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惜骤然呆住,她听到棠漫在喊……知溪?
裴知溪?
听清棠漫嘴里在说什么以后,景惜感觉从头到脚被泼了一身冰水。靠……她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脏话。
棠漫醒来后,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浑身松散疲惫。等回过神,她难受将脸颊埋到枕头里,缓不过劲。
*
夜幕降临,街灯闪烁。
要不是陆舒的那条微信提醒,景惜真要忘了今晚有演出的事,她开车驶到电视台,找好停车位以后,恰好踩点检票入场。
观众席人头攒动,大家陆陆续续入场。
陆舒也早早坐在了前排的观众席,她四下看着,迟迟不见景惜的身影,却瞧见棠漫走了过来。见着熟人,她招招手。
棠漫笑着在陆舒身边落座。
陆舒问:“裴知溪给你的票。”
棠漫点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悦,她甚至能猜到裴知溪为什么突然送她门票,因为上次她请客吃甜品,裴知溪在客套还人情。
如果是真心想拉近关系,自然应该是也请自己吃个饭,而不是单纯送两张门票。
“景惜,这儿。”
陆舒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立即叫了叫。
听到陆舒叫“景惜”的名字,棠漫神情瞬间僵了僵,她没有抬头,很快,她嗅到和昨夜一模一样的香水味,从身侧散过来。
冤家路窄。
景惜看到棠漫以后,直接翻了个白眼。
陆舒看看座位连在一起的景惜和棠漫,寻思要不要让这两人分开坐,不过想想,都是成年人,也不至于一点过节记这么久吧?
“陆舒,知溪是第几个节目?”棠漫问。
“有节目单。”
陆舒给了棠漫两张,让棠漫帮忙给景惜也递一递。
棠漫会意,目视着前方把节目单往景惜的方向一递,景惜也是目视着前方,同样毫无表情地接过节目单。
陆舒瞥见这俩人的沟通方式,服了。
《幻蝶》的表演在九点以后,这或许是陆舒坐在观众席上最激动的一次,心底的期待在无线膨胀着,期待裴知溪在舞台上的惊艳,期待被惊艳后观众的反应。
主持人报幕过后,舞台没入一片漆黑,几秒过后,灯光就位,音乐渐入。
聚光灯下的绝美身影,在登场时便包揽了全场目光。
陆舒的心在这一刻反而静了下来,她听到观众席传出低声轻叹,裴知溪做到了出场即惊艳。
明暗交替的光影,优雅摇曳的身姿,引人入胜。
真正优秀的舞蹈作品,是能感染所有观众共情,而裴知溪的演绎能做到极致,不管是前期的消沉阴柔,还是中期的迷茫徘徊,再到最后绚烂化蝶,一次比一次递进的肢体情绪,在舞台上迸发出惊人的张力,是重生,是希望,酣畅淋漓。
陆舒坐在昏暗的观众席上,目不转睛看着璀璨中央的身影,这是七年来,她第一次看裴知溪的现场舞台。
果然,裴知溪对得起所有的荣誉。
看着曾经的死对头万众瞩目无限风光,陆舒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半点嫉妒。
她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裴知溪一定要永远属于舞台。
十分钟的时间,掌声响起一次又一次,在音乐收尾时,掌声的热烈达到顶峰。足以证明这出舞蹈表演的成功。
结束了,陆舒盯着聚光灯,却迟迟没有走出来。以至于后来的节目是什么,她都无心欣赏。就一遍遍走神,走神……
晚会持续两个半小时,在十点半左右结束。
人流逐渐散去。
陆舒心不在焉,直至景惜走到她跟前说了句,“晚上还有安排么?”
“你们先走吧,我应该还要忙。”陆舒回答景惜,顺便看了一眼棠漫。
景惜没再多说,一个人闷声不吭先走了。
陆舒也起身。
她看看手机,收到了好几个人发来的微信。
让她去酒会,晚会结束以后照例有个大型庆功酒会,就在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她一一回复:有点累,今晚就不去了。
刚回完,她又收到一条裴知溪发来的微信:去酒会了?
