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鹘伸出佩戴着腕表的手腕,将信封仔细拆开。
里面是一叠刚洗出来的照片,沾染凉意的手一张张翻过——
第一张是林江拖着行李来到OT,破烂的店招跟林江格格不入,甚至都没有一个出来迎接他的人。
第二张是林江站在阳台上。角度并不清晰,但还是能看到风吹乱他的碎发,眼底收敛的一丝落寞。
后面几张都是林江在阳台上的照片,有时候他会对着队友笑,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独自站在阳台上走神、发呆,好像压着重重心事。
翻动照片的手微微停下。
他还从来没有在林江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好像自从认识他以来,他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包容的笑容。
停下的手继续翻,翻到林江在便利店门口抽烟的照片,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林江抽烟,清瘦的身子有些扛不住,咳得眼角微红还在继续。
贺鹘用力揉搓着照片。
随后掏出手机,翻出林江的私人号。
上次打过去林江就明确说过,让他不要再打,他也答应了。
手指停留在按键上,在原则和林江之间慎重考虑后,他还是拨了过去。
“嘟——嘟——”
他将剩下的照片被放置在桌上,不小心被衣袖扫到,照片滑落下来,掉出林江和一个少年走在深夜槐花树下的那几张。
贺鹘猛地掐断拨号。
在短促的“嘟”声之后,他弯腰将那些掉落的照片捡起,一张张仔细翻过。
照片上的林江很放松,满眼带笑。
他身后的少年,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哪怕只能看到对方的后脑勺,他也没移开过。
带着腕表的手捏起最后一张。
在那张照片里,沈驹不小心撞到林江,侧过的耳根通红,眼底有藏不住的情绪在波动。
贺鹘看了很久。
指尖渐凉。
他掏出兜里的工作机,拨通号码,“明天下午的行程帮我推一下,嗯,我有其他安排。是,是工作上的事。好,我到时候通知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沈驹“打架”?
林江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沈驹摘下耳机,视线不经意扫过那串陌生的号码。
上面没有备注,尾号是4个8。
他记得,这个是那天林江接的那串号码,接完后他整个人的情绪就开始不对劲了。
沈驹假装没看见,重新戴回耳机。
……
夜晚,窗外灯火通明。
睡在他上铺的宋知叙突然应激:“什么?你是说KUG的管理还在找他?”
沈驹“嗯”了一声,“我感觉是。”
宋知叙一下就爬起来,“我就说KUG怎么突然在官博上求和,还说什么好聚好散,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
他捏着手机,愤愤不平:“评论区居然还有人支持林江回去?还说外面都是宾馆,只有KUG是家?!”
“我去他大爷的!林江早就签OT了!”
“沈驹,你说队长怎么想的?他会不会气消了,就真的回去了?”
沈驹不知道。
他换了个姿势。
S市太繁华了,即便是夜里也有数不尽的灯光,那些萦绕的灯光映照在瞳孔上,有种昙花一现的绚烂。
宋知叙着急求证:“队长不是签的一年吗?他要是走了岂不是要赔违约金?”
沈驹反问:“你觉得KUG出不起?”
宋知叙第一次发现OT的违约金太少也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如果太多的话,想必林江也不会来OT吧?
他忽然有了不好的猜测,“会不会队长来OT本身就是为了气气KUG……”
他说完立马就自己给自己否了,“不可能不可能,队长不是这样的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保险,“万一KUG打情怀牌怎么办?队长又这么心软……不行,我得去探探口风。”
他说着突然翻身而起,抱着他的枕头爬下床。
沈驹盯着他,“你干嘛?”
“我去刺探下军情,OT不能没有林江。”
沈驹猛得坐起来,“你TM有病啊,大半夜去他房间?”
“我是为了咱们OT的以后!他真走了,你就等着回去继承家业吧,我也可以回家种红薯了。”
宋知叙穿上拖鞋,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沈驹更睡不着了。
他枕着手臂,半晌骂了一个“艹”字。
翻身爬起来穿鞋。
宋知叙是有点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半夜不睡觉跑去林江门外,鬼祟敲门,“队长,你睡了吗?”
里面传来椅子推动的声音,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门后泄出暖黄的灯光逆着照在林江身上,他鼻梁上带着无框眼镜,穿着宽松的背心,发梢还带着点湿润,有种高知学霸的清冷感。
宋知叙愣了一下。
林江把门打开一些,“怎么了?”
宋知叙下意识看了下林江的房间,电脑还亮着,正在回放白天的比赛,桌上铺着本子,写了密密麻麻的要点。
他心里一暖,“队长这么晚……”
移回的视线不小心扫过林江宽松的领口,吓得他抱紧枕头,支吾道:“……晚晚晚还不睡吗?”
林江推了推鼻梁的眼镜,笑了一下,“我习惯晚睡了,你找我有事吗?”
宋知叙抱紧枕头,栗色的头发微卷,耸搭着脑袋像没人要的大金毛。
他咽了下喉咙,鼓起勇气抬头,“队长,我睡不着,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林江撑着门,“你跟沈驹吵架了?”
“啊?不不不,不是,我就是突然想找你聊聊天。队长我能进屋吗?外面好多蚊子……”
他抬手“啪——”,拍死一只,还真有蚊子。
林江看了看他手里的枕头。
谈心他可以,如果要睡他床上不行。
他正想着要怎么拒绝。
旁边的门忽然被用力推开,沈驹带着一身凌冽冷意迎面走来走过来,二话不说,勒住宋知叙的脖子就无情带走。
期间伴随着低骂声:“宋知叙你是真的有病。”
宋知叙反驳:“我还不是为了你!”
“你是为了自己。”说完一脚踹宋知叙屁股上,把他踹回房间。
然后林江就听到他两在房间里骂骂咧咧,摔椅踹桌,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不会打起来吧?林江摘下眼镜敲开门,“那个,你们别……”
他打开门,就看到宋知叙趴在床上,沈驹踩着他的屁股问他:“宋知叙,你是大脑发育的时候没带上脑干吗?”
林江赶紧退出,“打扰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愣了一下,跳起来分开。
宋知叙抱怨:“都怪你,跟个疯狗一样,队长肯定以为我们两在打架。”
沈驹收回脚,“谁让你大半夜去他房间,你想干嘛?你是不是想死?”
宋知叙刚开始后理直气壮:“我找队长聊聊心事不可以吗?”
随后想到林江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在灯光下又纯又欲,他的底气慢慢弱了下去,“行吧,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去还不行吗。”
两人背过身,都很生气。
宋知叙气一会儿就没事了。
沈驹却是越想越气。
他起身拿起桌上的外套出门,宋知叙问他:“你干嘛?”
“去解释。”
“咚咚”,林江的窗户响了。
他起身打开窗户,看到沈驹不自在地站在外面,“怎么了?”
沈驹半天憋出一句:“我跟宋知叙没打架。”
林江笑了,“我知道,不会把你们告到经理那的。”
沈驹更不自在了,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敢看林江。
逆光站着的林江干净得会让人产生邪念,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轻微反光,恰好会将这股邪念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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