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眼眶中的眼白疯狂增加,几乎覆盖了瞳仁:“确定?你要一盏灯做什么?”
这回轮到温时催促他:“对,快点。”
老李的面容一点点恢复正常,夹杂着深深的遗憾,帮他取出了被索要的物品。
温时手触碰到灯壁的瞬间门,脑海中自动弹出游戏的鉴定。
【长明灯:听说过点天灯的故事吗?灯火燃烧时散发的气味,也许能帮助你蒙蔽一些东西的眼睛。注意,该灯只限本副本内使用。】
以前学历史时,温时看到过用尸油点天灯的故事,这种酷刑曾施加在帝王身上,也祸害过无辜百姓。
阿丧说封棺村的雨水是尸油,收集雨水应该可以点亮这盏灯,这是目前唯一能和封棺村扯上关系的物品。
温时收好灯,重新回到节目录制地。
他是第一个到的,主持人嘴一刻都不停,对着摄像机介绍原始风光,确保观众不管切换到哪个镜头,都不会冷场。主持人一个人眉飞色舞讲着,看起来是真的很热爱这份工作。
“来加入我们吧!一起体验多姿多彩的恋爱之旅!”
知道七月半的事情后,再听这些话,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继温时之后,第二个回来的是柳蕴。
她的整只胳膊呈现出过度静脉曲张的状态,整体看倒是没受什么重伤。
柳蕴没有再看配对嘉宾,走到温时身边,整个人脱力般地靠在山壁上:“祭拜时,给烧了个纸,差点被拉进棺材。”顿了一下,她忽然道:“那里还有一口空棺,周围有很多未干的血迹。”
“没错,是我的。”温时被血染红的衬衫就是最好的证明。
柳蕴是真的有些佩服他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依仗,但是能下得去这种狠手,把自己当筛子捅的,游戏里估计找不到第二个玩家。
“有发现什么吗?”温时问她。
“尸体诈尸时,说了一些事情,他是死于修路时的塌方事件,据说当时有两种不同的看法,去外面上学回来的年轻人认为直接修就行,封棺村老一辈的村民却觉得要用老方法。”
诈尸?
温时好像get到了诈尸技能的新用法,问:“什么老方法?”
“打生桩。”柳蕴冷声道:“一些人做项目时,会把童男童女活埋或者灌水泥,用来祭祀神明。”
温时脑海中浮现出红袄女的迫不及待,脸色沉了下去。
“年轻人急于求成,也不看季节天气直接拍板修路,结果雨季正好遇到了塌方,死了不少人,村子里都说是神明降下的惩罚,说到后来这些年轻人也就信了。”
封棺村是一个极度封建,但随时间门变迁也曾试图和外界文明接轨的一个地方,激烈的矛盾冲击下,大部分村民仍旧无法摒弃骨子里的陈念。
“对了,”柳蕴开口前,青紫的胳膊上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提示音说,副本这两天可能要升级。”
温时压低声音:“我在村民家的日历看到,过两天是七月半。”
柳蕴眼睛猛地瞪大,想再确认一遍时,计元知正好回来了,三人凑在一起,温时重提鬼门一事。
计元知倒是并不太意外:“封棺村阴气超乎想象的浓郁,鬼魂白天活动的频率都很高。”
放在任何一个副本,这都是绝对不正常的一件事。
玩家差不多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全部回来了,这个环节的死亡率远远低于第一个游戏,唯一没回来的竟然是红袄女。
众人面面相觑,玩到现在,第一次配对嘉宾居然不在了。
主持人深知小孩被带去了哪里,要进行什么样的仪式,必然会耽误一些时间门,所以他笑容满面地继续等待。
另一边,温时也不着急,老人鬼机灵得很,如果有危险,他肯定早就撤了,迟迟没来报信,说明阿丧的安全有保证。
……
南山,修建到一半的公路前。
红袄女和一众项目工人正在疯狂逃命,跟拍的摄像师不知该干些什么,最后机械性地用无人机拍摄,自己腿软地站在原地。
在场的都不是人,红袄女被山石砸死的时候是个早上,那天才下过雨,清晨很冷,她正裹着袄子监督修路,谁知遇到了塌方。血和肉泥重新漂染了这件衣服,红袄女变成怪物后,红袄夹杂着她无尽的怨念和恨意,不断汲取那些年轻生命的血肉,试图借寿永远留在人间门。
但就在今天,这件无往不利的红袄遭遇了滑铁卢。
先是打生桩失败,小孩被活埋时,直接掰断了工人的铲子,随后红袄飞出罩在他身上,小孩不躲不避,红袄却一丝阳寿都借不到。
感觉到了异常后,红袄女果断逃命。她不断回头看有没有被追上,下一刻头顶闪过一道黑影,面上没有一点血色的小孩站在她面前,“大姐姐,我在这里。”
这是什么品种的小怪物?!
