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种(63)
“咱俩还在冷战呢,睡一张床像个啥玩意。”
“一点气氛都没有。”
床上之人蠕动两下,最终一掀被子要翻身起来。
不料季元现猛扑下去,将立正川死死按住。他吻住那张薄唇,凶猛且夹了柔情。手也不老实,摸索着以掌心按在立正川的胃上。
小军长没有挣扎,意思两下就放弃了抵抗。没办法,真没办法,季元现就是他的锁兽夹。
“胃疼你就老实说,自己忍着能解决什么问题,”季元现掌心温热,以顺时针方向,给他轻轻揉着胃部,“刚刚还在嘴硬我们之间有沟通,胃疼怎么不说了。”
“……我没说胃疼,你不也看出来了。”
立正川撇头,不愿对视季元现。他怒火攻心,铁水似的浇注他满腔委屈。哪儿哪儿都没法舒坦了,性格又冷又傲,活该遭罪。
季元现这下是真心疼,他轻轻吻着立正川耳朵。一下一下,特讨好。将人浑身的落拓、高傲,都给梳顺了。
“刚刚是不是很疼,不然你怎么可能掀我一跟头。以前再不对付,你也没无缘无故动手啊。”
“行了,宝贝儿。不想留学就不去,不想工作我养你。你想公开就……这个可能有点难度。至少现在不行,你知道吧。体谅体谅我妈,前几天我探了探她的口风,不那么好。”
“心肝儿,那可是你婆婆。不能太没良心,对不对。”
恋人浓情蜜意的吻落在耳边,话语夹了蜜糖,又稠又甜。季元现按一贯风格,怎么办,哄呗,先哄好再说。他如今就喜欢这么一人,他也同样就这一堵南墙。
试试吧,试试不畏阻挠,不顾他人眼光,试试与立正川求一个未来。季元现深吸气,埋头在立正川肩窝蹭了蹭。
“立正川,我特喜欢你。”
不知之前哪句话戳了心,川哥面色缓和,不准备继续冷战死磕了。
立正川抱住季元现,双臂死死锁住对方后背。
他笃定而认真,回道:“季元现,我爱你。”
现哥笑两声,不轻不重点点头。他拍拍立正川肩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行了,别挺尸。我去给你煮面,等会儿吃几颗药。”
“今天暂时不学习了,一会儿我给你拉几首曲子听听。”
“听话啊,乖。”
立正川靠着床头,他抱着被子,稍显无助。小军长从未露出脆弱一面,他还想端着高傲的架子,可对方是季元现。
他踟蹰半响,轻声试探,“季元现,你别不要我。”
“怎么可能。”
季元现下意识否认,他拉着门把手,说话却没回头。
“我不会离开你的。”
第四十八章
跳楼风波去得很快,近年来因学习压力闹出的人命,数不胜数。社会都快麻木了,S中临时增设心理健康部,配置了休闲娱乐场地,供学生发泄。
日子照样过,学习照样进行,一己之力的反抗甚至掀不起丁点波澜,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人们最擅长造谣,同时也最擅长遗忘。那些被伤害过的人,谁还不是落得个无情忘却的下场。
季元现说了,他恶心那些聚众“狂欢”的人。
也不同情轻易放弃生命的人。
“高校自杀年年都有,你看有哪个学校真正减压。到头来只算学生自己的事,真正残酷的还在后头。”
立正川端着杯抹茶奶盖走进校门,他将热饮交给季元现,又把耳机挂在对方耳朵上。
自从那晚说开之后,立正川逐渐有了些改变。像是急切要给现哥展示自己的成熟得体,又像是圈地为牢,彻底把季元现霸占。
“我妈说这周去家里吃饭,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等你。”
季元现喝口奶盖,唇上沾着一层白色奶沫。嘴唇红润性感,立正川看得喉头一动。
老早之前,川哥就想舔一舔,舔那唇上的奶沫,再舔现哥的嘴唇。
品一品究竟哪个更甜更软。
仲秋萧瑟,校园林荫道上落叶纷纷。下得跟那早来的雪片般,不死不休。
季元现做出妥协,当然也抱了侥幸,愈是危险的做法愈安全。只要立正川不在他妈面前人来疯,去家里作客吃饭,是朋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
更何况到时候顾惜也会来,说不定叫上秦羽,几人又能凑一桌学习小组。
瞧瞧,多励志。季夫人指不定一高兴,还给他“加薪”。
立正川心不在焉地应和几声,实则前天他探了探立夫人的口风,当时母亲正忙着签合同,话没说两句就挂断。等立夫人回过神,品到了一点不寻常时,深夜给立正川挂了个电话。
立夫人的意思很简单,性向之事非洪水猛兽。她在商圈里见得多了,好些有权有势,家有娇妻儿女的大老板,多沾龙阳之好。本来嘛,当一个人什么都有了,就想尝尝新鲜,祸害几个鲜嫩的小男孩。
“对那些我一向是看不上,但我无权干涉别人的选择。正川,你突然问这个……是有什么想法?”
