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退了一步,离朱瞻佑更远一些。
上官明睿拍阮承青的后背,帮他顺气:“我既告诉了你,就不会怕你乱讲。”
阮承青甩开他的手,冷眼看他。
明睿道:“听闻,世子曾经嫁过一个贱籍。”
阮承青一顿。
明睿道:“那贱籍一家在北梁无立足之地,恰好,搬到了北境寒地。”
阮承青掀起眼皮,似笑非笑:“你觉得,我都落到如此境地,还会在意旁人死活?”
明睿摇头:“不。”
“我只是告诉你,北境与北梁交好,年年进贡黄金布帛,却并未完全臣服于北梁,不由北梁管控,所以,是人无法在北梁存活,却可在我北境安居落地。”
“北境之地,多的是坤泽自由行走,你我之特殊,不过是限于北梁城中的陈规旧俗,倘若你吐露出我的身份,我最多不过是遣回北境,但你……”
上官明睿站在朱瞻佑身边:“将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阮承青看着二人。
数年过去,十四爷完全褪下当年的少年稚气,英眉剑目,容貌英俊,宽肩阔臂,他把上官明睿护在身后,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冰冷、澄清,翻开过往暧昧的迷恋,阮承青才看清楚,朱瞻佑的瞳孔,和朱瞻正一样漆黑。
阮承青曾见过朱瞻佑这种眼神。
许多年前,他们几个人一起翻过宫墙,去街上看中秋灯会,路上遇到匪徒。
朱瞻佑一手往后轻轻推他,一手提刀,从未有过的正经。
阮承青缓缓笑了,薄红的嘴唇张开,如同江南骤至的冷雨。
“你们,是在威胁我么?”
……
阮承青摘到了黄梅花。
梅树笔直,又拔得高,地上的花枝碾在泥土里,没有一片完整的花瓣。
阮承青费力地爬上去,折了一支,拿在手里。
梅花开的娇艳欲滴,却总觉得差那么点事,同当年见过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在高处坐了很久,一身躁血慢慢被风吹凉。
天色暗了,阮承青往回走,路上不小心跌进池塘,在冷水里扑腾了两下,等爬出来,身上就只有抓着枝梗的梅花香。
路上没什么人,阮承青小跑着钻回偏殿,站在门前,探头看了一眼,屋门关着,里头一片漆黑。院墙太高,光线不好,才这个时辰,屋里已经要起烛火。
阮承青推开门,身上冷的厉害,他摸着黑换了件衣裳,头发湿淋淋的,他摸到火石,要点起蜡烛。
刚擦亮一点火星,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阮承青猛的一哆嗦。
他看过去,漆黑里站着一个人影,他一动不动,阮承青眯着眼看过去。
“谁?”
话音刚落,一条绳索,从他脖颈处绕过,勒住他。
太突然了。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拼命挣扎,绳索一点点收紧,阮承青瞪大眼睛,脸色渐渐青紫,指节发白,要崩断似的死死扒着麻绳。
他连滚带爬被拖着走,被拽到床边。
阮承青扑到一个人腿间,他张开嘴,却透不上气,窒息让他剧烈干呕。
他已经能猜到是谁。
阮承青跪在男人腿间,殷红的舌头吐出来,狼狈不堪地往中间舔,唾液濡湿布料,显出个恐怖的形状。
阮承青双腿无意识的蹬着,要瘫在地上前,绳索才松开一些,空气猝然闯入胸腔,他跪趴着,剧烈咳嗽,咳出满胸腔铁锈味。
绳索脖颈后绑了死结,成了一个有些紧的颈圈。
空气中弥漫着龙腹香的涩苦气,阮承青捂着嘴,马上就要呕吐,好在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干呕几声,停了下来。
一只手从上方伸下来,死死扣着他的下巴,要把他的下颌骨捏碎了。
“天黑了。”
阮承青咽着口水,艰难道:“跌进了池塘里,爬上来后,就晚了些。”
“呵。”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脖颈上的绳索在另外一个人手上,阮承青没法低头,他垂着眼,小声道:“是真的。”
冷淡的男声从头顶压下来:“今天,见过了什么人?”
“……”
阮承青心脏狂跳。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最后道:“没留意。”
“是么?”
“……唔……”
还未回答,脖颈倏地一紧,阮承青被迫爬起来,被牵到床上,绳索另一端被栓在床梁垂钓的铜环里。
他被吊得有一些高,坐下就会窒息,只能跪着或者半蹲。
松开绳索的男人凑近阮承青的脸。
秦川看着他,并没有笑,面上是种久违的冷酷。
“我劝你,想清楚再答。”
阮承青眼睛通红,摇头道:“真的没有。”
秦川牙根磨了一下:“那你来说说,十四爷出去一趟,怎么沾满了你身上的骚味?”
阮承青僵住了。
秦川摸着阮承青湿透的长发:“他出去这趟,是为了给你洗个澡么?”
“……”
阮承青摇头,面如土灰。
忽然,坐在床边的人动了。
床板不堪重负,发出牙酸的声响。
漆黑之中,阮承青瞳孔一缩:“不是……真的不是……救唔……”
一根布绳从两齿间横过,勒到头后,用力绑好。
阮承青呜咽着,剧烈摇头。
秦川按住阮承青通红的眼尾,冷冷地道:“我以为你记得。”
“通奸是唯一的死罪。”
第13章
=========================
阮承青被掐住腰,朱瞻正扒开他的衣服,白液干在腿上,是黏糊结块的精斑。
盛清帝僵住了。
他的瞳孔里遽而燃起一把黑火,抬起手,给了阮承青重重一个耳光。
“贱人。”
“……”
阮承青半边脸麻木了,他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看向秦川,惊恐的马上就要昏厥。
他揪住秦川的衣角,跪在他的跟前,如果不是被绳索吊住,已经在磕头了。
他乞求秦川能说句话。
这根朱瞻佑毫无关系,否则,朱瞻正会杀了他。
秦川冷酷地掰开阮承青的手指。
“忍着吧。”
……
年宴之后,上官明睿被太子缠住,他让朱瞻佑先走。
等他踏出宫门,日头已经沉了,穹顶之上,是大片火烧似的祥云,遮挡住月起时不太明显的星光。
他一抬头,朱瞻佑站在宫门前等着他。男人没什么表情,身披余晖,十四爷眉眼张扬、华丽,眉心却总敛着。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手心。
上官明睿有些怔神。
仿佛看到数年前那位城墙之上,咬紧牙齿,提弓直射敌军主帅的少年。
可惜,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救下了朱瞻佑,却没救下朱瞻佑被押审的三年。
朱瞻佑看向他,微微笑道:“出来了。”
两个人并肩,一同走回去。
十四爷碰过那个坤泽,身上沾到他的气味,甘甜浓郁,微有一些刺鼻。
上官明睿道:“你觉得,他会帮我们么?”
朱瞻佑道:“会。”
明睿笑道:“为什么啊?”
“他不想死。”
上官明睿一怔,他想问为什么,可看向朱瞻佑,却发现他正在走神。
天色暗了,男人的眼睛黑得胜过夜色,他拧着眉,明睿笑了,戳了下他的额头:“想什么呢?”
朱瞻佑回过神,二人对视,明睿十四爷的眉头舒展开了:“我在想,他会是颗很好的棋子。”
明睿摇头,纠正他道:“不必说的那么难听,我并非只想利用他。”
“若他愿意,将是很好的盟友。”
……
阮承青做了个挺长的梦。
上一篇:失忆后我有了夫君
下一篇:穿成病弱太子后成了团宠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