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木桃只顾着紧张,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看了看左右,她伸手拉着顾白衣的袖子走到角落一点点位置,小声说:“这件事你可别告诉我妈,我跟她说我去同学家住了。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上班都心神不宁的。”
陶木桃语气暗含威胁,她不想母亲为自己的事操心。
“如果你下次不再继续犯险的话。”顾白衣顿了顿,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你妈要是问起来,我就说今天恰巧在路上碰见你了,坚持要带你去买新衣服。”
陶木桃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破绽。
她家条件说不上太好,买新衣服的钱肯定是有的,但之前几年因为顾白衣养母生病的事,方二姨一直都省吃俭用,衣服不到不能穿就不会轻易添新衣服。
陶木桃有时候也很羡慕别的同学的新衣服,但她也只会嘴上抱怨两句,自己并不会乱花钱。
即便顾白衣刚还了钱,她也不可能只顾着给自己买新衣服。
这次冲动行事,还是另一位朋友友情提供了金钱和化妆品的支持。
说到底,陶木桃就是不想让母亲担心,所以最好连怀疑都不要有。
陶木桃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顾白衣提醒她:“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陶木桃嗫嚅着说:“……好。”
这回答应得倒是真心许多。
顾白衣站在楼下,一直看着她家几扇窗口的灯都亮起来,才转身离开。
不过赵哥那边确实是个麻烦。
如果是别的陌生人,顾白衣还能忍着多管闲事的本能勉强置身事外,但陶木桃他却不能不管。
不知道能不能再找沈玄默帮个忙。
顾白衣有些犹豫,毕竟他跟沈玄默其实不算太熟,而且赵桑实那边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也不太好说。
思索之间,他已经回到了学校。
原以为宿舍里没有人,顾白衣一边神游天外,一边伸手推开门。
门后的人怀里捧了盆衣服,正要开门。
屋里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顾白衣在原主的记忆里检索了一下这个人的身份——嵇兰因,对床的室友。
是个非主流酷哥。
一头炸毛挑染了一撮深蓝,耳朵上挂了一排耳钉耳环,蓬松宽大的黑色卫衣配着白色短裤,脚踩机器猫图样的蓝拖鞋。
……又酷又接地气。
长相不错,可惜脾气不大好,尤其讨厌原主。
一见了顾白衣,嵇兰因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招呼都没打,嵇兰因先一步跨出门,就要往顾白衣肩上撞。
顾白衣微微侧了下身,轻易地躲开。
反倒是嵇兰因因为惯性往前踉跄了一步,搁在腰间夹着的洗衣盆一晃,泼了些水在地上,他刚巧一脚踩上去。
“砰。”
嵇兰因一头撞上走廊的栏杆。
顾白衣都不由替他感到鼻子一痛。
嵇兰因眼泪都要飚出来,好不容易扶着栏杆站稳,一手捂着鼻子就扭头怒瞪顾白衣:“你——”
顾白衣习惯性回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嵇兰因看起来快要气炸了,头上一撮蓝毛好像鸡冠一样翘起来,因为气恼而微微颤抖着。
——要是红的就更像了。
顾白衣漫不经心地发散着思维。
嵇兰因似乎并不擅长吵架,顾白衣一言不发,他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了半天就只用力哼了一声,端起盆转身就走。
但之后落脚却又小心谨慎起来,生怕再摔一跤。
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摇摆的小鸭子。
顾白衣用新奇的视线打量到他下楼,才转身进了宿舍。
明天还有一天假,提前回来的就只有嵇兰因一个人。
顾白衣和宿舍里其他五个人都不熟悉,一个是因为原主性格孤僻,另一个便是兼职打工实在太忙,宿舍团建他从来没有参加过。
一晃两年多时间,另外五人亲如兄弟,原主却连陌生人都还不如。
顾白衣觉得有点头疼。
宿舍其他人对原主的反感,甚至比嵇兰因还要有过之而不及,而顾白衣虽然脾气好,却也不像原主那样全然逆来顺受。
长期共处一室迟早得闹矛盾。
但要搬出去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很难找到合适的房源,也很浪费钱。
顾白衣翻出作业本和课本,开始补作业。
原主的专业是古代史。
由于兼职的缘故差不多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常是临到考试临时抱佛脚,熬夜复习之后低空飘过。
顾白衣前世学的不是这个专业,但历史对他来说并不难。
小时候在山上一直长到十岁,师父都没想起来把他送去学校,但也没打算让他成为文盲。
从顾白衣记事起,师父就开始教他读书认字了。
教学用的也不是正经课本,而是各种古籍,尤其是兵书史书顾白衣都记得滚瓜烂熟。
刚被族里的叔叔阿姨送去小学的时候,顾白衣面临的第一道难关就是拼音和简体字。
那位想象力很丰富的年轻班主任还偷偷找过家长,问他是不是从古代穿越过去的。
后来家访的时候亲自看了眼顾家丰富的古籍藏书,她才勉强相信只是他们家族的教育方式不太一样而已。
后来一路读到大学,顾白衣的历史和语文成绩都很好,而且不费什么力气。
穿越后的世界周围没什么熟人,但古代历史却相差不大。
越久远的历史越是没有变化,只有近代史方面需要他多花点精力去重新记忆。
应付完本科课程不是什么难事。
顾白衣一心两用地补着作业,等到嵇兰因洗完澡和衣服回来,他才注意到已经快十点了。
作业还差一点,隔天晚上回来补上完全来得及。
顾白衣收好作业才发现沈玄默给他发了几条消息,最后一条是问他方不方便打电话。
消息来源于十分钟之前。
顾白衣忍不住想笑,他还没见过这么……客气的雇主。
他想了想,回了几句。
「方便。」
「我还没睡。」
「刚刚在补作业。」
顾白衣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嵇兰因投来的视线。两人同时一顿。
刚爬上床的嵇兰因猛地扭过头,用力地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对他的事情毫不在意。
顾白衣笑容浅了一些,拿起手机起身出了宿舍门。
电话铃声与关门声同时响起,嵇兰因等了一会儿才转回身,探头看向关好的宿舍门,想到刚刚顾白衣看着手机时露出的笑容,不由地皱了下眉。
以往在宿舍里,顾白衣每次见了人都冷着脸好像僵尸一样。
他们几乎都没见他笑过。
想了一会儿,嵇兰因伸手拍了下自己脑门。
想顾白衣做什么?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那种心思阴暗的卑鄙小人,最好一点关系都别扯上才好!
嵇兰因卷着被子扭过身去,打定主意不再多想。
……
顾白衣对便宜室友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宿舍外面有一条空连廊,这时候宿舍楼里还没什么人,顾白衣走到连廊边,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操场。
确认周围没什么人来往,顾白衣才接了电话。
“沈哥。”
沈玄默“嗯”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
顾白衣不得不主动追问:“沈哥有什么事吗?”
沈玄默又停顿了片刻,问他:“今天没人找你麻烦吧?”
顾白衣微微一愣,随即扬了扬嘴角,说:“没有。多谢沈哥关心。”
沈玄默:“嗯。”
话题又停在这里。
但沈玄默也没有挂掉电话。
顾白衣想了想,提起一些打工人的自觉,以他们现在这种尬聊的氛围,日后出门演戏分分钟都得穿帮。
陌生人要怎么演出亲密无间?
再想想沈女士的那些话,沈玄默在这方面大概率是不开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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