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有恙(97)
这位hr正巧单身,性取向不知道,她没说过。
木枕溪心里敲响警钟,原本想否认的说辞涌到嘴边,变成了占有欲十足的警告:“你别打她主意。”
hr惋惜地叹气:“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木枕溪刚听她说完想请肖瑾吃饭,立刻就烦她烦得不行,催促说:“赶紧招你的人。”
hr哭笑不得:“不是你招人吗?”
木枕溪皱眉道:“你是hr我是hr?”
hr闷笑不已。
木枕溪索性别过脸不看她,可她不看hr就得看另一边的肖瑾。肖瑾就站在她几步开外,假借看宣传册,余光一直注意她,看着她和hr旁若无人地有说有笑,心里酸溜溜。冷不丁对上木枕溪的眼神,负气地扭过了头,吃醋得非常明显。
木枕溪忍俊不禁。
放在以前肖瑾决计不敢表现出来,但近来她十分反常,调节不了心态,干脆暂时破罐子破摔了,任由自己的心意驱使。
她别过头以后立刻后悔了,万一木枕溪觉得她给脸不要脸,再一个生气……
所以肖瑾迅速将脸转了回来,打算酝酿出一个得体并略带歉意的微笑,却在见到木枕溪脸上灿烂的笑容时毫无预兆地怔住。
木枕溪……在笑?
不是那种公事公办的笑,也不是她惯常喜欢挂在嘴角的淡笑,而是千真万确的愉悦。
是因为她吗?
肖瑾心情蓦地上扬起来,笑靥如花。
木枕溪:“……”
她没料到肖瑾会突然转过来,笑得放肆了一点,暗恼着将笑意艰难地一点一点收了回去,板起脸。
她不笑了,肖瑾也不笑了,脑筋转着,习惯性分析木枕溪方才那个笑是什么意思。开心是肯定的,因为她也是肯定的,所以说明她因为自己的到来而高兴,至少心情没有变得更糟。
路过几个同学,迟疑着看着站在展位旁 的肖瑾,一位同学探头探脑地确认:“肖老师?”
肖瑾看向出声的那位同学。
同学认清她的脸,问好:“真的是你啊,肖老师好。”
肖瑾微微一笑:“你们好。”
这同学在招聘现场看到肖瑾,很是好奇,肖瑾在学生间没什么架子,这学生也是闲的,就站这儿和肖瑾聊天不走了。
木枕溪冷冷地出声道:“这位同学,要聊天换个别的地方,不要挡着后面同学的路好吗?”
同学讪讪地:“不好意思。”
木枕溪依旧摆着冷脸。
这同学只觉如置冰窖,聊不下去了,匆匆和肖瑾道别后走了。
肖瑾清了下嗓子,眼睛看向别处,免得笑意太明显被木枕溪发现了,木枕溪肯定又要恼羞成怒。
肖瑾发现那天晚上过后,不仅在自己这里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木枕溪也从一直被动地缩在壳子里,自己戳一下她动一下,变成了现在的主动,应该是主动吧?
如果不是因为她,木枕溪一个和人力资源部门沾不上半点关系的,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招聘会?
肖瑾姑且脸大地这么想着,否则她找不到一个过来接近木枕溪的理由,亦没有勇气再来靠近她。
今天上午她没课,按照惯例是不来学校上班的,但就是一种莫名的冲动促使着她赶了过来,昨天她怎么别的公司都没听到,就听到木枕溪的公司要过来招聘呢,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真让她在这里遇见了木枕溪。
肖瑾不会刻意去制造她和木枕溪的机遇,除了那次相亲,是她心里有疑问,决定放手一搏。直到现在她还感激那个决定,以及之后的一系列偶然,否则她和木枕溪不会再有重新认识的机会,不会有今天。
但落到自己眼前的机会,肖瑾不会放过,于是有了过来邀饭的这一幕。
继第一个认出肖瑾的学生,就像打开了偶遇的阀门似的,隔两分钟木枕溪就听到一声甜甜的:“肖老师好。”都是学生。
木枕溪不明白了,明明肖瑾应该不上大四学生的课,怎么就那么多认识她的?
偏偏肖老师来者不拒,嘴角噙笑,一个一个和气地应:“你好。”
“你怎么在这里呀?”
“我来这里逛逛呀。”
木枕溪心说:胡说八道,明明是来和我约饭的。
“肖老师,我这阵子看了之前你推荐的书,bbb……”
“肖老师,读书会……”
“肖老师……”
木枕溪醋海翻波,想把肖老师的脸给蒙住,谁也不让瞧。
肖瑾应付这些同学也怪累的,但她毕竟是老师,学生和她打招呼她不能不理,话说多了就有点口渴,她瞄了瞄木枕溪桌上的矿泉水,没过去,自己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肖老师。”
又来了,肖瑾心里一紧,却在下一秒愣住,那道声音明明是旁边发出来的,属于木枕溪的。
肖瑾诧异望过去。
“你在这里很耽误我们招聘。”木枕溪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语气和眼神都很冷淡。
肖瑾眼神黯然,沉默了几秒,双手伸到颈后,将风衣的帽子戴了起来,轻声问:“这样行吗?”
