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曜嘀咕:“别怪朕过分,你这么心软,朕又不在你身边了,若是被那狗东西骗了……”
只要一想到可能发生的结果,涂曜便眼眸泛红,全身涌动戾气,恨不得把眼前的树砍成碎屑。
可他又不晓得那狗东西是谁,只能从楚稚这里下手了。
纵使哥哥会伤心片刻,也比被那人蛊惑强啊!
涂曜不死心的追上去,单刀直入:“所以若是那人回来寻哥哥,哥哥会如何?”
楚稚有种不知身处何地的感觉,下意识微笑道:“他不会来寻我的,他喜欢女子……”
下巴倏然一紧,已被涂曜紧紧捏住。
他抬眸,正好对上了涂曜冷冷的泛红的眸子。
“哥哥似乎听不懂朕说的话。”涂曜指尖发力,强调道:“朕说的是万一……万一他回来……”
什么叫他不会?难道那人会了,哥哥就愿意了?
涂曜气得手指发颤,别人拒绝了楚稚,楚稚还要等在原地?
他就……那么贱!?
那人能有多好?能比自己对楚稚还温柔还无微不至吗?
那人又是什么身份?能比自己这个雍国国君给楚稚更多庇护吗?!
“乱世之中,若要想让自己过得好,还是要找强者结盟,”涂曜冷哼,开始利诱试探:“你说的那人是什么身份?他能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吗?能护着楚国吗?!能给楚国多少好处?”
“找强者联盟。”楚稚淡淡道:“比如找陛下你吗?”
涂曜暗示得太过明显,就差把他自己名字念出来了。
涂曜不言语了。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陛下喜欢我吗?”楚稚微笑道:“我若是想借陛下的权力,陛下可以庇护楚国一辈子吗?”
楚稚虽然微笑着,眼里却噙着薄薄的水汽。
涂曜呆呆的望着,下意识就想给他擦眼泪。
涂曜二话不说:“当然可以!哥哥有了朕就不必再想着旁人,朕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初衷……”
楚稚静静道:“我问的是——陛下会不会喜欢我?”
涂曜头脑轰然一响,目光不知道往哪儿放:“朕和哥哥是兄弟……”
楚稚笑着道:“对,我们是兄弟,所以方才说的是男子之爱,不是兄弟之情,陛下就不必毛遂自荐,混淆两种情谊了……”
涂曜一顿:“你……”
“兄弟兄弟,又是兄弟!”楚姝看不下去了,气呼呼跑过去搀扶楚稚上了车,对着涂曜没好气道:“陛下若是缺哥哥,能不能回到雍国找自己父皇让他老当益壮啊,别天天在我们陛下面前绕着弯儿认哥哥成吗?”
自家陛下怀着崽崽,又心里有涂曜,情绪本就容易波动。
可惜这人天天就知道认哥哥,真是让人……看见就想打。
“放肆!”涂曜何曾被人如此冒犯,倏然沉下脸道:“楚姝,你胆子不小,你以为朕会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纵容你?再这么说话,小心你的舌头。”
“是啊,陛下不会纵容我。”楚姝冷冷道:“只有陛下长着舌头伤人的份儿,却没有我们说话的余地。”
“我们陛下不说的话,我就要说个痛快,要不然我们陛下碰上你,还不是要活活憋死啊。”
涂曜愣住:“你!”
他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又不能真的杀了她,愤愤甩袖,气呼呼走了。
楚稚的确是伤心了。
因为自己说了那番话,让他真切认识到和那人之间不再有可能。
他便伤心了。
涂曜望着远处的山峦默默出神。
难道楚稚真的喜欢那人到了这种地步吗?
楚姝望着涂曜高大萧索的背影,不由叹口气。
自从写了话本,说句僭越的话,这两个人她倒是都有点心疼了……
*
作者有话说:
“所以就算那狗东西来找你诉衷情,说他悔不当初,说他心悦于你,哥哥你也千万不能被他蛊惑!!他不可能违逆天性,所以他只能是在骗你!”
咩咩搬起石头,放在了自己的追妻路上。
以后有他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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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又过了半月,终于到了涂曜离开楚国的时候。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楚国城门,转头向北,比起轻装简行的奔赴楚国,涂曜离开的时候极有阵仗。
骑兵分为前中后三队簇拥向前,旌旗猎猎之下,涂曜在马背上笑望向楚稚道:“朕离开之后,会日夜想念哥哥的。”
“所以就算为了哥哥,朕也会勤练兵马。”少年眉宇之间尽是锋芒:“到时你我之间再无异国相阻的千里边陲,只有国土相接。”
楚稚望着远处的天际:“……陛下好自珍重。”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二人在含谷关外诀别的时刻。
毕竟是喜欢的人,情绪翻涌之下,他几乎不敢看涂曜。
他也知道雍国如今并不平静,周遭有国家蠢蠢欲动,涂曜这次回去,想必就要大刀阔斧,开始面临真正的挑战了。
雍国是当今第一大国,楚雍又交好,特别是涂曜帮楚国除去了右相,开秋闱提拔寒士,倒是惹得不少楚国百姓真心爱戴。
城池外的广袤天地,沿途都是来送涂曜的百姓。
他们手里拿着礼物放在涂曜身边的马车上,想要送别英气勃勃,风华俊朗的邻国陛下。
涂曜和楚稚执手在众人面前,温和点头执意。
谁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美滋滋的举着一块石头来到两人面前,还要隔着侍卫,将手里的物件递给涂曜:“陛下陛下,这是我画的画,两位陛下要共同携手,昌盛两国,共结秦晋之好,一同白头偕老。”
话音未落,陆徽已经冷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敢乱用词!”
孩儿他爸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小人没多少学问,孩子不懂事儿,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两句词,就在此乱用。”
说着瞪了孩子一眼:“还不跪下给陛下赔罪!”
那孩子被父亲训斥,一下子委屈的带着哭腔喊道:“我没说错我没说错,这些词都是好词,都是最好最好的词,既然两位国君陛下交好,为何不能用……”
陆徽忙去看涂曜脸色:“还不把这人拖下去……”
免得戳了涂曜心肠让他想起宝华公主,再激得他杀人罚人。
涂曜却一伸手阻拦了,他摆摆手,示意那孩子向前,温柔道:“你方才说的什么,再对朕说一遍。”
那小孩儿重复完,也有点怕了:“陛下,我说错了吗?可师傅说这是最好最好的词。”
那孩子甚是玉雪可爱,澄澈的眼睛不知世事疾苦。
涂曜摸着他的脑袋:“你的师傅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最好最好的词。”
只是他和楚稚,却用不上这些。
那孩子登时开心了:“那就好,我还以为师傅是骗我的呢。”
涂曜垂眸,望着他手心温润如玉的鹅卵石:“你在上头画了什么。”
“是两位陛下。”那孩子脆生生道:“这个石头不是普通的山石,是几百年都不会腐朽的岩壁上的石头呢……”
石头上是两个并肩站立的小人,也不知孩子从哪里看过他们二人,画的衣带当风翩翩玉立,尤其是楚稚,那身影刻在这白石之上,宛如白玉为魄,清姿做骨,让人移不开眼。
涂曜收下那石头,摆手示意放人:“童言无忌,不必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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