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已经告诉了自己答案。
明知道, 这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转瞬即空。
明知道, 他们生长于完全不同的时代, 他与他相隔了一个时空,可谢舒仍然喜欢上了郎君。
谢舒再也不能欺骗自己,更不能欺骗眼前的郎君, 而亲耳听到郎君说喜欢他的时候,那带着颤抖的声音,直击他最柔软的心底。
谢舒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此时此景。
郎君的眸中闪着泪光,但眼神却清亮透底。
他比自己勇敢, 更比自己坚定。
谢舒抱着郎君, 舍不得放开双手, 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须要说出来。
谢舒唇角微微翕动了一下, 正准备开口。
但下一秒, 虞楚息却将头埋在了他的颈侧, 依恋地蹭了蹭, 留下一道温软的触感。
这一刻, 谢舒浑身都有些僵硬。
原来,他真的喜欢自己。
紧接着,虞楚息抬起头, 他长睫颤动, 眼中的泪光顿时成了璀璨的星火, 他唇角轻启,脸上的神情是那么地生动,除此之外,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化为虚无:“谢舒,这样便够了,别的我都不想听......”
谢舒无奈又动容地看着他,他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确实喜欢着郎君......”
可话说到这里,只见郎君自他的颈侧仰面,眉眼含笑望着他,他的眼角泛起一尾红痕,仿佛晕染成了胭脂色,他五官明艳动人,气息娇柔香甜,微微分开的唇鲜艳欲滴,诱人采撷。
郎君坐在他的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脖颈,呼吸和他紧紧相贴,郎君的身体依偎在他的怀里时,似温香软玉,似柔若无骨。
谢舒喉间干涩了几分,后面的话难以再说下去,偏偏这时,郎君见他住口,又疑惑地歪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声音娇娇颤颤,春水涟涟。
谢舒投在郎君面上的眸光瞬间加深了许多,从心底窜起一道火舌顺着两人相触的肌肤蔓延。
下一瞬,谢舒就低下头,堵住了他的唇。
初时,谢舒的动作很轻,力度也十分温和,只是双唇交接的时候,慢慢地辗转研磨。
可当虞楚息若有若无地张开唇舌,这种无声的邀请可以点燃谢舒一直克制的欲.火,他所仅有的理智也被轰然炸开,不留一丝一毫。
而此刻的虞楚息也察觉到了某种危险,就好像有什么压抑已久的庞大、凶猛的东西隐藏在对方轻缓又温柔的触碰中,马上就会破土而出。
但虞楚息并没有逃离的想法,反而试探性地张开嘴角勾了勾。
几乎是下一秒,谢舒就轻而易举地衔住了他的柔.软,同时攻城略地,侵入他的每一处。
这种感觉,就仿佛被来势汹汹的巨浪所淹没,虞楚息这才知道原来引火烧身的滋味这么可怕!他想要后退,找到一丝喘歇的间隙。
但他的挣扎太没有说服力,谢舒几乎不需要什么力气,他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摸着郎君光滑的后颈,他炙热的手掌可以激起怀中人一阵战栗,再一点一点地按住,继续专心地吻他。
直到郎君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呜咽,像是幼兽的哀鸣,却又夹杂着一点不为人知的求饶。
谢舒才放缓了动作,极慢地舔过他的齿列,而虞楚息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他的身体香软无力,声息若有若无,平白惹人怜惜...