“去死!”红袄女咬牙切齿,试图摆脱他的纠缠。
双方的速度不在一个层面上,那细弱的小腿能轻松攀爬跳跃,红袄女一眨眼的功夫,小孩已经跳到了她肩膀上。
红袄女尖锐的指甲妄想掐住对方的脖子,嘴里不断怒骂着,“滚开,小杂种。”
阿丧的眼睛深不见底。
他小小的掌心在天灵盖一拍,残魂、怨念、恨意全部集中在了这里,凝聚成了一枚小小的晶体。阿丧再轻轻用碗一敲,坚固的头盖骨被砸穿,几乎已经僵化脑浆和血液缓缓流淌下来。
阿丧面无表情地掏出那枚晶体,直接吸收了。凶残的一幕吓得几名工人直接栽倒,即便如此,还在拼了命地往前爬。
红袄女呆呆站在原地,鲜红的袄子渐渐褪色,片刻后,整个身子重重朝后倒去。
阿丧从来不会浪费任何一粒粮食,幽深狭窄的山道上,他开始如鬼魅般捕猎。阿丧手里的小破碗堪比世界上最坚固的锤子,怪物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被他啪啪撬开,腐臭发黑的汁液乱流,唯一没有变质的魂魄和怨念成了最完美的口粮。
……
阿丧疯狂炫饭时,一众玩家还在山坳间门,等待红袄女的归来。
柳蕴想着打生桩的故事,担忧问:“小孩会不会有事?”
那孩子看着不简单,但红袄女瞧着要更为恐怖些。
主持人估摸着仪式的时间门也差不多该完成,打给跟拍的摄像师,谁知电话竟然没人接。
红袄女没在规定时间门回来,倒霉的是谁不言而喻。温时可不想让节目组现在就进山寻找,故作神情悲怆:“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事了?我可怜的孩子啊……”
一句话成功吸引了主持人的注意力,立刻微笑着过来采访他:“有观众之前说在你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光辉,亚伦先生,如此具有人性的你,为什么轻易把孩子当成礼物送给别人?”
温时用手遮掩住一半的痛苦面具。
主持人见状更来劲了:“观众朋友们,不知道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位父亲的忏悔,还是一个虚伪灵魂鳄鱼的眼泪。”
他本来想宣读几条观众留言,意外发现自十分钟前,观众留言开始骤减,不但如此,报名参加共同录制的数量也在呈下降趋势。
“?”
“!”
几乎都是这样连续的符号。
主持人的疑问还没生起,又被温时悲伤的低鸣打断:“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
微微颤抖的肩膀,垂下来的碎发,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悲伤。
主持人幸灾乐祸:“不用太担心,说不定只是迷路了。”
计元知拍着温时的肩膀安慰,镜片下的眼睛精光一闪而过,“别装了。”
谁不知道,猫咪医生流血不流泪。
“这可是S级的副本,”温时眼中噙着泪花,“你不懂,儿行千里母……呸,父担忧。”
精湛的演技没有骗过计元知,倒是让柳蕴起了恻隐之心,“没错,S级的副本,一个小孩子……”
话还没说完,系统冰冷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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