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只有先简单的包扎一下了。
嵇灵半跪在他面前,捧起那只手掌,专注地缠绕起来。
柔软的布料一层又一层地绕上来,有些麻,又有些痒,渊主克制着不收回来,好容易等嵇灵绕完最后一圈,他飞快抽回手掌,不自在地动了动:“好了,本尊有事,要走了。”
嵇灵道:“别动!”
随着刚才的动作,伤口再次崩裂,鲜红的血顺着衣带溢出来,瞬间染红了一片。
“不许动!”
情急之下,嵇灵再次念出了咒言。
契主的咒言契约者是很难违抗的,虽然因为他们等级差距过大,嵇灵没办法控制渊主做事,但要顿住他几秒,还是很容易的。
渊主完全没想到嵇灵来这一出,他瞳孔放大,旋即猛地皱眉,沉下脸色,肉眼可见地恼怒起来。
“嵇灵,接二连三地使用咒言,你真当本尊不会动手吗?给你三秒,放手!否则休怪本尊……”
他还没否则出个所以然,忽然整个顿住了。
嵇灵摸了摸他的掌心,鲜血溢出的地方。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像在捏一只猫的肉垫,或是抚摸一片羽毛。
清冷漂亮的神灵半跪在面前,他微微扬起脸颊,定定地看向渊主,暗金色的眸子里全是担忧。
“疼吗?”
嵇灵问。
今天也是钓系美人!
明天晚上有事,更新会比较晚,建议大家起来看~鞠躬
第32章 “哥哥”
渊主一时没说话。
嵇灵扣着他的手,将绷带缠的更紧了一些,他的神情专注,定定看着布料,仿佛手底下的这点小伤就是天下最重要的事情,神灵的体温透过布料,暖暖地点在伤口上。
渊主的体温比常人低上一些,他觉得有些烫,还有些痒。
片刻后,等渊主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手指,嵇灵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他端详着自己的杰作,笑道:“好了。”
嵇灵本来就长得好看,眉目舒展缱绻,弯着眉眼笑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温柔,让人想到吹过青石古镇的晚风。
渊主急急将手抽了回来。
他将手掌背在身后,视线越过嵇灵的头顶,聚焦在虚空的某处,冷淡点头:“嗯。”
*
另一边,谢雍辞的学生终于醒了。
他哇地吐出一口血沫,惊疑不定地睁开眼,看见谢雍辞和姬瑶,强撑的神色委顿下去,霎时变红了眼眶,扑进谢雍辞怀里哭了起来。
“老……嗝,老师!”
几人乱做一团,白泽后退一步,将空间让给师徒三人,转身去处理望舒君身上的悬命丝。
嵇灵同样跪坐在望舒君旁边,查看他的情况。
细密的丝线粘连在望舒君的衣服上,碰触着他的皮肤,将他体内源源不断的灵力送往它处。
白泽啧了一声:“这村子的人还真是胆大包天。”
堂堂太古三尊之一的望舒君,却成了村中人的供体?
嵇灵看他一眼,问:“这村子还有人吗?”
或者说,这村子里还有活人吗?
