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小姑娘立刻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您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和我说。”
周四下午时章确实没有课,但他本来和漫展团队那边约了拍宣传片。
负责对接的团队自然知道时章是他们老板钟子颜的挚友,所以事事都很恭敬,改时间也就是时章一句话的事儿。
其实不论是做什么,时章都很少更改计划,只要是和合作方约定好的事,他都会按时去。但这次不太一样,如果不在周四去,宋拂之就得和别的老师换课请假,挺麻烦的。
在时章这儿,宋拂之拥有最高的优先级。
约好公证那天两人直接在公证处见的面。
两人都很准时,宋拂之提前了五分钟到,没过两分钟,时章也到了。
公证处人很少,不用排队,公证员是位和颜悦色的女士,让他们坐下,就直接开始了。
她问了他们的身份姓名,收了各种证件的复印本,问:“二位结婚了吗?”
“还没有。”宋拂之说,“准备结婚。”
公证员把各种财产证件一字排开到他们面前,桌上铺满了冰冷的数字和红色公章,确认道:“这是二位现在各自名下的财产,均将被划分为你们的婚前财产,也就是说不会与对方共享,是吗?”
还是宋拂之点点头:“嗯。”
“这是拟定的材料,两位确认无误之后,请在每页签字。”
公证员把白纸黑字推到他们面前。
宋拂之和时章从进屋到现在一直没什么交流,也没聊天,公事公办得跟同事似的,这会儿也都在认真地翻看材料,像在审阅合同。
一般来这儿公证的有两种情侣,一种是感情很好也很理智的,签协议不影响他们老公老婆的你侬我侬,那种亲密依恋的感情状态一看就能看出来。
还有一种是纯粹的协议婚姻,要么就是被父母催命催出来的,完全没感情,陌生人一样,结婚对他们来说宛如企业的兼并重组,所以他们需要清晰地划定财产界限。
后面这种夫妻一般不仅会签婚前财产,还会约定婚后财产归各自所有,泾渭分明地划开,自己赚的自己花。
而眼前这对同性情侣是两个很帅的成熟男人,各自气质都很独立,即使是阅人无数的公证员,也说不清他们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
所以公证员就提了一句:“你们考虑一下要不要签婚后财产分配协议,可以规定婚后财产分别归各自所有,或者部分财产归各自所有。”
宋拂之停了一下笔。
他之前倒是没考虑过这件事,因为他很自然地觉得,结婚之后,两个人的财产就会放到一起了,一起赚一起花。
宋拂之看向时章,问:“时教授怎么想的?”
这事儿得要征求时章的意见,因为时章赚得比宋拂之多,如果收入都算共同财产,其实时章是“亏”的。
所以如果时章要求各自分开算钱,宋拂之也完全理解。
时章认真地注视了宋拂之一会儿,转头朝公证员礼貌地笑笑:“我们就不签这个了,谢谢。”
公证员点点头。
他们离开之前,公证员提醒他们说:“公证内容婚后才会生效。”
做完公证,两人并肩往外走,时章轻轻笑了一下,声音很柔地洒下来:“宋老师,结婚之后,谁管钱?”
宋拂之不假思索地说:“你管吧,你赚得多。”
“我没这方面的天赋。”时章继而建议,“那我们一起管,一起赚一起花。”
宋拂之笑了笑:“行。”
成年人结婚挺无趣的,张口闭口钱钱钱,但宋拂之倒觉得挺踏实,过日子嘛,就得先把经济基础给整好了,什么虚头巴脑的浪漫都靠边站。
宋拂之想到刚才公证员的问题,有点想笑:“公证员姐姐好像觉得我们是形婚。”
时章突然放缓了脚步,侧过头看着宋拂之。
“我们是吗?”时章问。
他的语气很轻,里面似乎有些宋拂之听不出的情绪。
宋拂之怔了怔,他想说我们当然不是形婚,只是暂时还不太熟而已,但时章认真的神态让人觉得他似乎很需要一个确切的回答。
“时教授,想什么时候一起去看戒指?”宋拂之只问他。
时章没料到突然转变的话题,但还是答:“现在就可以。没想到公证这么快就办完了,我下午没别的安排。”
“我也是,那我们现在去吧。”宋拂之说完便继续往前走,等时章跟上来,他轻轻说了句,“我不觉得形婚的两个人会一起去挑戒指,时教授觉得呢?”
“嗯。”时章镜片后的眼神很柔和,“抱歉,我只是想确认我们想法一致。”
工作日的下午商场里人不多,两位气质不俗的大帅哥停在玻璃展柜前看珠宝,营业员立刻笑着迎上来,亲切地问二位需要什么,可以帮忙介绍。
“戒指。”时章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婚戒。”
“哇,恭喜!”营业员看了看时章,又瞧了瞧宋拂之,由衷赞叹道:“二位很般配。”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和时章“般配”,宋拂之很轻地挑挑眉,听到身边的时章说:“谢谢。”
“二位喜欢什么风格的婚戒呢?”营业员站在璀璨炫目的戒指展柜前介绍道,“这些是专为男性同性恋人设计的对戒,镶钻的更加精致,不镶钻的款则大方简约,这两款都人气很高,二位要不要试试?”
宋拂之说可以,柜员就帮忙从黑丝绒盒子里取出了两对戒指,请他们试戴。
两个人很自然地各拿了一只戒指,然后戴到了自己手指上。
营业员睁大了眼,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又吞回去了。
一般来试对戒的小情侣都会给对方戴戒指,有时候浓情蜜意得让店员都有点害羞,像这样直接给自己戴戒指的还真不多见。
他们现在试的是镶钻款,宋拂之把自己的左手放到时章的左手旁边,两只钻戒闪闪发光。
“有点太闪了。”宋拂之嘟哝了一句。
“嗯。”时章点点头,“试试素环?”
他们又换了干净简约的素环,银色的戒指掐在指根,很素净。
“挺正常的样式。”宋拂之左右转了转手腕。“时教授觉得?”
时章把手放过来了一点,让两人的手挨得更近。
都是修长有力的骨形,时章的皮肤颜色深一点,银戒指戴在他们俩手上都很配,很典雅。
“再多试几个?”时章问。
宋拂之说好。
时章点了点橱窗玻璃:“想不想试试金的?”
宋拂之其实有些惊讶,他以为时章会更喜欢低调雅致的银色,毕竟很多人会觉得金色俗气。
没想到这款金色素戒戴上手的效果挺好,是有些淡的金色,四点五毫米宽,不粗不细,压得住气场,也不张扬,适合成熟一点的人。
“你皮肤白,戴金色的好看。”
因为在看戒指,两人离得很近,时章低沉的嗓音正好扑在宋拂之耳边。
宋拂之没料到他们距离这么近,手指忽地一蜷,耳朵生理性地发麻。
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错了一步,笑笑:“金色确实不错,戴银色的人太多了。”
“而且金子保值。”时章说。
宋拂之笑笑:“时教授真是实用主义。”
他俩意见一致,很快选定,请店员帮他们装起来。
两人很有效率,统共逛了四十五分钟,就订下了这对戒指。
“我们提供免费的镌刻服务,二位可以在戒指背面刻下名字缩写,或者任何你们想要的句子,工期两周左右,两位需要这个服务吗?”店员问。
时章下意识转头问宋拂之:“需要吗?”
宋拂之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觉得今天能把戒指买了就是了却一桩事情,如果要在戒指背后刻字,他们过一段时间还要回来取,这事儿后面就还不能画上对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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