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仍挂心夏归楚和他的新男友,那个男人乍看条件还不错,就是毛手毛脚,不太稳重。
从酒会出来,曹南宗染了一身酒气。大家都知道曹家公子不喝酒,没人敢灌他酒,但好巧今天的酒会主打特级干邑白兰地,像夏归楚信息素的味道,曹南宗多闻了一会儿,觉得有点醉。
和夏归楚还住一起的时候,碰上他有应酬,夏归楚这家伙比他还洁癖,不洗干净不让近身。
曹南宗笑骂,明明夏归楚自己的信息素就是酒味,凭什么嫌弃他身上的酒气。夏归楚振振有词,说不喜欢他身上有别人的酒味,再说白兰地也是分级的,他夏归楚的白兰地天下第一,独一无二。
嚣张得要命,很可爱。
后来,夏归楚的身上也多了酒气,他也有他的应酬,两个人连见一次面,都难了。
坐上后排的座位,曹南宗才开机,夏归楚发来的回复就瞬间弹到眼前,那是他和那个新男友的合影——他们并肩站在广袤的黑沙上,遥望深沉的夜幕上飘动的极光。
极光几乎占据整片天空,壮丽得叫人感慨自身的渺小和孤独,可那两个相依的人影,又将孤独消解,只剩渺小。
有人可依,渺小也没什么。
眼睛不知怎么有点酸,或许是太累了,曹南宗捏住眉心,看清照片后面还有夏归楚发来的文字。
【夏归楚】:我和他一起看极光,一起爬苔原,一起捡“冰钻石”。
【夏归楚】:曹南宗,我幸福得很。
手机啪的一声落下,车里很安静,衬得这声动静格外大,前排乔闻达转头关切地询问:“南宗,怎么了?”
曹南宗垂手捡起手机,抬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没事。”
“是不是太累了?”乔闻达估摸了一下路程,不管是曹南宗为喃喃这个身份租住的老小区栖霞里,还是曹家的星棠公馆,都有相当远的距离,建议道,“要不咱们折返回酒店,暂住一晚?”
曹南宗似乎没有力气反对,闭上眼点了点头。
车内又重归寂静。
半晌,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乔闻达听不懂的话:“其实,我也想看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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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祝你幸福。
楚:……祝你xxoo(消音)
第6章 塑金身
几天后正式开拍,摄影棚内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完成,一贯早到的曹南宗却迟到了,助理小柯不迭地给拍摄人员买奶茶道歉,曹南宗本人却未对迟到作出解释,面具后的眼睛朝夏归楚一瞥,径自走进化妆室。
那一眼叫所有人看呆,似嗔非嗔,如愁似叹,万千情绪一瞬翻滚,却又复归平淡无波。
棚内刚刚还怨声载道,看了那样的眼神,怨没了,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手机上八百个匿名小群此刻都在讨论一件事——
这个喃喃到底和夏归楚有什么关系?
此刻舆论中心的夏归楚本人,正戴着耳机清点今天要用的镜头,伴随劲爆的摇滚自如摇晃身体,似乎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他自己。
有人在群里感慨:“看来是那个小网红单恋夏老师没跑了。”
有人在惋惜:“完蛋了,我们夏总看似花孔雀,本质却是铁公鸡啊,很难追的。”
有人幸灾乐祸:“那还不是怪夏总自己长得太招摇,这是第几个了?”
夏归楚忽然摘下耳机,掏出手机一阵猛点。
几秒后,一个匿名账号说:“上班时间水群,都给我t/m/d扣工资。”
群内顿时鸦雀无声,棚内也安静了不少。
夏归楚吹了个短促的口哨,总算清净了。
可清净没坚持一会儿,就见化妆师急匆匆从化妆室内出来,到夏归楚跟前耳语了几句。
夏归楚挑起眉毛,不善的目光落在跟在化妆师身后的曹南宗和小柯身上。曹南宗没有摘面具没有换装也没有化妆,进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见夏归楚望过来,还笑了笑。
夏归楚仿佛觉得很好玩似的,语气轻佻地说:“你要我给你化妆啊?”
