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长辈跟你说话呢,你就这副态度?!”
曹湛一把揪住曹南宗的衣领,猛地把他甩出去:“姓云的贱女人连结婚证都没有,你他妈就是个私生子,跟老子摆什么谱?曹暮那个老东西,不念兄弟情,你倒继承了你那个便宜爹的佛口蛇心,都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有什么资格把我贬到非洲!”
曹南宗最反对暴力,平时也没人会对他怎么样,哪想到曹湛新仇旧恨上来,这么容易被激怒,发起狠来,说动手就动手,猝不及防就被他摔到一辆车的车盖上,头砸上去,砰的一声巨响,眼前一片雪花。
人还没起身,胳膊又被温热的手紧紧攥住拖起。
曹南宗心下一紧,以为是曹湛,正要反击,一股白兰地醇香忽然袭来,朦胧的视野里似有一抹漂亮的玫瑰紫闪动着,耳边炸起夏归楚愤怒的声音:“草,你敢打他,找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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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焚心以火
夏归楚一脚狠踹曹湛的老腰,老家伙冷不丁挨这么一下,惨叫一声,立刻扑倒在地。
这一天过得不知道是怎么了,个个都来触他霉头,夏归楚满肚子火气,眼下正好就有个出气筒,哪能放过,看曹湛不动弹,他大步走过去,想再补几脚,手臂却被曹南宗拉住,他说算了吧,只是撞了一下车盖,安保人员很快就会来。
“算什么算!”夏归楚拨开曹南宗的湿发,查看他撞击的地方,见朱砂痣被撞得更红了,虽然漂亮,但是很气,“这老家伙就是个鸡贼瘪三,只敢对你下手,他肯定知道你信持明教,修的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摆明专门逮着你欺负。操他的,老瘪三说的都什么屁话,你不打我替你打,我反正不怕。”
“我怕,”曹南宗握住夏归楚的手,抚摸他紧握的拳头,“别伤到自己。”
一句话说得夏归楚瞪着眼睛,脸憋红,没话讲,明明曹南宗自己险些遇险,却总是先一步担心别人。夏归楚好恨,恨曹暮、云流,还有持明教,让曹南宗变得如此无私,无私到容不下对自我的半点温柔。
趁他们说话的空挡,趴在地上的曹湛赶紧匍匐往车底下爬,好趁机溜走,他虽然也是Alpha,但内里早被酒色掏空,也就只能趁曹南宗不备动手,和夏归楚这种年轻力壮、经验丰富的Alpha对上可就完蛋了。
可惜还没爬几步,曹湛就被漫天的白兰地香无死角裹住,充满愤怒和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压制得他这回真动不了了。
曹南宗也闻到了,白兰地高雅醇和的基调里,加入了十成十的辛辣凛冽,他嘴角勾起一点笑,也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两股Alpha的信息素混在一起,没有互斥打架,反而很快水乳交融,地下停车场里弥漫着令人迷醉的气息——虽然对其他Alpha来说,不是迷醉,而是折磨。
早年他们俩的信息素也并非如此融洽,只是待在一起的的时间久了,信息素自行摸索出融合的方式,完全不受本人意识控制。夏归楚不由心想,他们的信息素显然比持有人更诚实、更有智慧。
曹湛被两个Alpha的信息素压得后颈痛得发麻,全身冷汗淋漓,终于痛得昏厥过去。
此时特斯拉上另一位乘客——曹银屏才姗姗下车,她刚刚也想和夏归楚一起下车的,只是感受到两个A的威压,有些承受不住。
曹银屏走过去踹了二哥一脚,确定他是真晕过去了,叹了口气。
她这个二哥,年轻时还不至于这么不堪,曹暮多年未婚,曹湛以为自己有机会仿效宋朝皇帝赵光义,继承哥哥的位子,兢兢业业经营自己的势力。结果大哥的老婆孩子突然出现,志在必得的梦想泡了汤。如此,越发钻牛角,宁愿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也不愿大哥一家好过。
“姑姑,”曹南宗悄悄收回信息素,问道,“你和阿楚怎么还没走?”
