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原位后,遵照一开始老板口中的游戏规则,烧伤玩家念出了那三个字:“出来吧。”
老板骗人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他之前听到过从危险屋出来玩家在讨论发生的事情,那些人进去后就是按照老板的要求在玩着喊名游戏。
三个字念得语气不重,话音落下的刹那,红烛熄灭了。
“还好。”
烧伤玩家松了一口气,差点就上了旁边这个奸猾之人的当。他的心跳频率逐渐恢复正常,垂眼扫过镜面时,愣了一下,他惊悚地发现镜子里的红烛居然还在燃烧,比之前还要旺盛。
脚步不受控制地在往前走,烧伤玩家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双臂抬起,环抱住了红烛柱身。先前蜡烛燃烧时落下的蜡油油烫得他皮肤生疼,这油脂不知为何粘性极高,烧伤玩家只觉得浑身涂满了强力胶,将他死死黏了上去。
之前抱着蜡烛的白骨融化消失,烧伤玩家的肚子被烫穿了,红烛宛如一个怪物,正在吞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救……”
沙哑的声音都快要被烤化了,他拼命瞪大眼睛,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温时和几个虫人模糊的轮廓。
“救我。”像在结怨的牙齿地时一样,烧伤玩家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向温时求救。
温时眼中闪烁着愉快的笑意,嘴上却惋惜地叹道:“为什么不听我的呢?”
他耸耸肩:“……在这种死亡游戏中,选定了一条路中途退回,你不死谁死。”
夹杂嘲讽的语气,让目睹玩家肠子都被熔断掉出的一些人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其中受到影响最大的是温时旁边的宋炎,体会到这句话似乎是在意有所指,警示着自己永远不要回头。
温时不用特别留意,也能知道宋炎此刻复杂的表情,抿嘴笑了笑。
光有崇拜和感激是不够的,这类的情感太虚无缥缈,还需要施加一丝畏惧,才能建立一道不会背叛的屏障。
被当作例子的烧伤玩家,在惨无人道的炙烤当中耗完了最后一点生命。
他眼神中最后透露的不是惊恐而是仇恨。
“我……地……”
那双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温时的方向,仿佛想要借着这目光将他千刀万剐。
“要诅咒我下地狱吗?”温时望着旁边死不瞑目的人,为他可惜,“那你怕是要排队等很久。”
老板吹灭了手中的蜡烛,瞬间镜屋陷入一片漆黑,没有人轻举妄动,等到老板重新点燃细长的蜡烛时,抱着红烛的烧伤玩家只剩下骨架。
他拿出一个消毒过的空瓶,收起了不知何时出现,正朝这边飞来的耳虫和小光明飞虫,还有另外两种长相怪异的线虫。
“大丰收啊!”老板十分满意。
钱来也骂了句爹和娘:“死了居然还能被回收器官。”
大部分人和他抱有一样的念头。
温时不然。
他之前就听虞星洲说过,想要申请夕阳红整形医院的病人,必须要提供四十八小时内的尸体。
之前留着烧伤玩家的命是要用来做门票,但在今早宋炎冰冻了影子导游的尸体后,这唯一的价值也缩水不少。
四人一组死了一个,温时等人重新走向大部队。
烧伤玩家的死亡对其他人来说非常有借鉴价值,至少证明了温时一开始的提醒应该没有错,绝对不能说出那一句“出来吧”。
宋炎在温时身边欲言又止,知道他想问什么,温时耐心解释说:“玩《镜中人》时,游戏专门再次强调了一遍安全屋的安全性,而刚刚却没有。”
自始至终完全是老板一个人在讲游戏该怎么玩。
再者,喊名游戏风险性是在同伴,这次不一样,对着很有可能存在的鬼说出来,那不是找死?
