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汐确实想要带迟暮里私奔过,可他们的力量太弱小,两朵被现实打碎的浮萍。就像相恋第一夜他们以为自己哪都能去,可次日还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加油站而灰溜溜地叫了司机来接。
实际上沈朝汐很明白,手里这袋香水是余程林页精心设计出来,讨好迟家的敲门砖。毕竟迟家掌握着时尚界风向,稍稍为意爱推开一条缝都是巨大的利益。
何其可悲。
他陷进无端的自责与恍惚,就连迟暮里按了按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都没听清。
等他回神,便发觉自己找不见迟暮里了。
他好像患上半个小时找不到迟暮里就泛难过的心理病。让他提不住那袋小巧精致的香水,他会想起那承载了迟暮里一生的重量。
“暮暮...你去哪了。”
而吉他、贝斯、钢琴声声声止,演奏民谣的露天乐团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小提琴是温柔优雅的乐器,缓缓奏起,倾注了爱人对爱人彻骨的深情。
沈朝汐倏尔回神,寻声望去。迟暮里架起了乐团的小提琴,琴弓在他肩畔潮汐起伏,双眸穿过春风凝望他,暮色茫茫。
沈朝汐。
这首曲子献给你。
《por una cabeza》
炙热滚烫的探戈舞曲,内敛干练的小提琴音色,跟随迟暮里缓缓走下乐台,温柔地纠缠他的心上人。
人群注视他走去,沈朝汐注视他走来,注视他停在一步之遥处,结束最后三个音节。
“暮暮...小提琴是迟孟京逼你学的,你明明不喜欢...”
迟暮里温声告诉他:“只要你在,就有意义。”
不论过往种种,不论前路漫漫,他都有迟暮里奏乐颂礼,为他奔赴而来。
何其有幸。
而他踮起脚尖,捧住爱人面庞送上自己。
彼时乐团共奏,樱花寻风飘散,他们吻在音乐与花瓣里,裹着整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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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N-迟暮潮汐-9
“宝宝。我已经出海关了。很快就到家。”
迟暮里敲去一行信息,拇指拍了收信人小绵羊头像两下。不过沈朝汐还是别回复的好。
时间不早了,将近深夜十二点。他十点就在飞机上提醒沈朝汐早点休息,千万别擅自跑来机场接机...
随即联系他司机:“已出关。”
司机立马给他发来一个具体定位:“航空公司已经把迟总的行李送来了,迟总您直接过来停车场就行。”
“好的,我穿个马路就到。今晚辛苦。”
至于司机,他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让沈朝汐跟上车,否则......
否则引擎呼啸,夜风席卷,一声尖锐的刹车划破天际,一辆黑金喷漆但车把挂着绵羊玩偶的金属摩托在他面前来了个急停。
驾驶员一把摘下庞大的纯黑机车头盔,沾着一脸汗津津的碎发朝他傲慢地笑:
“怎么,出差两个月,回来不认识我了?”
迟暮里哭笑不得:“我就知道。”
“啊?”沈朝汐蹙起眉头,“这么久不见第一句就说——”
“小潮——!”迟暮里扑上去把爱人紧紧拥抱。摩托猛地失衡,要不是沈朝汐及时右脚撑地,否则他们准要双双跌倒。出站大道车来车往,人群穿行来去,机械也好、灵魂也好,谁不宽容一对片刻离不开彼此,却许久未见的相爱恋人。
“小潮...我好想你...”
沈朝汐撇了撇嘴:“那还不让我来接机。”
“你不能熬夜,忘了吗。”
“熬一天又怎样。上车。”
迟暮里忽然愣住:“你从市区开摩托来的?”
“对啊。还不是你不让我坐你司机的车,我只好开两个小时摩托过来咯。”
迟暮里连忙覆住他的手:“你的手怎么能开摩托,太危险了。”
“哼哼...”沈朝汐轻笑出声,“还不是为了向你证明,你不在的这两个月我都有认真做肌肉操。”
“噗。真的?没我陪练你会自觉练操?”
