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民警好不容易倒过气:“马,马上上楼了。”
“褚队你好,云北律师事务所刑事律师裴茸,此刻也是蓝慧的辩护人。”
民警余音未绝,就被由远及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响声淹没,一位披着冷棕色大波浪长发的女人,长身玉立,朝她伸出右手。
成熟中,带着一丝性感慵懒的韵味。
“你好。”褚晚宁礼貌地与裴茸十指相握。
“我现在可以带走蓝慧?”
褚晚宁指向叶均:“不行,不仅不能带走蓝慧,还得留下他。”
“嗯?证据链足够吗?褚队打算强留24小时?”
褚晚宁否定律师对警察的刻板印象:“我不喜欢强留,只需要你静候半小时。”随后,她推开身前的门,对着微型话筒低声说,“繁心,到第二讯问室。”
1分钟后,聂繁心走出第一讯问室,迎面就收到裴茸对她眨眼和飞吻招呼。
“你怎么来了?”
“帮你妈赚钱。”
“空了聊。”聂繁心亲密地拍了拍裴茸的后腰,开门进入讯问室,自觉走去侧位坐下。
褚晚宁省略赘言:“叶均,本月26号晚上22点30分到24点,你在哪?”
“开车,然后回家。你们怀疑我?”
“回家等蓝慧?”
叶均露出惊讶又欣喜的表情:“小慧承认我们关系了?”
“你和蓝慧在一起多长时间?想转正,所以蓄意杀害陆正林?”
来警局之前,裴茸教叶均怎么实话实说:“小慧彻底对陆正林失望,才答应正式和我交往,到今天刚好一个月;至于宰了那打女人的孬种,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没来得及动手,不知是哪路英雄替天行道,我必须感谢他。”
褚晚宁推测作案时间:“能不能记起返回家中的具体时间?”
叶均回忆:“小慧给我打电话之后,不超过五分钟。”
“11点40分左右?”
叶均点头肯定。
“为什么甘心做小三?”
“现在自愿躺进婚姻坟墓的男男女女越来越少,人嘛,过得开心就好。前提条件是陆正林不打人,假如再让我发现他动粗,必须和他拼命。”
4点30分,褚晚宁允许裴茸将叶均和蓝慧二人带走,但可能随时被传唤。
5点10分,临近下班时间,聂繁心收到万漪发来的重要消息:“死者血液里检验出苯二氮卓类药物,足以数秒之内让人深度睡眠。但是其他毒理化验结果一切正常,所以目前只能确定死者是非病理,非外伤,非中毒的原因突发急性心衰,短时间致命。”
“也就是俗称的抑制死?”
“准确来讲,是昏迷之后发生抑制死。”
聂繁心蹙了蹙眉,顺着万漪的说辞往下推:“凶手完全没有抛尸的必要,也许是常识储备不足,法律意识淡薄,慌乱中随意弃尸。”
万漪回复得很快:“痕检那边没有发现可用线索,凶手下意识的行为,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越找不到线索,越是刻意为之……
第5章
晚上七点,研究所二楼实验室,只亮了一盏幽冷的白灯,衬托得原本瘦削的背影,更显单薄。
刑事犯罪,侦查需要分级分类,性质恶劣的案件,警力投入大、权限高、资源多,因此破案迅速。然而一旦分级下降,效率便会随之降低。按照常规系统解剖,万漪已经完成尸检,甚至可以直接把陆正林的死亡原因拍板为抑制死。
换句话说,桌上的报告,她只要在末尾签字提交,就意味着跟进这个命案的刑警,会从上百个,急剧缩减一半,甚至更多。
因此,6点下班,其他同事都往家里赶,万漪却坐在电脑前,凝视着一张张解剖图,一次又一次陷入沉思。
以致于万桐、聂芷言,再到聂繁心,她们轮番的电话轰炸,犹如石沉大海,鱼沉雁杳。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万漪蹙起眉,下意识抬眸侧头,就觑见聂繁心双手叉着腰,身子微微前倾,面红耳赤地哈着气。
万漪把旁边的椅子推到中间的位置,问道:“嗯,怎么了?”