这时,谢舒忽然松开了虞楚息的后颈,退了出去。
虞楚息总算恢复了些许的神智,他的四肢已经酸软无力,仿佛化为一滩春水,此时此刻只想软倒在谢舒的身上。
他看向谢舒,才发现谢舒额间与鬓发不知何时浸出了许多汗水,他的眉心微拧,目光浓的像是不断翻涌的深海,仿佛极力隐忍着什么。
而这时,谢舒又伸出手将虞楚息重新扶正,让他坐好。
虞楚息不免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谢舒望着他,呼吸沉重了几分,他闭了闭目,再次出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暗哑无比:“郎君,别动。”
虞楚息只好委屈地坐直了一些,他不明白,谢舒为什么要突然要冷漠地推开自己,明明刚才亲的那么专心。
而谢舒又何尝舍得推开郎君,可这时,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他不是第一次感到了那种从血液沸腾的热度在体表上游走,带起难言的燥热,一直往下蔓延而去。
可从来没有比现在来的要迅猛。
这时虞楚息忽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唇齿微颤,耳根发烫,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虞楚息的目光只闪躲了一瞬,便忍不住悄悄地往下面看去。
这一刻,谢舒额间的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滴落了下来。
他重新抱住郎君将下巴抵在他的发间,极尽一切地克制与隐忍住自己的本能:“郎君,等以后好不好?我们重新再成一次亲。”
谢舒不想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伤到郎君。何况在有许多事情没有说清之前,这样太仓促,也太不负责任。
而和郎君重新成亲,也是必要的前提,他不是以前的谢舒,和郎君成亲的不是他。
谢舒想要给郎君一场真正的婚礼,给他自己余生的承诺,这是他让郎君明白的真心。
而被他抱住的虞楚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泛起一阵酸涩。
他从来没有想到,谢舒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语气中透出的珍重,是那样的让人心动......
原来被他喜欢,是一件这样美好的事情......
虞楚息呼吸放的轻轻的,不敢再打扰他,而谢舒将头埋进郎君乌黑丰泽的长发中,嗅着他清幽的香味,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谢舒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这时谢舒将郎君抱下来,整理好衣物,重新说起正事来。
这次郎君要负责修建行宫,为期一共是三个月的时间,而行宫选址也要由郎君拟定。
其中又有许多细节值得注意。
谢舒回忆起刚才和刘公公谈判的结果,沉声道:“刘公公此次给我们并不是全部的款项,一共是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虞楚息并未有太多的反应,这位刘公公到底有多贪,他也是知道的,二十万两,是其他盐商给予的一半,但其实修建一座行宫也不算少了,因为还没有算上虞家的数字。
而负责这样的事情,有风险,自然也有收益。
虞楚息当然也会让虞家出钱,不过这其中的猫腻有很多,光说这账面就有许多门道。
而虞家负责做这样的事情,在其他方面也会有极大的获利,首先拜师商行的名声就大涨许多,以后谁不敢再卖一个面子?其次,便是帝王嘉奖,虞家的身份也会抬高,其他四大商户如今也不得不以虞家的命令为先,虞家可以抓住这次机会,更上一层楼,成为金陵首富,也未曾可知。
不过前提是要做好这件事。
光这三个月的工期要建好一座宅院也就合适而已,何况是偌大的行宫,难怪刘公公急于甩手。
谢舒在旁告诉了刘公公先前拟定的几处行宫选址,他对古代的金陵毕竟不是那么熟悉,也不知道选在哪处更好。
虞楚息听完后,沉思了片刻道:“首先龙潭要排除,虽说龙潭此名听起来极为大气,靠近莫愁湖,周遭风景极佳,但因为距离金陵有十多公里的路程,不易关防,这样的话,圣上的安危得不到保障,难说会不会因此不快......”
至于其他两个,虞楚息也都摇摇头,这并非是虞楚息小题大做,而是事关皇家,任何事情都需要再小心谨慎,让人捉不到错处才是。
虞楚息又想起什么,细细问道:“谢舒,你问过刘公公,圣上的喜好吗?”
谢舒点点头,在郎君的面前,谢舒也不再遮掩:“恩,当今这位陛下文武双全,在琴棋书画都有所造诣,尤其喜好音乐,这些年身边受宠的伶人不少。他如今年事渐高,开始追求泱泱大国的排场,可他是一个矛盾之人,既想奢华,又怕别人说他挥霍过度,想铺张,又怕别人说他贪图享乐。”
虞楚息听到他这番有趣的言论,不由得被逗笑了,同时心中也生出一丝震动,在谢舒口中,皇权并非是多么让人敬畏的东西,皇帝听上去也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原来竟然也可以这样评价皇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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