一张清朝的出生证明,200岁高龄的老人,现代信息库无法识别的面孔,到了夜里就寂静无人的山村,还有那罗列整齐的,棋盘一样的棺材。
白泽摇头:“这人不全躺棺材里嘛。”
如果说先前还有疑惑,那么到现在为止,他们基本捋清了事实。
这一整个山村,都是活死人。
白天他们正常生活,和常人无异,夜晚的时候,则躺入棺材,棺材底下的悬命丝连接着望舒君,贪婪地吸收着神灵的生机,供给那些早已死去的尸体。
活死人害怕太阳,所以家家户户都在院落中种植槐树,用来遮阴避阳。
而那些木偶之所以在棺材处疯狂攻击,等他们进了通道就不攻击了,也不是畏惧深处的神灵,而是棺材里躺着的就是那些人的真身,木偶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守卫棺材。
现在,那些活死人正在棺材中,妄图通过悬命丝操控望舒君,将他们这些不速之客一网打尽。
最后一根悬命丝被从望舒君的背上解下,白发的神灵蜷缩着躺在地上,安然的如同睡着了一般。
白泽站起来,用脚丈量石室的面积,他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说着“氧气,燃烧,用量,水”等词汇。
等他沿着小楼转了一大圈,白泽道:“烧吧,嵇灵。”
他算过了,将悬命丝和棺材付之一炬,谢雍辞等人不会死于缺氧。
嵇灵当下祭出火焰,煊赫明亮的光芒自掌中燃起,纯白的丝线在火焰中烧焦,卷曲,最后化为黑灰。
火焰则沿着丝线,一路向前方烧去。
远处传来了木料燃烧的爆鸣声,在一片绚烂的火光中,似有黑影匍匐向前,是那些木偶。
活死人的真身在棺材里,他们能操纵的只有那些木偶。
嵇灵上前一步,将谢雍辞和姬瑶挡在身后,刚想动手,却见木偶们集体顿住脚步,瑟缩着不敢动了。
渊主抬起了眼。
他那双冷淡的眸子看向通道处,无双的威仪倾泻而下,属于深渊的气息在石室中回荡。
满室寂静。
片刻后,渊主垂下眸子,漠然坐回原地。
通道那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响了。
嵇灵长舒了一口气。
他虽然不惧动手,但是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
嵇灵走向渊主,毫不避讳地坐在了他旁边,拱手致谢,笑道:“多谢尊上。”
但是渊主没看他,反而将视线落在了嵇灵的后方,蹙起了眉头。
嵇灵回头,微微一怔。
望舒君醒了。
他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体,睁开那双浅蓝色的眸子,银白的长发从肩膀上披散下来,他茫然四顾,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嵇灵身上。
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望舒君站了起来。
他无视了身边一切人,摇摇晃晃地走向嵇灵,在嵇灵身前的半米处停止下来,一双浅蓝的眸子怔怔地看向他。
渊主什么也没说,只侧过身,微不可察地将半只手臂虚横在了嵇灵之前。
一旦望舒君动手,他能立马反应过来。
但是望舒君完全没察觉渊主的动作,他只专注的看着嵇灵,而后缓缓俯身,双膝落地。
他在嵇灵面前跪坐了下来。
嵇灵吓了一大跳,以他的身份可当不起望舒君一跪,正要侧身避开,腰间忽然横上了两根手臂。
望舒君抱住了他。
他就着跪坐于地的姿势,抱住了嵇灵的腰,而后将脑袋依偎在了嵇灵的小腹。
望舒君纯白的长发又松又软,从嵇灵的角度看,头顶毛茸茸的,像一只布偶或者银渐层。
这只布偶抱着嵇灵蹭了又蹭,全然的亲近与依恋,如一只眷念母亲的雏鸟,仿佛不是什么太古的神灵,而是嵇灵饲养的宠物。
“哥哥。”他小声说。“哥哥。”
嵇灵的手抵在他的肩膀,完全愣住了。
这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敢当望舒君的哥哥。
——扶桑君。
听见望舒这么叫,渊主也看了过来,漆黑的眼眸深沉如墨,不带丝毫情绪。
嵇灵汗都要下来了。
他心说你可别乱叫啊,谁是你哥哥?他只是个小小的神灵,离你这身份差十万八千里呢,这里没有你的哥哥。
白泽同样攥紧了手指,他知道渊主和扶桑君有旧,也知道渊主多恨扶桑君,望舒这乱七八糟地一叫,万一勾起了渊主不愉快的回忆,拿嵇灵泄愤,那就不好玩了。
他当下上前一步,在望舒君面前半蹲下来,拉住他的手臂,挤出笑容:“殿下,您认错人了,嵇灵身上是有太阳真火,和您哥哥的气息一样,可他不是您的哥哥。”
嵇灵也满脸尴尬,抵着望舒的肩膀不让他蹭过来,头疼道:“殿下,我真的不是。”
望舒君微微迟疑,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但旋即,他再次将脑袋蹭到了嵇灵怀里,笃定道:“哥哥!”
嵇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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