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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炎热,空气滚烫,奚水走得满头大汗,被带到了体院废弃不用的大仓库。
高高的小窗,阳光成了一小块发光的方形,照在地面,空气中弥漫着金色的尘埃。
柜子上什么类型的球都有,但已经格外破旧,掉漆的掉漆,破皮的破皮,挂在墙上的球拍也都基本不能再用。
吴丰翼他们早就被支开打球去了。
周泽期把门反锁,回身看着满眼不安的奚水。
奚水步步后退,“只是需要一个搭档。”
不怪奚水,是他太讨人喜欢了,所以会有人见缝插针,利用各种机会接近他,哪怕他不是单身。
“你别生气了,我没想和他们跳舞。”奚水退无可退,背靠在了已经显得斑驳的砖墙上。
周泽期低着头,语气淡淡的,“那你还去?”
“班长已经组织好了,我不能放她鸽子,那些人我都不喜欢。”
“哦,那你得挑个喜欢的才行。”
“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
“别人。”
周泽期笑了,“别人是谁?”
周泽期的问题尖锐无比,没有给奚水留模糊而过去的空间。
奚水揪着周泽期的衣袖,“他们?”
“那你喜欢谁?”
奚水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周泽期和之前不一样了,和之前他所认识的那个好说话好脾气的周泽期不一样。
对方要他给出一个答案,一个肯定的、准确的答复。
周泽期见奚水一直不说话,抬手把奚水的手指从自己衣袖上扯开,“不说我走了。”
说不气是假的。
但周泽期也不是气奚水,他气奚水有什么用,那些人见着奚水,就好像一群见到了蜂蜜的黑蚂蚁。
说到底,他气自己更多。
他做不到视而不见,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更加做不到真的和一条守着肉骨头的狗一样。
他要奚水的眼里有他,他要奚水说喜欢他,那样,做狗也行。
周泽期不想等了。
真不想说。
就摊牌,换他追奚水,从头来。
害不害怕呢?
周泽期参加过那么多比赛,都没产生如此刻一般的紧张心情。
走出这扇门。
他有做好和奚水形同陌路的准备吗?
他吻过小天鹅,抱过小天鹅……
他是他的。
“周泽期…”在周泽期的手刚触上门把手的时候,奚水从身后扑来,抱住他。
周泽期瞬间被巨大的喜悦笼罩,他没给奚水说话的机会,把人一把抱起来抵在门上,疯狂吻下去。
奚水仰着脖子,手指掐住周泽期的肩。
周泽期单手就能将他抱起来,他悬空,靠着周泽期的臂膀才能不滑下去。
奚水听见两人的心跳逐渐开始同频,在周泽期放开他许久,他才慢慢找回神识。
“我要说话。”奚水声音沙哑,双眸含水。
周泽期抵着奚水额头,“你说。”
“你,你别走。”奚水耷拉着眼,不敢直视周泽期。
“为什么?”
奚水又不开口。
周泽期猜到他肯定在钻牛角尖,说不定还在想着等回家了问问林小金,到底该怎么办呢。
“奚水,你在苦恼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短短一句话,奚水说得无比艰难,他说完后,迎上周泽期的目光,发现对方眼睛发红,像饿极了的野兽。
“不知道?”周泽期凑过去咬了一下奚水的脸。
“什么叫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向我表白?那你为什么亲我?”不说这些,周泽期手掌按在奚水的胸口,“宝贝,你知道你心跳有多快吗?”
“还是说,你对谁都ying得起来?”
“说话。”
“你不说话,我以后也这样对其他人好不好?”周泽期有一下没一下啄吻着奚水的脸,目光像一张网一样,“好不好?”
奚水艰涩开口,“不好。”
“为什么不好?”
奚水说不好的时候,生怕周泽期走了一样,两条小腿圈住周泽期的腰,还挺有劲儿。
奚水像一只被困在笼子的小天鹅,不知所措。
屋内是热的,窗户太小,没有通风口,比屋外还要热,还是闷热。
奚水感觉自己像在水里被浸过一遍,汗珠从鬓角往下,在下巴汇集,快要落下的时候,周泽期垂首,伸出舌尖给他舔掉了。
奚水的脸登时变得更红。
“喜欢你,”在周泽期的视线还没挪开,维持着亲吻奚水下巴的姿势的时候,奚水开口,声音低低的,眼神明亮又小心,“我喜欢你。”
说出这对奚水而言,意义最非凡与重大的一句,之后的就要简单许多了。
他抓着周泽期胸襟,睫毛都被汗水浸染得湿润明亮。
“我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你。”
“我只对你才心跳加速,只想和你接吻。”
“那种反应,也只对你才会有。”
第三十一章
废弃的仓库是如烈焰般白日下的一座孤岛。
内里闷热, 砖墙都是热的。
奚水笨拙的回应在周泽期的攻势下简直可以忽略,汗水顺着奚水下颌, 沿着脖颈……周泽期偏头, 轻咬着奚水湿淋淋的脖颈,彼此的呼吸缱绻、滚烫,连成灼人的岩浆。
奚水几乎融化在了周泽期的怀里。
他在周泽期的怀中小口的喘着气, 太热了。
周泽期烫人的手掌沿着奚水的汗津津的后背往上, 在背沟里漫不经心地上下摩挲。
奚水休息够了,他舔了舔嘴唇,小声说:“如果我和你一样,我就不会没有朋友了。”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让周泽期动作微顿。
大智若愚说的大概就是奚水。
舞台上他有多多变, 多丰富,舞台下他就有多纯粹。
那些人……对他,就像,追星一样,因为奚水的距离感,因为他在舞台上高不可攀的样子。
奚水的受欢迎和周泽期的受欢迎是不一样的。
“我在上大学之前, 还在舞蹈附中时, ”奚水垂着眼,脸颊还有尚未褪去的红,“有过朋友,他主动说想认识我,但还不到一个星期, 他说, 他还是想和我保持一些距离。”
因为奚水舞台上与生活中给人的反差太大了。
周泽期嗤笑一声, “他们以为你是不吃不喝的美术馆标本。”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唔, 可能吧。”奚水抬起眸子,盯着周泽期,“你,你再亲我一会儿。”他主动邀请。
“那我抱着你,手酸。”周泽期把人往上抬了抬,
奚水搂着周泽期的脖子,“那你别浪费时间了,快点。”
周泽期笑着吻下去,反正是奚水主动,周泽期发狠地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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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看买了一箱雪糕过来,给球场里的每个人分了一支。
吴丰翼蹲在地上,撕开一根冰棍塞进嘴里,他眯着眼睛,朝仓库的方向看去,“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会不会打起来?”
丁河:“你是指哪种打架?我们打架也分好多种的,有你一拳我一拳的打法,还有进进出出的打法?吴哥,你觉得是哪种?”
吴丰翼哽住了。
他秒懂。
确实,他无法想象周泽期把散打的拳头挥在奚水那张漂亮脸蛋上,那就只能后者,进进出出的打法了,这招式,不错。
“那老周今天还能来打球不?”张看懵懂道。
“打个屁,还打球呢。”
京大所有绿植都在这场烈日下变得蔫了吧唧的,槐花成串蔫儿,香味都带着一丝烧灼人的火气。
林小金已经回宿舍,奚水被周泽期带回了家。
奚水也不知道周泽期还有没有在生气。
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但他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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