“从老板的角度也可以很好的论证,他没有清场,肯定是自信玩家不存在作弊的可能。”
宋炎想到了什么,顺着说下去:“真正的游戏主场不在镜子外,而是镜内。”
“对,如果死在这个环节,灵魂恐怕会被永远困住,镜子里就多了一只替死鬼。”
这样算下来,自然是越早开始越好。
至于在镜子里会遭遇什么,温时不是神仙,不可能知晓。
他做分析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方便了周围人。
宋炎却从温时的无私分享中品出了一些其他东西,从进游戏开始,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是在救人,哪怕烧伤玩家都不能否认这一点。
在这种心理暗示下,但凡对方有一点害人的心思,只要在分析游戏上做些引导,就能造成团灭的后果。
温时状似还在为烧伤玩家的遭遇而感叹,凝视红烛外侧沾有肉丝的新鲜骸骨:“做人一定要善良啊。”
宋炎压下惊惧,受教地点了点头。
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人若害我就用平时亲和的假象去引导目标走向地狱。
另一边,小花询问虞星洲:“队长,我们也去吧。”
万一前面愚蠢的人太多,拖到后面很麻烦。
虞星洲点了点头,路过温时的身边时,正好听到对方对宋炎的教导,面具下的眉头微微拧起。他现在很希望自己对真灵化身身份的推断是错误的,如果是真的,比起化身不死,更恐怖的要数裴温韦这种手把手的教学模式。
难以想象这化身学成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前车之鉴,虞星洲等人也没有说那句坑爹的出来吧,当他们彻底和镜子贴合在一起时,整层镜面像是软烂的凝膜,四人先后陷了进去。
宽大的镜子失去了光泽,连老板手中的蜡烛火光都映照不出多少,每个人消失的地方都有一个黑色的手掌印,仿佛他们是被鬼爪活生生地拉了进去。
这一幕看的人心中发凉,温时漫不经心道:“看吧,是闭卷考试。”
“……”
这是重点吗?
温时倒不怎么担心虞星洲他们的安全,大佬的活命手段不是他这种凡夫俗子所能想象的,不说别的,光是替死道具他都望尘莫及。
他现在更好奇稍后会激活的主线任务。
“希望不要再是做选择。”
温时喃喃自语了一句,从进这场游戏起就在不停地选择,人性恰恰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前一组进去了十分钟还没有出来,讨论声渐渐变小,均匀的呼吸声再次占据了整片空间。
一扭头,原来是温时准备攒精力应对主线任务,抱着熊又睡了。
四周都是光滑的镜面,不得不说这一幕很有童话的氛围,仿佛他正躺在水晶上一般。
一根钢管完美充当起氛围破坏者的角色。
“起来。”少年冷冷道。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少年把一个东西扔了过来:“吃药。”
药盒是吃完早饭时温时特意花钱让对方保管的,理由是背包收纳不了这种普通物品,装在口袋里会硌着他。
少年当时还嘲讽了一句豌豆公主。
温时和游戏一样,基本不做多余的事情。他专门花钱多此一举,是为了加强彼此间的联系:我敢吃你亲手递过来的药,我信任你。
这样的互动多了,未来少年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就会再三仔细思量。这是温时在少年时期老爹应对他的方式,永远给予爱与信任。
没有水,温时勉强把药咽了下去,靠着抱抱熊休息了片刻后,前方传来了声音。
镜子的一部分恢复明亮,虞星洲从中走了出来。
“其他人呢?”温时问。
“不清楚,进去后是一片独立的空间。”虞星洲说出自己的推测:“里面阴气很重,应该有不少鬼,我进去的时候碰到了两只,其中一只……”
他瞥了眼红烛的方向。
毫无疑问他指的是烧伤玩家。
宋炎问温时:“玩家化成的鬼是真实的还是游戏生成的数据?他还会一直存在吗?”
这个问题温时给不了答案。
虞星洲在镜子里是做了一个石头剪刀布的任务,和镜子里的自己猜拳,什么时猜赢了什么时候能走,每输一把,红烛就会燃烧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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