木枕溪:“……行。”
旁观的hr一脸复杂,这是什么明明是简单的吃醋却弄得苦情戏一样的戏码?
室内戴上帽子的肖瑾看起来很奇怪,但没有人再和她打招呼,她身周安静,就像是一尊不会说话的雕像。木枕溪心口坠坠地疼,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了几分钟,她坐不住了,开了瓶水,走过去送到肖瑾眼前,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喝点水。”
肖瑾接过去抿了一口,微微颔首:“谢谢。”
木枕溪:“你……”
肖瑾把矿泉水拿在手上,手垂在身侧,在木枕溪不错眼珠的注视下指节慢慢收紧,心跳跟着渐渐地加速,她要说什么?
“你在学校都这么多话吗?”半晌,木枕溪方别扭说道。
自从肖瑾上班以后,尤其是恢复记忆后,一方面是忙,一方面是避着她,木枕溪就不怎么来林城大学了,不知道她在学校当老师是这个样子的。其实按照肖瑾的性格,木枕溪也能推测得出来,但亲眼见到心里依旧不舒服。
肖瑾:“……”
她不知道木枕溪这句“多话”从何而来?都是学生主动找她说话的,她主动找的人就木枕溪一个。
肖瑾不知想到什么,倏地弯了弯唇,往前逼近一步,仰脸问她:“你想我多话还是少话?”
木枕溪像是听到非常好笑的事情,挑了挑眉,想也不想便嗤笑着否认道:“这关我什么事。”
肖瑾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模样失笑,几乎想把她揉进怀里顺毛了。
木枕溪对什么都看得很淡,对感情更是反应迟钝。肖瑾追她的时候,乃至后来在一起以后,都有种特别虚幻的不真实感,怀疑木枕溪到底喜不 喜欢她,有一点坚定了她的想法,那就是木枕溪对她强烈的占有欲。平时肖瑾怎么作都可以,就是不能说她喜欢别人,不管是不是友情的喜欢,连夸一句都不行,惹急了木枕溪要探出肉垫下的猫爪子挠人。
不能和别人说话比她多,不能和别人做对她一样亲密的动作,不能……她煞有介事地写了份合同,列满了之类的条款,甲方签了自己的名字,肖瑾看过以后,笑着在乙方那栏也签了名,那份合同被锁在肖瑾房间的抽屉里,连带着其他的她们俩恋爱的证明,十年前都被肖父肖母付之一炬了。
肖瑾走了下神。
木枕溪看着她神色渐冷,以为是自己这句话伤了她的心,抿了抿唇,正想着怎么往回找补,肖瑾却倏然抬了眼,轻轻地笑了下:“那我以后少说点话,高冷一点。”
木枕溪想反驳她,嘴唇动了动,没再说出口,只憋出一声无可无不可的:“唔。”
今天说的狠话不少了,过犹不及,万一肖瑾被她给怼跑了就不好了。
“那我先……”木枕溪下巴努了努,示意展位后的座位,她得回去继续坐着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木枕溪僵住,视线往下。
肖瑾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手指肌肤细滑,像是温温凉凉的冷玉。
木枕溪心口一滞,继而漏了半拍,启唇:“你……”
肖瑾没松手,甚至得寸进尺地以指腹轻轻抚了抚她的皮肤,仿佛带着细微电流,激起木枕溪一层层的战栗,她咽了咽口水,呼吸微顿,几乎没办法克制想去拥抱她的冲动。
肖瑾说:“中午,我想请你吃个饭,行不行?”后三个字她说得很轻,眼神纯粹,尾音轻颤,透露出一丝乞求的可怜意味。
木枕溪心里一个哆嗦,全身都像是被电过了一遍似的。
她一边努力地在心里给自己泼凉水劝自己冷静,不要冲动;一边假装淡定地将自己的手腕从肖瑾的手里挣脱出来,她是缓缓往外抽的,肖瑾修长手指一路从手腕,一寸一寸慢慢滑到了她的指尖。
太暧昧了。
木枕溪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联想到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肖瑾的手被她压在枕头上,十指紧扣,脸偏向一旁低低地难耐地喘,神情迷乱。
肖瑾和她对视,木枕溪眼神晦暗隐忍,肖瑾忽然读懂了她眼睛里的灼热,热气从脖子上涌,将手迅速收了回去,揣进口袋。
尴尬横亘在二人之间。
木枕溪往后退一步,眼珠子往旁边瞟:“行。”出声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儿哑,更加尴尬了。
好在肖瑾也很尴尬,忙回答:“那我们去哪儿吃?”
她眼睛也不敢看木枕溪。
一个看左,一个看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