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他很危险,他不能靠近萧烬。
不敢再看萧烬眼中的骄傲与关切,决心一股脑说出今早精心排练过的台词。
“萧烬,你一开始接近我是为了离初,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也不要……再浪费时间在离初身上,他不……不喜欢你。”
“我也、告诉过你很多次,不要再来、烦我。”
吞咽口水,不允许自己结巴,也不能退缩,失了气势。
这是为了萧烬,为了萧烬不要像他一样,终身活在沈离初的阴影中。
就算是谎言,也要表演得如同真相。
“这个,还给你,我不需要。”
将信封用力拍上萧烬胸膛。
希望萧烬能朝他发火,能骂他不知好歹,能看清真相,再也不要理他,
萧烬脸色铁青,胸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蔑笑。
睫毛盖住晦暗的双眸,嗓音冻出一层冷霜。
“沈离初叫你这么跟我说的?”
陈眠怔忡,猛地缩回手。
照片散落一地。
意识到自己失态,马上调整回原来的冷漠与疏离。
“不是。是我……想这么说的。”
——“陈眠,我允许你去见萧烬,但你要知道,你该说什么、做什么。”
沈离初冷冽的声音刺痛他的神经。
对,要这么说,要这么做。
不能给萧烬任何一点点靠近的机会。
即使那些靠近是陈眠曾经梦寐以求的温暖。
明明好不容易能拥有一个朋友,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向他奔赴,给他足够的耐心与信任,为何又让他亲手毁灭?
这是沈离初的风格,是沈离初的惩罚。
早知道在那天就该停止,不应该贪恋萧烬口中的“特别”,一而再再而三圈出不属于自己的余地。
顽皮的风吹皱少年的衬衫,翻飞的衣角如汹涌奔腾的白色浪花,一拳、一拳,锤打陈眠的心脏。
萧烬的呼吸越来越鲜明,鼻腔都要渗出血。
一双被血丝逐渐染红的狼目,刺向陈眠。
为什么在颤抖?
为什么不敢看他?
为什么要向他撒谎?
为什么?
沈离初到底给了你什么我萧烬不能给的,叫你听话成这样?
抑制不住的暴戾气息被风打乱。
那些几欲出口的渴求浓缩成少年的骄傲与自尊,是最柔软、最柔软的一块肉,他卸下盔甲,向陈眠展露里面的鲜血淋漓,可陈眠却因为那个该死的沈离初,谎话连篇,满口胡言。
但还是在忍,在探,他要看看,陈眠到底能为沈离初做到什么地步,能贱到什么地步。
“给我证明,是你自己的意愿。”
证明?
陈眠低头看向散落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已经叫陈眠全然陌生。
沉默。
从书包拿出剪刀,再捡起照片,翻过背面。
他和萧烬的相知从这里开始,如果要他证明,也应该从这里结束。
刀片撑开青光,伴随“嚓”一声轻响——
衣领被一股大力拽起。
剪刀脱手,“当”一声砸在地上,吓得陈眠眼皮一颤。
萧烬五官狰狞,几乎占据陈眠全部的视野。
陈眠的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
多次侵犯下已经松胯的衬衫,承受不住极强的力劲,于是白线崩断,扣子决堤。
清瘦的锁骨以及胸膛被金云照出一片华光。
真的像玻璃。
只是那层玻璃上漫布伤痕。
红、青、紫,组成一副怪诞的画像。
陈眠本应该感到惊慌、恐惧,可发现萧烬嘴唇颤抖,看见他下颚崩成一把尖锐的刀,懦弱的情绪便只剩下空洞。
风还在颤栗,连同落日,坠进了地平线。
一切归兮。
闭上眼,不敢去看萧烬的眼睛。
陈眠没有流泪,声音平静,无波无澜。
“萧烬,看到了吗?这是沈离初,每日、每夜,留在我身上的痕迹。”
沈离初是怪物,萧烬没有看清,但庆幸,萧烬看清了陈眠。
陈眠慢慢地,一根、一根,掰开萧烬的手指。
白齿颤抖,捏不住话音,裹挟隐忍的啜泣,字字泣血。
“如你所说,我、的确是沈离初的狗,一直、一直,都是他的狗。”
“这样的证明,你还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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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结局
谢谢阅读
第2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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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Mineo声音杂耳。
萧烬又倒一杯酒,仰头灌肚,没理他。
Mineo不死心,继续刺:“今天拳馆六点开门你就冲进去暴打教练员,下午又约人到郊区飙车,现在晚上来我这喝酒,你还摆出一副别他妈管老子的臭脸。”
趁机抢过那杯酒,拐到一边儿,见萧烬来抢,又拐,被一双阴鸷的狼目洞穿,心悸了下,低沉到空气都在震动的哑音,随酒气喷到脸上。
“还给我。”
Mineo捏紧酒杯,也不怵:“你一未成年要是出了什么事,遭殃的还不是我的店?你得让我心服口服允许你留在这儿吧,还是说我叫保安把你赶出去?”
