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127)
所以,君怀琅就在等着,等他们忍不住的那日。
那一日来得很快。
这天下午,君怀琅还在午睡,就听得外头嘈杂吵闹。他刚起身,就见段十四已然飞身出去了。
君怀琅知道,是这些人等不及了。
进宝伺候着他整理仪容,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殿下别怕,您尽管放心。这段十四啊,神得很,虽说平日看着不像个人,但办起事来,没有一件办不好的。”
君怀琅不由得轻声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我怕?”
进宝看向他,嘿嘿一笑。
“倒是看不出来,不过奴才总觉得,出了这样的乱子,您总归是担心的吧?”
君怀琅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筹划出来的乱子,怎么会怕呢。”
他看向窗外,其余的话没有说出口。
他也觉得有些神奇。按说自己走了这么一步险棋,总归应该有些担心的。
但却并没有。
他不担心的理由有些奇异,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就是因为,他身边的人,都是薛晏安排的。
两人交谈之间,外头的骚乱已经平静了下来。君怀琅打理好了仪容,推门出去时,门外的空地上已经被押着跪了百来号人。
君怀琅的目光有些冷。
果然,他们安排着混进修堤民工中的匪众,还真是不少。
他缓步走了出去。不远处,围拢着看热闹的民工和一路赶来的官吏们,其中,正有那个君怀琅吩咐过,让他们自己先逃的主管官员。
君怀琅让他们先走,不过是因着自己这里安全,不想让他们有所伤亡,也不要搅乱了这些匪众的计划罢了。
这会儿看着那个站在一旁擦汗的中年官吏,君怀琅心下涌上了些暖意。
他转回目光,看向了押在地上的那一众闹事者。
“诸位拿着棍棒器具,在休憩时间冲来我的住处,所图为何?”君怀琅在这一众人的面前站定,淡淡开口。
这些人此时被训练有素的锦衣卫押着,莫说逃跑,各个头都不敢抬。
其中为首的那个抬起头来,大声道:“你克扣我们的饷银,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君怀琅冷然一笑。
“逼死你们?”他说道。“不过是给你们涨涨教训,难道你们的妻儿老小,我没有帮你们赡养?”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站在君怀琅旁边的进宝连忙趾高气扬地开口。
“好一群狼心狗肺的奴才!”他声音拔得很高,一时间,周围看热闹的民工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扣下来的银子,世子殿下可半点都没碰!殿下可还贴补了不少,全交给沈知府,换成你们家中老小的口粮了!”他说。“金陵府如今这般困难,你们以为谁还拿得出银子来,帮你们抚恤家人?”
顿时,在场众人都惊讶地看向君怀琅。
君怀琅却是淡淡垂下了眼,看向那个抬着头的匪头。
他本就生得精致清冷,此时淡淡一笑,如雪山之巅绽开了一朵花。
那匪头看懂了。
他的眼神分明就在告诉他,抱歉,你中计了。
——
这天夜里,君怀琅去牢狱之中审讯到深夜,才回了巡抚府。
与之前书院的那次一样,这些人的嘴里也审不出什么来。不过,这些都在君怀琅的意料之中,毕竟他们只是拿银子办事的,向来钱给到位,再被抓住些把柄,也就自然替人卖命了。
君怀琅想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关押起来而已。
这明面上看不过百来个人,但混杂在百姓之中,便会尤其危险。他们一旦营造起什么声势,再借着些由头煽动众人,那么想在金陵挑起些乱子来,轻而易举。
前世,这些人混在流民营中,就制造出了这样的效果。
这一世,君怀琅将他们一同笼在了修堤的工地上,寻出了个由头,将他们一网打尽,此后流民营中便不会再有保护伞了。
如此,只要君怀琅修好堤坝,其余的,就只需等着薛晏回来了。
这般想着,君怀琅这天夜里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却不曾想,第二天天还没亮,工地主管的官吏又早早来了巡抚府。
这几日,进宝都是守在君怀琅的院中,见人来了,有些不悦地开口道:“有什么急事?天还黑着,世子殿下还在休息呢。”
官吏匆匆道:“是有急事啊,还请公公通禀!前几日,便有郎中生病发热,原想着不过受寒,但接连几日都没好……不光没好,民工之中也有不少人开始发热,如今已经病倒许多了!”
进宝一惊:“这是……?”
那官员匆匆道:“有老郎中说,许是时疫啊!”
这就奇怪了。
虽说南方水灾总会并时疫一起发生,但那是因为,水灾会造成大量伤亡,人死了不及时处理,又逢阴雨,就容易使人染病。
但是金陵如今早就整顿好了,怎么还会起时疫呢?
这下,进宝也慌了,急匆匆地一路进了君怀琅的屋子,便要唤他起身。
但是唤了几声,都没有动静。
进宝心下腾然而起一股不安。
他连忙上前,匆匆掀开了君怀琅的床帐。
就见锦帐中的那人,面色潮红,呼吸炽热,已然是发了高烧。
第100章
君怀琅是被进宝摇醒的。
他只觉这一觉睡得昏沉, 昨天夜里忙到很晚,倒头就睡了。
睡着之后,却像是被囚困在了黑沉的梦境中一般, 再醒不过来了。
进宝很费劲地将他叫醒。
君怀琅晕晕乎乎地醒来, 就觉视线模糊不清,只隐约看见前头有个人, 急切地喊他。
“世子殿下,您快醒醒!奴才已经差人去叫郎中了,马上就来!”进宝着急道。
君怀琅清醒过来了一些。
“我这是怎么了?”他皱眉,一手撑在床榻上,另一只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可是现在, 他的手心和额头一样地烫,根本试不出来什么温度了。
进宝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殿下莫慌, 只是有些发热罢了。”进宝的声音有些发颤,给他端了杯热茶来。
君怀琅却皱眉看着他。
“发热罢了?”他问道。“那你慌什么?”
进宝哆哆嗦嗦地,红着眼眶,不敢言语。
这若真是时疫……真是时疫,可如何是好啊!
这疫病可是不认得人的, 管你什么皇族权贵, 一旦沾染上了,那是治也治不好啊!
当年多少南下治水的官员,都是死在这疫病上。更何况,如果金陵此番真出了时疫的话,那可完全是没有来源、没有头绪的,这样的怪病,可比那死人传染的时疫更加吓人。
每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都是老天爷要亡了朝廷的征兆啊!
君怀琅盯着进宝的神情, 片刻之后,他顿了顿。
“为什么这般情状?”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是不是发生时疫了?”
进宝连忙道:“不是的!殿下不过发了热,想来这两日疲惫,受了风寒……”
可他的声音分明就染上了哽咽。
君怀琅勉强撑着身体站起来。
“退下。”他说道。
进宝不解。
“让你退下,没听见吗?”君怀琅说。
进宝从没见过他这般声色俱厉的模样,被吓了一跳,连忙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以后,谁也不许近前来伺候我,这是命令。”君怀琅勉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哑着嗓子说道。“有什么吩咐,都站在那里等,记住了?”
进宝一怔,知道了君怀琅的意思。
君怀琅这是确定自己染了时疫,这般严令,就是为了不传染给旁的人。
进宝的眼泪吧嗒落了下去。
“奴才一条烂命,算得上什么呢!”进宝哽咽着跪下,磕头道。“主子如今发了热,怎能离了人伺候!”
“不要再多言。”君怀琅扶着额头,忍住了高烧的眩晕感,道。“是不是有人来报了?现在,立马去将他唤进来,至于大夫,不要让进,只让他等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