受了重伤,他带着伤去感染区,和执行队并肩作战……就算你们看不惯他,对他有偏见,怀疑杀死虫母的真相,也不至于用最坏的恶意来揣度他吧?”
其他人被他说的讪讪的,自觉面上无光,故作夸张地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说话?那是白濋,厄利斯都的雇佣兵王,我们有多少战友死在他手上,你该不会不清楚吧?”
开门的人攥紧了拳头,冷声道:“自从他加入军区开始,可曾有过对不起安全区的地方?他是白濋,但不是厄利斯都的雇佣兵王,而是守下无数次异变生物入侵的人,是玫瑰之城的大长官。”
玫瑰之城的感染程度最高,素来无人敢去,一直是被军区放弃的地方,白濋是玫瑰之城唯一一个大长官。
“你,你,你……你们扪心自问,敢去玫瑰之城吗?”
玫瑰之城是他们不敢涉足的禁区,别说去了,提起来都会变了脸色。
开门的人哑声道:“我承认,我不敢去,无论白濋是被下放也好,有其他的原因也罢,自他上任,玫瑰之城安全区再未传来重大伤亡的消息。单凭这一点,老子佩服他,上一个能让我这么佩服的还是杜娅队长。”
杜娅是全军区乃至全社会公认的英雄,她的一生都在救人,就连死后,身体都被用来研究。
她虽是女儿身,但也是所有军人敬佩的对象。
“白濋怎么配和杜娅队长相提并论,我看你就是疯了。”
“他不配,难道你们配吗?”
“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
直到堆成堆的尸体点上火,吵闹和谩骂都没有停止。
此时此刻,他们争论的主人公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昨晚紧急撤离,安全区内的秩序还没有完全恢复,唯一正常运作的只有研究所,洛斯不敢把白濋送过去,只能将他安置在房间里。
白濋和研究所之间有大仇,真要是送过去了,别说能不能稳定状况,白濋不被他们切片研究了就算好事。
燕戮急的不行,绕着床来回走动:“怎么办,长官烧得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该不会烧傻了吧?”
“……这种话可不兴说。”维克特无奈地摊摊手,“你能不能坐下来歇会儿,你转来转去,我都看晕了。”
燕戮看了眼神色严峻的洛斯,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这退烧药怎么也没有效果?之前伊酒好像给我开过……对了!我们可以找伊酒啊!伊酒有经验,他和长官还是朋友,肯定能帮上忙。”
维克特也点点头:“伊酒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两人当即站起身,想要去医务室找伊酒。
洛斯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等等!”
“怎么了?”
“我……”
燕戮是个急性子,催促道:“小队长你有什么话快点说啊,长官情况危急,可等不了。”
洛斯下意识看向床上的白濋,抿了抿唇:“没事,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燕戮:“好嘞,那长官就先拜托你照看了。”
洛斯:“嗯。”
燕戮和维克特离开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洛斯担忧地注视着白濋,叹了口气,将他头上的毛巾拿下来,进了卫生间。
白濋是高烧,喂了退烧药之后,还辅助了物理降温。
洛斯将毛巾过凉水,正准备搓洗,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手上的伤口还没有包扎。
从感染区出来后,他一直在操心白濋的事,完全没顾得上自己。
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洛斯简单冲洗了一下,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然后才单手把毛巾捞出来。
洛斯回到了床边,静静地看着白濋。
他的血能够恢复异变,能够杀死虫母,那能不能让白濋的状况好转?
洛斯一点点擦拭着掌心,看着鲜红的液体不断渗出,没有忙着上药包扎。
要不试一下?
洛斯犹豫着站起身,将手凑到白濋嘴边,就在血液要滴下去的时候,“砰”的一声,房间门被推开了。
他猛地退后,将手背到了身后。
燕戮和维克特架着一个人走进来:“伊酒不在医务室,他昨天离开军区驻地就没有回来过,我们只能随便抓一个医生过来了。”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脸懵逼,他自然知道这几个光头是什么身份,半天才回过神来。
洛斯愣了一下,含糊地应了声:“嗯,伊酒可能是昨晚跟其他人一起撤到了地下城吧。”
“喂,你去看看长官的情况怎么样了。”燕戮将医生推到床边。
医生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白,白长官,感染!”
白濋身上的症状和被感染了一样,医生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生怕也被感染。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呢!感染会发烧吗?会昏迷不醒吗?”
感染是即时性的,通常有两种情况:一是变成迷失者,二是立刻异变。
像白濋这样的状况从未出现过。
燕戮提溜着医生的后领子,将他按到了床边:“你给我好好看,好好诊断,不然老子拆了你!”
他一脸凶相,吓得医生连话都不敢说,哆嗦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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