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人在和女子的随从交手,对方的斗笠被打掉,杜圣兰双目一眯:“长宁叔?”
赵长宁不敌兵人,从高空被一掌拍下去,兵人没有追杀,转而朝杜青光挥刀,他每一次出招速度似乎都很缓慢,但杜青光却是要用两招来接。
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阴物能参与进去的,他们能做的是离远一点,别被误伤了。正当阴物们拼命寻找安全区时,突然发现一道渺小的闪电,正背着塔,逐渐朝战斗中心区域挪动,其中几次闪电被渡劫期交手时的冲击余波伤到,但仍旧坚持在往前走。
杜圣兰像是蜗牛一样地爬行,默默等着机会。
虚弱女子不知说了什么,竟让杜青光有一瞬间的失神,虽然这瞬间很短,但她毫不犹豫选择以伤换伤攻了过去。
眼看杜青光在后退,杜圣兰同样抓住机会突然加速,杜青光后退途中感觉到什么,看到杜圣兰也敢来拦自己时,毫不犹豫转身挥来一剑。
“接住!”杜圣兰低吼一声。
虚弱女子下意识抗住,塔楼在杜圣兰的命令下突然恢复原先的大小。
“啊!”虚弱女子瞬间被压成第二个了弧形。
杜圣兰和杜青光以及塔楼三者本就咫尺之遥,杜圣兰用龙鳞划破手指,顾崖木曾说遇到生死危机时可以滴血在上面,这头龙果然很靠谱,关键时候龙鳞爆发出的光芒化盾挡在身前,扛住了恐怖的剑光。
塔楼突然变大后,兵人反应最快,硬生生挨了天圣学宫院长一击,朝杜青光背后偷袭,同时间封门阴物奋力拉扯,杜圣兰和杜青光同时栽进了变大数倍的塔楼内部。
杜圣兰暴退数步站稳身子,对外面的人道:“你们速战速决,杜青光交给我来对付!”
“……”
伴随他傲然的神情,塔楼内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塔楼内,诸位修为将全部被压制在元婴期。”
杜青光显然也是明白了杜圣兰的盘算,收回了剑:“你的能力从来没有让为父失望过。”
阴物重伤,没有余力封门,在他转身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走得出去吗?”杜圣兰化成人形,久违地没有戴面具,恢复了昔日容颜:“一个想要开启黄金时代的疯子,我猜楼里的神念会很乐意自爆与你同归于尽。”
杜青光身怀至宝无数,只要神念不作阻拦,离开塔楼根本不是问题,他没有因为杜圣兰的威胁有退却之意,平静说道:“你不会这么做。”
能想到夺舍天雷,说明对方已经猜到了补天计划,如果他是个直接掀棋盘的人,当初大可以自杀,彻底从自己的棋局里跳脱。
“我当然不会,但这些神念会,没了你,至少这个纪元不会有黄金时代。”
杜青光摇头:“我去见过竹墨。”
杜圣兰面色微变。
这件事他听说过,杜家和斩月山关系不大好,当时杜圣兰一度费解于杜青光为何会去斩月山,现在看来,两人很可能已经就黄金时代一事做过商讨。
杜圣兰在时光中见识过梵海尊者的实力,那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但实力也是迄今为止他见过最恐怖的,似乎还在杜青光之上。单凭杜青光,也许不足以破开界壁,有竹墨相助会更加稳妥。
杜圣兰:“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去斩月山,把竹墨也骗进来。”
要死一起死啊。
杜青光没有说话,看似毫无作为地站在一边听杜圣兰说风凉话,实际思绪已经转过千遍。
目睹杜圣兰所作所为,阴犬也放弃彻底击杀裴琉焰的想法,两道影子分别缠住裴琉焰的胳膊,将其拉进塔楼。分胜负不容易,至少要上百回合,分生死就更难了,但若论实力阴犬强于裴琉焰,面对不足十米远的塔楼,想要强行拉扯人一并进去很容易。
“塔楼内,诸位修为将全部被压制在元婴期。”半空中不断回荡着机械化的提示音。
远处深层区域被神念控制住的学员惊讶地望着一个个像是下饺子一样进来的人。
明明已经暂时拖住了最大的阻碍,但看杜青光依旧是那副巍然不动的样子,杜圣兰不敢放松,深刻怀疑还有什么后手。
外面。
魇凭借一己之力拖住了天圣学宫,双方纠缠无果,面对一个杀不死的怪物,天圣学宫的力量却在不断折损,最后为首大能者恨声道:“退!”