虽然是为了套萧烬的话,但也的确担心这不正常的小疯子闹事。
萧家人不管他,给了钱任他野蛮生长,也不懂又跑哪儿打架,眉毛都划断了,一条刚结痂的血疤横亘眉眼之间,像头离群的狼崽子,看谁都咬,还不给人碰,满身的刺,就差拿张符贴脑门上,上面白底三个大黑字“别、惹、我”。
对峙持续了一分钟。
萧烬念Mineo经常请他喝酒,勉强拜服,松口道:“做了个梦,现在烦得很。”
双眼一亮:“什么梦?”
“你别管。”
萧烬眼疾手快,抢回酒杯,咕咚咕咚又往喉咙里倒。
他才不会告诉Mineo自己做了春梦,还是关于那个窝囊废的春梦,梦里爽到天灵盖发麻,没插进去就激动得早泄。
他妈的,又是宝贝又是心肝的叫。涕泗纵横,狼狈不堪,哭着求他留下来、不要走、不要抛下我。
最后那该死的蠢货还是跑去沈离初身边,留下自己孤独终老,埋进土里都不忘化成一缕冤魂日日夜夜守在陈眠枕侧。
舔狗大赛不给他颁个奖都对不住自己做了个这么真情实感的梦。
对,不想承认,但的确舔了,不想承认,但也的确真情实感地嫉妒了。
似乎因为潜意识早已预料到,所以当看到那一路吻痕,第一反应并不是震惊,而是实打实的嫉妒。
哈,嫉妒。
他萧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管你多大的官都得拍马溜须尊称他一声萧小少爷,从未想过会因为一个自己根本一点、一点都看不上的孬种产生嫉妒的心情。
这种嫉妒叫他无所适从,说不清楚愤怒和酸楚哪个多一点,于是昨天满腔话拤在喉间,慌手忙脚扔开陈眠逃跑,飙车回到空荡的公寓,连晚饭都没吃,浑浑噩噩强迫自己沉迷游戏,不断在屏幕内瞄准、射击、爆头,发泄愈演愈浓的躁郁,直到精神困倦,在沙发上睡着,然后再次被那个该死的破梦惊醒。
沙发上睡过一夜,一觉醒来四肢发冷,肚皮着凉,早餐也不打算吃,挂着昨天的校服就跑去打拳,又跟一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到郊区玩命飙车。
但不行,还是烦得很。
一想到自己居然变成鬼都要死缠在陈眠身边,就窝火,就恼怒。
厌恶陈眠,更厌恶自己,又反过来责怪对方。
嫉妒到发疯的下场,就是把自己灌醉,不停在心里咒骂那个无辜的窝囊废。
只不过是沈离初的狗,是沈离初玩剩下的婊子。说不定洞都松了,看见个男人就会主动翘起屁股求操。没有任何一点点自尊。
他萧烬为什么要去碰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人嫉妒?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他?追他萧烬的哪个不比那废物好一万倍?他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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