面对母亲的委婉试探,迷迷糊糊的立正川吓出一身冷汗。他身边躺着季元现,现哥修长的双腿还缠在他腰上。
明明隔着电话,小军长却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他忽地明白了季元现,明白他的难言之隐。
立正川支支吾吾,“没,就想问您一下。最近无意中看了点闲书,不是很能理解……”
“……学习累了,看点课外书挺好,只是别东想西想。”立夫人累得不行,正准备关灯睡觉。她瞥一眼已沉睡的立剑英,到底还是出声提醒。
“妈妈是觉得没什么,性向问题是天生。但你父亲和哥哥,可能不这么认为。男人嘛,你懂的,骨子里的传统不那么容易剔干净。”
“阿川,懂妈妈的意思吧。”
立正川挂掉电话,在黑暗中呆坐许久。他觉得有些闷热,于是脱了睡袍去浴室冲凉。冰冷的水体放肆横行,立正川一个激灵,咂摸出母亲言中之意。
她在提醒他,年少有点离经叛道的想法很正常。可以玩玩,但不可以捅娄子。首先父亲与哥哥那一关宛如天堑,闹得太大谁都不好看。
立正川将额头抵在墙壁瓷砖上,一下一下轻撞。他心想,果然是大人,连施压都如此不动声色。
周末去季家,不仅包括顾惜秦羽,连许久不见的林沈海和周锡也来了。别看这些小子平日里人模狗样儿,在学校横行霸道,季夫人一出现,全体起立叫阿姨好。
当官的女人是不一样,走哪儿都自带官威。连腕骨、脚踝、略微抬起的下巴,均透着股凌厉劲儿。
顾惜是季夫人从小带大的,比亲儿子还亲。这边安排好水果饮料,那边便扯着顾惜话家常。季元现偷瞄他那“殷勤”的母亲,又瞄一眼挺坐在沙发上的立正川。
毕竟对所爱之人存有偏心,他觉得季夫人有点冷落立正川。
好在小军长不算太计较,只是投往顾惜的眼神里,带着掩不住的艳羡。
太刺眼,且有些小可怜。
季元现抿唇,上前拖起立正川手臂,“走,带你去小爷的房间参观参观。”
“京城那家藏货不多,给你看我的秘密仓库。”
周锡好奇地想跟上,秦羽拉他一把,眼皮抽筋似的打眼色。林沈海沉沉盯着秦小师长,目光落到两人手上,要笑不笑地,冷冷提了提嘴角。
季夫人多明镜一人儿,她转头在客厅里兜一圈。看着季立二人上楼的背影,季夫人笑得意味不明,问:“小惜,元宝和正川关系这么好的。”
“看来住在一起,真能互相了解,增进感情嘛。”
顾惜不知季夫人在意指什么,仅仅违心一笑,道:“元宝和立正川的关系还行,平时他缠着我多一些。”
“估计立正川头回做客,元宝尽地主之谊,应该的。”
“哦,是这样。”季夫人拢拢头发,稍放下疑惑。“哎,对了小惜。跟季妈说说,最近国高学生跳楼那事,对你们学校有影响没。”
顾惜能言善道,几句便将话题扯开。两人许久不曾见面,季夫人想他得很。时不时脆声朗笑,甭提多开心。
秦羽和周锡玩几把手柄游戏,操作略有生疏再加心神不宁,屏幕上亮着大大的GAME OVER。他撑着下巴,直觉要完。
季元现和立正川铁定瞒不了多久,指不定高中毕业就要摊牌。
这俩急色货,周身满满恋爱气息,让人想忽视都难。
“第二十七届大提琴国际青少年组金奖得主是顾惜,我压根就没排上号。”季元现引立正川进卧室,拉开室内一扇木门,其后有着大文章。
满壁书籍,二次手办,收藏的古旧琴弓,名家大提琴,还有各项奖杯奖章,动植物标本。别看季少爷曾经不学无术,该发展的爱好一样也没落下。
立正川听不进去,反手关上门。他一把扣住季元现肩膀,将人狠狠抵在门上。湿滑舌头拗开唇缝,如凶猛狠厉之兽。这个吻太具攻击性,严丝合缝的津液纠缠中,季元现感到有什么东西顶着他。
“等会儿,你他妈别到处撒欢。这是我家!”
季元现低吼,企图唤回一点小军长的理智。身下那万恶之源迅猛抬头,坚硬地抵着季元现。不停地跳动,不停地膨胀。太热太烫,季元现吓得不敢动弹。
立正川微眯眼,低头。他眼眶殷红,有些委屈。
“我嫉妒,”立正川说,“我嫉妒顾惜,嫉妒他可以无所顾忌地跟季妈攀谈。嫉妒他霸占你十几年,嫉妒他看到我未曾看过的你。”
“你先放开,”季元现多少知道立正川内心的不甘难平,要不是看出这货明目张胆的羡慕,他干嘛将人领上楼,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衣服弄脏了等会儿下去不好交代,你他妈脑子清醒点行不行!”
立正川窝火,素来清冷孤高的人撒起泼来,叫人大跌眼镜。他又羞又愤,埋头拉开季元现衣领。兽牙尖锐,一寸寸磨在看不见的地方。从锁骨往下,红紫漫江似的。
邪火仍在隐隐灼烧,两人排山倒海的欲望仅靠磨蹭,永不可能纾解。体内万千小虫爬噬而过,季元现红了脸,红了耳朵,紧紧抓住立正川的衣衫。
那种荒唐又色气的激动感,拷打着两人理智。
“别动,”立正川抓住季元现,他像一只急于发泄,又不得不顾及领地有误的雄狮。小军长发狠将他推搡着,挤着,拼命舐着季元现的耳背、嘴唇。“让我再磨一会儿,我不进去,就在外边磨一会儿。”
季元现捂住嘴,努力不让不和谐的声音溢出去。他后背抵在门板上,眼前升起一层雾。讲不清是愉悦还是紧张,浑身毛孔在此刻叫嚣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