刚刚才消停了一会儿的摄影棚内,又响起窃窃私语,朱臻示意大家安静,转身和小柯商量:“合同上可没这条呀,再说我们夏老师是摄影师,又不是……”
小柯也很为难:“对不起,我们也知道这个要求很突然,但……”
“不,”曹南宗语速慢悠悠地打断,但很肯定,“他会化妆。”
朱臻讶然,她当然知道夏归楚不只会拍照,早年工作室刚成立的时候,人稀钱少,所有人都得身兼多职,夏归楚更是一揽子把摄影、服装造型、化妆、灯光、后期全包了。
但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夏归楚身价摆在那儿,哪个拍摄对象,敢点名让他化妆?
朱臻脑子里转了几百种打圆场的方案,正要代夏归楚拒绝,却听见身旁传来一声男人的低笑,夏归楚说:“我很久没给人化妆了,不怕我给你化成丑八怪,那就来呗。”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看向夏归楚的目光难掩惊愕,以这位祖宗的脾气,遇到这种明摆着心怀鬼胎的要求,肯定要发脾气的,哪知道他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
夏归楚拍了拍手掌,对所有人说:“计划有变,全体清场,一个人都别留,快点。”
为保护客户隐私,拍摄私房照时人员本就不需要太多,但清到只剩夏归楚一人和客户相对,还是第一次。
其他人心里犯嘀咕,这孤A寡O,瓜田李下,万一传出去,说不清的。可夏归楚说一不二,谁也不愿意这时候去触霉头。
除了朱臻。
“夏老师,”朱臻握着门把手,正要关上化妆室门之际,深深地看着夏归楚说,“我就在楼上候着,有什么需要,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夏归楚知道朱臻是好意,生怕他被某网黄博主利用,牵扯进什么桃色新闻,他笑笑表示无碍,挥手将朱臻扬出去:“知道了,跪安吧,小臻子。”
朱臻瞪了他一眼,应了声“嗻”跑了。
化妆室内只剩夏归楚和曹南宗,连小柯也被打发走。
梳妆台上的镜子映出二人一坐一立的身影,镜前灯仿佛探照灯,照得人无处遁形,这个季节仍开着冷气,搅碎呼吸的细响,却吹不散曼城不变的热气。
无人开口,越显得屋里空气粘稠发闷,夏归楚只觉呼吸不畅,心道曹南宗遣散其他人难道不是有话和他讲吗?在这表演什么养气功夫?
索性心一横,夏归楚用脚勾过来一把高脚凳坐下,伸手就要摘曹南宗的面具,不出所料,被男人抬手拦住。
“怎么,你是木婉清啊,面具都不能让人摘?摘了就要和人结婚?”夏归楚讥诮地笑道,“噢,可我们已经结过婚了呀。”
听了这话,曹南宗手臂一僵,放了下去。
夏归楚满意了,一把扯下他的面具,讥讽的笑意顿时凝在脸上,倒像给自己戴了副面具。
几块青紫的瘀痕,赫然缀在本该毫无瑕疵的上半张脸上,曹南宗不等夏归楚问,补上解释,说的却是前事:“不是嫌你的化妆师不好,我也相信你们工作室的职业素养,不会出卖客人隐私。只是越多人见过我的脸,保密压力越大,倒不如人少点,一了百了。”
夏归楚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个,他眼睛直盯着那些瘀伤,沉声问道:“我只想知道,这些怎么弄的。”
“没什么……自己撞的。”
“呵呵,你以为我会信?”
曹南宗看他一眼,忽而一笑:“为什么不信?你不是说我每天都神游天外,哪天栽进臭水沟,摔下楼梯什么的,都不奇怪?”
这话夏归楚确实说过,曹南宗这人从小受持明教那套教育长大,视钱财如粪土,把肉体当累赘,光着脚出入迦那圣坛,爬山涉水走访信徒,往往脚上血流了一地,才反应过来自己受了伤。
夏归楚自认自己不是那类特别会照顾人的,但怎么也比曹南宗活得实在点。他不知道劝了多少次,让曹南宗多留意自己的身体状况,曹南宗总是一口答应“好”,转头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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