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季子漠被堵着嘴,四周持刀铁骑有三十多个,当下就歇了心思,安静的等待着命运。
冰冷阴森的大牢内,季子漠和赵傻子被推搡着往前,季子漠唯恐赵傻子犯傻,拽了他一下让他不要反抗。
铁面无私的牢头把季子漠和赵傻子推进一间牢房,站在门口锁着牢门。
季子漠站直后忙转身问:“兄弟,我问一问,我们是犯了什么罪?就算是砍头,也得审一审问一问吧?”
牢头四十出头的年岁,一脸的络腮胡子,常给旁人动刑,眼神中不自觉的露出凶狠,此刻抬头撇了眼季子漠,冷冷道:“不知道。”
终于有个人愿意搭理他了,季子漠忙又问:“这处是哪里?”
牢头皱眉:“皇城。”说完转身离去。
牢房简陋的可怕,无床无桌,只在墙角堆着一些干草,瞧干草的光泽应当有些年头了。
赵傻子是个适应能力好的,跪在地上把干草分成两分:“大哥,给你多点。”
季子漠:......
季子漠坐在干草上,思索着这一切。
在路上时季子漠有想过,谁能来抓他,想来想去确定不了,但有这个阵仗的,无非三伙人,绒族,皇上,太子。
现在在皇城,排除绒族,太子在边境,据听闻是个有君子之风的,应当也不是他。
那就剩下皇上,听之前的几件事,皇上做事的风格属于疯癫型,瞧着是有可能。
只是平白无故的抓他做什么?来官场做吉祥物?
季子漠抬眼看了下昏暗的牢房:......
季子漠还把自己穿越过来所犯的罪数了一遍,割了麻尤虎的命根子,设计了齐文后一家,在王家村闹的一场。
虽然季子漠不觉有错,但总归不是走的正途,若是用这个由头关他,也合理,只是一国之君,应该不会连这点小事都管吧?
“季子漠?”隔壁牢房一声惊呼,惊到了沉思的季子漠。
他转头看去,一个披头散发的人邋里邋遢,胡子像是几个月没刮过,乱糟糟的长在脸上。
他见季子漠转过脸,确定了是季子漠,扑到两间牢房隔档的铁栏上,大哭道:“季兄,我对不起你啊!”
季子漠走进了两步:“你是?”
那人忙拨开头发,露出自己的脸:“我啊!吴施中。”
季子漠心里大喊了声我艹,惊到:“吴县令?”
吴施中:“是我是我。”
季子漠很抱歉,实在是无法把眼前的人和之前玉树临风的吴县令想成是一个人。
有了相熟的人,季子漠心里安稳了些,他坐下来,想了半晌,委婉的问:“听说,你家里颇有些关系,你这是犯了多大的事?从回来就一直关着?”
吴施中叹气道:“我这是第五次进来了。”
季子漠:......
吴施中抓住季子漠的胳膊,两行滚烫的热泪流下:“季兄,我愧对你,若不是我在朝上说出那两句诗,也不会害的你无法隐世。”
季子漠这才知道,吴施中第一次坐牢是为何,一时间不知道是感动他的好心,还是怀疑他的智商。
等到听了他后面几次为何进来,肃然起敬,这就是不怕死的热血中年啊!
家里身居高位就是好,这样折腾都没死。
两间牢房相领,季子漠是两捆干草,吴施中那边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小床,据他说,他第一次出去时牢头把床拉了出去。
第二次入狱家里人又送来,出去后牢头又拉走了,到了第三次,牢头似是摸出了门道,就算吴施中出狱了,牢房的床也不动了,果然,后面又用上了。
牢房只有高高的一个小窗,四四方方的,此刻光线橘黄,想来是到了傍晚。
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妇人熟门熟路的进来,身后跟着三个丫鬟,两个拎着食盒,一个端着铜盆,里面是净手的水。
来来回回五次,妇人已经心累的哭不出来了。
牢头打开了锁,她带着丫鬟走进去:“夫君,吃饭了。”
两个丫鬟把两个三层的食盒打开,一盘盘的珍馐美味放在黄泥地上,季子漠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饭,一碗没有一滴油的青菜汤,上面还飘着菜虫。
身上快长出虱子的吴施中在铜盆里净手后,客气道:“粗茶淡饭,季兄要不要一同用饭?”