曹银屏被问得有点发窘,在曹南宗面前撒谎是有压力的,看着他那双宁静的眼睛,就会忍不住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常年修行生活的熏陶,让他身上有股让人放松和倾诉的力量。
但她并不后悔,答应曹暮配合支开曹南宗,她是真心觉得事情摊开比隐瞒好。离开曹暮那间房间后,曹银屏自行到停车场等候夏归楚,可真等夏归楚回来,两个人坐进特斯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曹银屏心里打起鼓。
没有预想中的把话说开后的释然和振奋,气氛十分沉闷。夏归楚也不像一个脚踩七彩祥云去“拯救”谁的英雄,坐在驾驶位上,头埋在方向盘上,颓唐地问曹银屏:“姑姑,这些事你知道多少?知道多久了?”
“知道个大概吧。虽然我自己不生,但我看不惯我哥和嫂子把好好的孩子,养成这样,”曹银屏说,“这种事也没人爱往外说吧,我知道得也只比你早一点而已。”
夏归楚脱口而出:“可我本来应该早就知道。”说完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又纠正道:“噢,不对, 我忘了我已经不是他的谁了。那你们为什么还觉得,找我能救他呢?”
“我哪有那么厉害?”
听到这些话,曹银屏心中的怀疑更深了。她和夏归楚毕竟不太熟,曹暮说要找他救曹南宗,曹银屏也觉得有些莫名,前夫而已,能怎么样?
可刚刚见夏归楚冲出特斯拉,猛踹曹湛的时候,曹银屏隐隐有些懂了,她那个总是思虑过重的傻侄子,的的确确需要夏归楚,而夏归楚也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无足轻重。
只是这些旁观者的感触,很难触达当局者的心,各人有各人的课题,曹银屏也无法代劳。她笑呵呵跟曹南宗说:“我和小楚这么多年没见嘛,聊着聊着,就到这个时间了,这不正好你自己送他回家?”
空荡的停车场这时响起新的足音,三人朝入口看去,乔闻达带着安保人员匆匆赶来,曹银屏赶紧推了二人一把:“快走啊,曹湛这个蠢货我来收拾。”
夏归楚一见来的是乔闻达,立刻拉曹南宗上车,发动特斯拉,扬长而去,车后传来乔闻达崩溃的大喊:“曹南宗!”
特斯拉飞速驶离停车场,冲入凌晨畅通无阻的街道。
车外瓢泼大雨,车内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讶异,谁也没料到乔闻达那样的人,也会发出撕裂的破音。
副驾驶位上的曹南宗靠在车窗上,手托着下巴,语带怜悯:“又当着他的面跑了,无怪乎闻达会那么失态。”
“怎么,你又理解他了,不忍心了?”夏归楚冷笑道,“就是因为你总是不忍心,每句话都想让氛围融洽,让别人情绪软着陆,乔闻达才会得寸进尺,以为只要继续留在你身边,就会有机会。倒不如现在这样,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你听见我和他说的话了?”
夏归楚嘴抿成一条线,硬邦邦地承认他们二人说话时,自己和曹银屏早在车里听得一清二楚,他又道:“还有那个曹湛,就是个疯狗,你还和他讲什么理?是打算和他讲经说法、普渡众生吗?他会听吗?那种人给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谁会珍惜你的不忍心?”
他握紧方向盘,牙齿交错得发出咯吱的响声,在曹暮那里积攒的怒火再度死灰复燃,越说心火烧得越旺。
不止是这些,不止是曹湛、乔闻达,还有曹暮、云流,每个人都在利用曹南宗的不忍心,利用他天生比别人丰富博大的同理心,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
就连夏归楚自己,不也沉湎在曹南宗的温柔里,被他保护得一无所知?今天听见的桩桩件件,夏归楚全都一片空白,认识曹南宗十年,他竟然都跟个傻子一样!
这些人还来求他,救救曹南宗?
他哪来资格?他都从来没被算进曹南宗的世界。
密闭的车厢内,白兰地的信息素越来越浓,越来越烈,曹南宗深吸一口气,胸口也仿佛灌满了酒一样,热辣辣的,像一种疼,但他还能忍受,还能微笑,只是笑起来也近似冷笑了:“所以阿楚,你是在怪我吗?怪我不够狠心,怪我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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