“竟然不信我。”沈朝汐放开车把,双手朝空气抓了抓:“你看你看。”
“喂!别在这里闲聊!即停即走!”
出客大道不允许久停,机场协管来催了。
安全起见还是乖乖去停车场找司机好,然而一旦沈朝汐做了决定,没有人能改变。
迟暮里无奈一笑。给司机发完消息就翻上车去:“慢点开。小心点。”
“不要。我着急回家。”
沈朝汐转动把手,引擎嗡嗡轰鸣,震耳欲聋,而他刚起步就是飞驰。身后那个人顶着夜风把他抱得很紧。
沈朝汐仰起脸:“怕了?”
“怕什么。第一次坐你摩托后座,你车速比现在还快。那时确实倒怕了。”
“我故意的。逼你抱我。”
“呵呵...那你成功了。”那夜过后,迟暮里爱死了沈朝汐带给他的,纤细易折的恐惧感。
“特别特别成功。”沈朝汐操纵油门,加速驶出国际机场。
深夜的郊区国道,只有他们孤零零一辆摩托疾驰飞奔。沈朝汐放肆自己造作去,干脆连头盔也不戴了:“暮暮,这一趟顺利吗?”
“很顺利。北美市场大概能扩大几个百分点。时装周之后,集团又吸纳了不少本土设计师。”
“我在新闻里看见你了。天天刷北美时装周,大数据都以为我想做模特。”
“噗。明明我们每天都视频,这点边角料也不放过啊。”
“我想你啊。”
“我也想你。”沈朝汐的想念特别体现在车速上,迟暮里不得不提醒,“慢点开。”
“不行。我着急。”
“你再怎么快,走国道也得两个小时后才能到家了。”
沈朝汐想了想:“...是哦。那怎么办。”
迟暮里笑了:“完了,有人失策了。”他不让沈朝汐来接机,就是知道沈朝汐必定要把他按在后座办了。
“唔。”
沈朝汐缓缓放慢车速,直至像只自暴自弃的蜗牛,接近停在路边。
“小潮宝宝是不是发现,偶尔也要听听话?”
沈朝汐望向远方郊外芒草丛生的原野:“要不我们进去野战吧。”
“...?”
沈朝汐把车一刹停稳,回首拦过爱人讨吻:“不等到家了。”
迟暮里心说不妥吧。他现在好歹算个跨国集团门面,万一被田地主人抓住......忽然余光瞥见什么,像抓救命稻草似的眯起眼,看向道路尽头:“宝宝你看那边,红色的字,是不是...住宿?”
.
年代久远的刷卡锁,滴滴答答闪绿灯解锁。宾馆房间大门敞开,沈朝汐尚未来得及插卡进取电槽,就被揽住腰抵在入口玄关。
“嗒。”
与房卡一起落地的还有外套和皮带。他们轻促推搡着进屋,解衣仓促而匆忙。阔别两月的吻来得格外潮湿黏腻,不知是谁不放过谁。断断续续的拥吻,嘴角勾连的清丝,房间很小,从玄关进屋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久。
迟暮里捧住爱人脸庞,力度很重,语气是被逼到理智边缘的微愠:“先洗澡?还是先坐?”
沈朝汐解开迟暮里衬衫最后一颗扣子:“当然是一边洗,一边坐。”
迟暮里应声拦腰将他横抱起,小旅馆房间不大,拐身就进浴室。
..................
沈朝汐气若游丝:“暮暮...我...每天都有好好吃药,每天都有好好做操.....没事的。”
“傻瓜。”
迟暮里哑声笑了。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把“傻瓜”两个字笑得多性感。沈朝汐猛地一颤,在他手心--。
迟暮里声音嘶哑:“太久没有了?宝宝变得这么敏和谐感。”
沈朝汐气喘不止,失神靠进他结实的胸膛:“还不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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