陆舒回:不去了。
裴知溪:你在哪?
陆舒:还有事,晚点回去。
裴知溪没再发微信过来。
陆舒在演艺厅内多待了一会儿,厅内只剩一些负责收尾和清洁的工作人员。她望了望舞台方向。
犹豫片刻后。
她踩着阶梯,慢慢登上舞台,陌生又熟悉的视角。
她抬起头,往观众席上看去。
密密麻麻的红色座椅给她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她仿佛听到那些座椅在说话,在无尽地嘲讽,弄得她透不过气。
陆舒立即埋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稳住情绪。
她最后一次登台,也是在一场大型晚会上。明明彩排三次都扛住了,可她却在正式表演的时候严重失误,在成千上万双眼睛的注视下,狠狠摔倒在了舞台。
腿是软的,还是不敢面对。
一道影子落在自己脚上。
陆舒失魂落魄地抬起头,裴知溪已经卸了舞台妆,素净的面容依旧精致,有着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意气风发。
跟自己截然相反。
裴知溪盯着陆舒,许久,“回来继续跳吧。”
作者有话说:
副cp只有跟主角组有关联剧情我才会写哈,篇幅很少的 另外,刺猬加油!我们冰块又要开启宠妻狂模式了
第34章 Chapter 34
陆舒眼底黯淡, 魂不守舍地站在舞台上,回身撞见裴知溪时,落寞难过都写在脸上, 来不及再藏进心底。
暴露无遗。
陆舒适时躲开脸, 无措。为什么自己狼狈的时候,总能碰到裴知溪?她今晚不应该是在庆功宴上,被众星捧月吗?
裴知溪凭直觉,猜陆舒还在这儿。
手机不停有着消息震动,裴知溪索性关了静音,演出结束后的聚会采访,她都不爱参加。
陆舒不想再待在舞台,她努力平复着情绪,闷头准备离开。
“放不下就回来。”
见陆舒不肯直面自己的话,裴知溪说得更加直白。
面对裴知溪的说词,陆舒暗咬咬牙, 抬起头时露出无所谓的冷笑, 语气也无所谓,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甩完这句话, 陆舒默默走下舞台。
裴知溪走在陆舒身后,也脚步徐徐。陆舒不再跳舞的原因, 她依稀能猜到几分。
走到室外,空气闷热得厉害。
陆舒心底仍压抑着,没再跟裴知溪说任何话。她站在街头点烟, 好像是突然犯了烟瘾, 必须停下来抽上一支。
裴知溪瞧见她瘦削的身体斜侧向另一边, 像在跟自己保持距离, 又像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陆舒对身边的人不管不顾, 她三心二意抽着烟……放不下就回来,这句话从高傲的裴知溪嘴里说出来,似乎显得更加轻松简单。
所以裴知溪是不是打心底轻蔑她?明明这么“轻松简单”的事,自己却做不到……
陆舒夹着烟准备送去唇边吸第二口时,烟被人拿走了。
裴知溪将香烟掐灭,当着陆舒的面,直接扔进垃圾桶。
陆舒恼了。
她冷眼瞪向裴知溪,想问裴知溪,到底想怎么样?!
对视间气氛霎时紧张。
裴知溪明白,别人的生活她没资格插手指点,她素来也不会多管闲事。但看到陆舒一次又一次的消沉模样,她就是忍不住……
陆舒不应该变成这样。
裴知溪紧盯她倔强却落魄的眼神,良久,还是把想说的说出了口,“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被戳中敏感。
陆舒当即大声反驳:“我没有。”
裴知溪始终直视她,“你没有吗,你难道真的不想再跳了?”
听似轻言淡语的反问,却像最锋利的刺,毫不留情划开了尚未痊愈的旧伤疤。陆舒咬了咬唇,眼神更加倔了,但她没再回答。
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但她不想对任何人承认,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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