聂繁心落座,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先数一数未接来电。”
万漪依言拉开抽屉,拿出手机,解锁查看:万桐两个,聂芷言三个,聂繁心三个。她微凉的薄唇抿了抿,原本发寒的身子,瞬间感觉到暖意,却还是忍不住轻咳两声。
“又难受了?药带了吗?”万漪常吃的药随身携带,聂繁心一边担心地问,一边伸手去摸对方的衣兜,被她冰冷的手轻轻制止。
“不是,可能在这里待太久了。”
“手太凉,以后没事回办公室发呆,别在这儿。”实验室和解剖室的温度不能过高,所以没法安装暖气,聂繁心包裹住万漪的双手,将其拢在一起,慢慢揉搓发热,“回家吧,外婆等着吃饭,我先给她们报平安。”
万漪开始慢吞吞收拾东西:“你们呢?进展如何?”
“基本排除叶均和蓝慧嫌疑。案发当晚,叶均23点08分从朋友家离开,41分到达位于弯汇小区的住宅。蓝慧23点52分开车驶离红淮远洋,凌晨0点19分抵达弯汇,没有作案时间。”
“嗯,线索断了。繁心,我只要把陆正林死亡原因是抑制死的报告提交上去,你们负责侦查的人数会急剧减少,但是侦查的范围反而更广,难度更大。”
聂繁心宽慰她:“如果事实如此,你也无能为力。”
万漪望着陆正林的心脏解剖图和肛温、肝温变化表,声音低而轻:“总觉得哪里不对,想再等一等。”不管生前做过多少坏事,死后,尸体就是生命遗物,生命遗物里藏着真相,只有抽丝剥茧把真相找出来,死者才能瞑目,身为法医的她才能坦然。
“我明白,给晚宁姐招呼一声吧,朱局催,她也有压力。”家里两个法医,聂繁心理解她们,自己何尝不是?她和褚晚宁一墙相隔,撑着发涩的双眼,浏览堆积如山的监控视频。
“好。”万漪拿起手机,又放下,表情有点微妙,“怎么不叫涵涵姐?”
聂繁心耳朵似乎稍稍发烫:“她不许,说幼稚。”
万漪垂下眼眸,视线停在已经暗下去的屏幕上,轻声说:“也对,不过我没有晚宁姐微信。以前那个,她好像没用了。”
“看看这是什么?”聂繁心指了指屏幕下端的红点,“她主动加你。”
万漪点开通讯录新的好友,通过申请:“你怎么知道是晚宁姐?”
“走之前,她找我要了二维码。谁让你设置只许二维码添加好友。”
“不熟悉的人不想加。”
聂繁心等万漪再三检查设备,刚站起身,就张开双臂搂住她的腰,呢喃埋怨:“手捂不热,小心回去被外婆念叨,先帮你暖一暖。”
万漪平直的唇角微微上扬:“你这样,我们怎么走?”
“这样呢?”聂繁心稍微松开束缚,牵着她的手一起伸进大衣衣兜,“还算知道加衣服,早上穿着西装就往现场跑。”
“衣服放在车里,走太急,忘了穿。”万漪的后背被聂繁心紧紧地贴着,热意缓缓传至四肢百骸,她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加深,好笑道,“怎么感觉我反倒成了年龄小的人?需要你照顾。”
“没听过一句俗话吗?”
“嗯?”万漪顺手关上实验室防盗门。
“老小老小,越老越小。”
万漪打趣道:“这句话你说给顾姨听,瞧瞧她的反应。”
再听话的孩子都有叛逆的时期,聂繁心不属于言听计从的那一类,因此从小挨揍多,而且都是顾邶亲自动手,熟识的人当然知道聂繁心最怕谁。
“她现在不管我,7年前老聂病退,某人迅速转移对象。”聂芷兰30岁那年因公出了一次严重车祸,再加上和顾邶分别五年,郁郁寡欢,没有重视伤后恢复,落下头痛的顽疾。退休后,顾邶兼任起她的健康管理师,每天都能听见唠叨,“这个不许吃,那个应该多吃,少操点心,小桐干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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