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时机卡得很好。”
亚尔林挑眉:“谁说不是呢?”
那次战舰上他会失控,根源在于正好碰到大批星盗围攻,持续几天的交战使得他的情况恶化。但亚尔林向来小心,星盗是如何得知他的坐标,也是问题。
冰冷的机械音这时忽然响起——
“弗兰克医院基本建设已完成。”
“请注意,有人正在撬你的墙角。”
听到第一句话,温时刚刚扬起的笑容持续不到一秒,陡然幻灭。
撬墙角,谁这么大的胆子?!
当他细问时,游戏并未回答。
一天的星际之旅时间差不多到了,亚尔林看出温时有急事,说:“回去吧,过几天茶话会,我再教你如何引导精神力。”
温时颔首。
他忽然想起上次茶话会又忘了喊伯爵。
“脑整容的效果真好。”温时啧啧感叹。
以往被习惯性忽略的事情,现在会自动跳出来。
撬墙角这种事,随时都有可能成功,温时得立刻把锄头给砸了。回去时,温时将传送点定在弗兰克医院。
作为院长,只要不在副本中,想回去游戏不会阻挠。
【即将进行传送——】
温时看向简清嵘:“你要来吗?”
简清嵘先是点头,然后说:“我得走着去。”
至高意志不会让他搭顺风车。
“……”
徒步有徒步的好处,跨维度太大的传送,其难受程度不亚于听一场游尸的演唱会。
温时睁开眼的时候,首先看到了一扇干净崭新的大门,脚下的砖块不见一丝裂痕。
这是哪儿?
短暂反应了一秒钟,确定是医院的大门,门卫室的位置不变,只不过翻修了一遍。
正前方的建筑早已不见那些斑驳脱落的墙皮,墙面被一丝不苟地粉刷成象牙白,屋顶的花纹极具特色,一眼看上去有些艺术馆的气质。原来的主建筑旁,新修建了一座红色屋顶的建筑,作为食堂使用。
进一步参观的事情被搁置,温时现在要尽快处理墙角的事情。
前台的护士被疗养院职工代替。
温时进入建筑内部后,首先去了祷告室。
他看着墙上的十字架,作出祈祷的姿势:“伟大的真灵啊,请告诉我是谁想要撬墙角。”
“……”
没有得到回答,他便自说自话:
“疗养院的职工不会背叛,病人需要遵守医院守则,也不可能跟别人走。”真灵就更不用说,谁敢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
温时深吸一口气,那便只剩下最后一个选项:主持人团队。
欺诈之神冷漠的声音这时从十字架中传出:“报道一经发出,你带来的这名记者立刻成为炙手可热的新闻家。电视台重新草拟了一份协议寄过来,表示只要他肯续约二十年,会为他量身打造一款全新的节目。做主持人还是做记者,也可以任其选择。”
欺诈之神说这些,多少也想看看温时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温时听后低着眼,静站了片刻,迈步走出去。
医院最有价值的故事已经撰稿发出去,主持人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想让他留下倒也不难,强迫对方或者用解除诅咒的人情道德绑架,不过这不是他的作风。
放任主持人离开和电视台续约,温时也没有这么慷慨。
主持人是个很强的战力,同时兼备战斗力和危机公关能力,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摄像团队,这可不是放走一两个人。
前后不过几分钟,温时忽然面上重新有了笑意。
他朝楼上走去。
五层。
主持人日常喜欢在这一层撰稿。
摄像组正清理着摄像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温时,动作或多或少有些停滞。
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回来,他们直觉和电视台的邀约相关。
主持人像是知道是谁,他正在伏案写作,没有回头,“放心,你前后救过我两回,我不会离开医院。”
温时抱臂靠在门上,没有附和这句话。
主持人性格浮夸,记者这份工作他干得比较压抑,之前是没有选择,但真让他凭借本心给出答案,怕是不会放弃主持生涯。
没有利益只讲感情的妥协,迟早会生间隙,再者,摄像团队在医院能拍摄的东西太少,他们内心必然不愿意窝在这里。
温时望着主持人的背影,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老爹或许会想见一见你。”
主持人转过身,诧异道:“弗兰克医院的第一任院长?”
温时点头,先前那句话不是说给主持人听,而是游戏。
开口的同时,他在聚精会神试图沟通着游戏:“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弗兰克医院的一切本质其实都该归温时管,包括被藏起来的脑子。
可惜那样东西真灵永远不会交给他。
温时淡声道:“见一面的要求,应该不过分。”
仅仅见一面,既不违规,勉强也算合理。
周围的世界顷刻间变成暗红色,温时尚未准备好的时候,场景彻底发生改变,熟悉的失重感袭来,整个世界在坠落过程中天旋地转。
等到一切化虚为实,温时睁开因为抵挡疾风闭上的眼皮。
周遭遍布血线,不过他还是一眼辨认出来,这是和老爹分别前所在的公寓。
血线渐渐淡去一些,沙发的位置暴露出来,男人坐在上面,似笑非笑望着温时:“这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还带外人来参观你老子的大脑。”
主持人看到名人就想上去采访,好在他理智还在,没有失了分寸。
游戏不会给太多的时间,温时开门见山说:“上次见面时,您正在被一位奇葩玩家指责,质问为什么不去改变新人现状。”
最强新人只能引来无数觊觎,光是活命都很难,哪里还会有空做救世主。
何况在游戏中,救世主往往还容易被反咬一口,整体能力太弱的利益联盟,瓦解是迟早的事情。
但那是老爹真实的一部分记忆,至今还存在,说明多少是有些遗憾。
“我行事极端,却能收获不少人的感激。”温时不疾不徐地说道:“归根到底,是日行一善,是……”
“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男人挑眉。
“知子莫若父。”温时话锋一转:“新人玩家一头雾水被丢进游戏,死伤惨重,游戏拉人进来也需要耗费能量,何必双损,那还不如把主动权交给潜在玩家。”
“……总有人想要不惜一切代价转换身份,地位,甚至生活的世界。游戏只要出现在他们面前,会被立刻坚定地选择。”
“只要在每个副本配备不同的主持人讲解规则,一切迎刃而解。主持人更加的灵活,可以替代游戏发布任务,既省心又省力。游戏只要负责监督,关于其他主持人上岗前的职业培训……”温时看向主持人,“可以让他来做。”
他们探讨的内容很多被无形的力量屏蔽了,主持人听不见,却莫名生出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更多的温时没有再说。
他最多让游戏产生一丝意动,但绝对不可能采纳,老爹来谈就不一样了,后者是最了解游戏的人,自己只需要给出一个大概方向。
十年是一个分水岭。
十年后的游戏有了一丝人情味,它开始更加细致地学习研究人类,而且这十多年间,游戏里很多问题都在不断暴露演变。
“直接让它改版不可能。”男人轻声道:“倒是有条别的途径走。”
温时适可而止:“那你们谈,我先走了。”
这个你们自然指得是老爹和游戏。
送他离开的时候,游戏倒是很干脆,仿佛恨不得把人甩到天边去。
世界再度发生变化,温时脚下一个趔趄,扶墙站稳的时候人还在五层,老爹和那些红线不见了,主持人也尚未出来。
一双手扶了他一下,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温时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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