他们现在只能祈祷院长能带回塔楼。
魇正要抓两个人逼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突然收到杜青光的传讯,让它来天乐城上空区域,之后想办法进入塔楼。魇本是迟疑,但杜青光言明会亲自同它去冥都合力杀死小阴犬,还是决定走一趟。
快要抵达天乐城时,前方正打成一团。
青眼阴犬有些纳闷天圣学宫的塔楼为什么会在半空中,自己为什么又会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更靠近一点,发现是九奴背着塔楼时,魇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要不要趁机杀一下九奴试试?
九奴似笑非笑看过来。
青色的眼珠闪过计较,万一自己被反杀了,它便会损失刚刚的记忆,复苏时恐怕又会下意识去杀九奴,然后被杀……面对可能形成的死循环,魇最终没有对九奴出手:“有人叫我进去。”
“进。”九奴十分大度。
魇保持高度警惕地入塔,杜圣兰看到青眼阴犬的一瞬间便知不好,这东西杀不死,如果神念真的自爆,魇在关键时刻牺牲一次保护杜青光,后者最多重伤。
刚刚双方离得这么近,杜圣兰可以肯定,杜青光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使用传讯符。
魇进来后目光却第一时间停在了裴琉焰身上,并非被对方的天生媚骨所迷惑,它嗅到了裴琉焰身上的味道,目中暗含杀机:“你怎么会有和九奴一样的气息?”
杜圣兰闻言,猛地抬头朝裴琉焰看去。
四目相对,裴琉焰笑了:“九奴这名字挺有意思。”稍稍沉默片刻,又继续说道:“这不奇怪,严格说起来她是我的心魔。”
没有任何隐瞒,语气也没有丝毫波澜。裴琉焰似乎是要用此事让杜圣兰道心受损,温声解释道:“我共剔除过九次心魔,最后一次是你出生那年,对了,第一次抱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可爱……”
她好像想回忆一下那种感觉,可惜心如止水:“我那时还哄过你,命令赵长宁留在杜家照顾。”
杜圣兰有过母亲悉心哄自己的记忆,温柔地告诉他不要怕。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将母爱当做心魔,毫不犹豫地剔除出去。
说着裴琉焰看了眼杜青光:“结果被他看到,你父亲担心我多情误事,和裴九星联手逼我在家族禁地里修行。”摇了摇头,她仍旧保持着笑意说:“直到你的死讯传来,裴家用天圣学宫的名额和裴枝雀做交换,我才得以出来……”
裴琉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我的心魔,你在对我干儿子做什么坏事呢?”
虚弱女子走在后面,前方一个黑影被她当蹴鞠一样踢了进来。
就在刚刚,留在学宫断后的阴柔男子骑着蟒蛇赶来,先前他在路上看到魇和天圣学宫大战三百回合,震惊得差点没从蛇上掉下去。
一路尾随,阴柔男子晚了青眼阴犬一步赶到。
虚弱女子:“接住!”
阴柔男子愣了一下,眼看塔楼飞过来,接盘时腰椎差点打对折:“啊!”
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阴柔男子嘴角一抽,这塔怎么突然变回原来大小了?
兵人先前挨了一刀,现在处在下风,虚弱女子及时加入,一脚将天圣学宫的院长踹进塔楼,这才有了刚刚一幕。
杜圣兰怔了下:“你的心魔?”
虚弱女子神情有点兴奋,捂着心口不停地咳嗽:“人都有七情六欲,你看她哪里像个人?日后杀了她,我便能证道。”
“……”
塔楼对阴物的限制较小,随着兵人也进来后,内部重新进入僵持状态。魇是可以护住杜青光的神念,但万一中途兵人阻拦,不一定能赶得上。自爆这种事情对修士来说很恐怖,但对冥都生灵并非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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