季子漠铿锵有力的声音道:“要。”
两个丫鬟又忙移动饭菜的位置,妇人跪在蒲团上,一手揽着衣袖,一手给吴施中布菜。
这情形季子漠看的碍眼,故意把饭菜往吴施中那边推了下:“吴兄可是够不到?”
吴施中爽朗笑道:“这点距离怎够不到。”
季子漠笑着道:“我长在农家,第一次见吴兄和嫂夫人这样,一时问了傻问题,吴兄莫见怪。”
吴施中脸一热,阻了妇人给他布菜的动作,又道:“在季兄面前不能满身脏污,让人送些水来,我沐浴更衣。”
夫君坐牢没哭的妇人,听闻这个要求当下落了泪,哎哎的答应着,忙去安排吴施中沐浴之事。
原应该昏暗的牢房,此时灯火通明,季子漠坐在干草上,看着隔壁的人来人往。
用油布围起来的地方,一桶一桶的热水提进提出,两个小厮手脚麻利的打扫着牢房,一个丫鬟还捧了花与书过来。
“大哥,你怎么哭了?”打着哈欠的赵傻子茫然的问了一句,季子漠抬手触碰自己的眼下,才察觉到自己流了泪。
“土吹到眼睛里了。”
一阵风袭来,吹灭了几站墙灯,随着风声离去的,是季子漠若有若无的一句:“是应当要离开的。”
就如他和吴施中的牢房,只要不傻就知道如何去选,只是他也可以努力的,可以拼尽全力的给齐玉想过的生活。
道不同不相为谋,季子漠用手指在泥尘上写出这几个字,反复,反复念着。
吴施中更衣后恢复成玉树临风的模样,他坐在圆凳上,妇人站在一旁给他刮着胡须。
他看了眼隔壁牢房,轻声道:“季兄睡了,爹有说季兄为何会下牢狱吗?”
第93章
妇人细心谨慎的在他脸上走刀,轻声回:“没说,不过听说现在许多文人墨客,贩夫走卒,山野农夫的好汉都结伴往边塞去。”
吴施中:“嗯?”
妇人看了季子漠一眼,把起因将于吴施中。
吴施中懊悔道:“我怎么就没想起这个,我在皇城折腾个什么劲,就应当和季兄一样,赶赴边塞,与大笙哥儿站在一起。”
大笙哥儿,大笙哥儿,这四字念来就有荡气回肠之意。
妇人手一抖,吴施中脸上疼了下,至血后,妇人收了刀,心里想着,回去就去找公爹,就让夫君在牢里待着吧!万万不能放他出来森*晚*整*理了。
两人小声说着话,靠在墙上闭着眼的季子漠耳力好,听了个完全。
听到妇人说旁人追随他赶赴边塞,眉头不由的皱起。
季子漠是真心想去边塞,并非装模作样,一路上并无对外宣扬,怎么现在就宣扬的全国皆知了?
这时再想不透,就有些蠢了,他不知不觉间成了旁人的棋子,边塞的太子用他号召人心。
皇上太子父子俩斗法,你来我往的,一方强时另一方必然弱,这是太子动不了,皇上要拿他开刀。
季子漠在牢房被关了三天,有吴施中在,日子过的还行,连床都有了,他和赵傻子一人一张。
只一点,时不时传来用刑的惨叫声,特别是午夜来一声,恐怖吓人。
第三日晚,乌云黑压压的逼近,豆大的雨滴砸在伞上噼里啪啦的作响。
把季子漠从安宁县绑来的人再次出现,什么都未说,只扔给季子漠一把黑伞,让他跟着走。
季子漠撑着伞,四周的人呈包围状态,玄色锦衣上绣着扬着利爪的苍鹰。
走大街,过宫门,一路疾行。
深夜的皇宫格外肃穆,乌压压的黑暗笼罩着,可怖的厉害。
只是说来奇怪,季子漠并没什么害怕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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