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你只管跟上本帅哥的步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
蝉鸣早就消失在了夏末,路边的树叶由深绿化成枯黄,再晃晃悠悠地从枝头飘下来落在地上,一脚踩上去都咔嚓咔嚓响。
天气随着高照的阳光越来越热,两个少年跑在人行道的树荫下,肩膀是路过的碎片般的阳光。
夏子澈的精力条好像完全没有上限,陈濯能跑的时候他在旁边喊加油,陈濯跑不了的时候他一边拉着他跑一边喊加油,陈濯实在跑不动、坐边上休息的时候,他站在旁边一边跳啦啦操一边喊加油。
陈濯真是受不了,他被夏子澈拉着跑一会儿歇一会儿,看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等到最后脚底下的路变成了土,他停下来扶着膝盖,边缓着气边道:
“夏子澈,你是要把我累死,然后抛尸荒野吗?”
“哎呦,不跑了不跑了,到了,来。”
夏子澈拉着他的手腕,穿过齐腰高的枯草丛,小心翼翼踩着石头下到河滩:
“小心点啊,别摔着。”
陈濯没干过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的事,对于此道实在生疏。
“你带我来河边干什么。”
陈濯有点好笑:
“抛尸荒野改成弃尸投湖?”
“什么,什么啊,你能不能别惦记你那尸体的事儿了?死不了!”
夏子澈被他逗得直乐,扶着他下来才放手: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好吧,闲逛的时候小心点,这儿石头多,我们冷静王子平坦大道走惯了,走石头滩当心崴脚。”
“你要干什么?”
陈濯微一挑眉。
“河鲜零元购啊。光小区里跑圈多没意思,咱跑到河边摸点虾再跑回去,一举两得,晚上菜都有了。”
夏子澈边说边摘了鞋子袜子:
“这个季节,这小河里虾可多。你还记得小时候有次我摸了一裤兜虾去你家吗?就是这摸的,不过这次我成长了,我不再是曾经的我,装虾再也不用裤兜和袜子。当当当当!”
夏子澈给自己配了个音效,然后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抽出来一个折叠桶:
“先进装备,专为摸虾而生!”
说着,他打开折叠桶,小跑着冲进小河里。
那小河不深,水位也就到夏子澈脚踝,他弯腰在水里摸索着,过了一会儿,他举起手,显然是有了战利品,正隆重为陈濯展示。
小河映着阳光,水面波光粼粼,少年拎着小桶在河里忙活,陈濯看着他的身影,恍惚间,好像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某一天。
那也是个秋天,十多岁的夏子澈骑在他窗边的树枝上,跟他说要带他去个好地方,但陈濯对他的好地方没兴趣,所以拒绝了。
那天,他看着夏子澈一个人迎着正午的阳光跑走,又踩着傍晚橙红的夕阳回来。
那家伙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整个就是一泥巴蛋蛋。
大概是知道陈濯爱干净而且不喜欢搞这些幼稚活动,夏子澈并没有拉他一起的意思,只让他在旁边等自己。但陈濯看了他一会儿,想一想,还是弯腰脱了自己的鞋袜,试探似的往河里去。
河边的石头被太阳烤得有点烫,河水却是冰凉的,一踩进去,脚就陷进了河底的淤泥里。
夏子澈余光瞥见陈濯下河,人都傻了:
“你咋来了?”
“来零元购。”
陈濯学着他的话:
“老板,虾怎么卖?”
“哎哟,欢迎光临,大自然牌活蹦乱跳小鲜虾,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夏子澈立马接了他的梗,伸手往河面上一指:
“看见那水面没?有涟,就是有虾在底下跳,你就照那摸,一般捞一把泥一搓就出来了。哎哎,你边上就有一个,试试?”
“嗯?”
陈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边上看见一处小波纹。他按照夏子澈的说法,伸手捞了一把河底的泥,果然从里面捞出来一只虾。
陈濯用河水把它洗干净,看着还挺新奇:
“还真是。”
“那可不?帅哥能骗你吗?来,为了庆祝我们冷静人生第一次摸到河虾,请允许我高歌一首……”
“好了好了,倒也不必这么隆重。”
陈濯在他大显神通之前制止了他。
他把手里的虾扔进夏子澈的小桶里,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摸虾之旅。
这项活动并没有陈濯想得那么无聊,尤其是有夏子澈在场的情况下。
这家伙是真的闲不下来,在河里摸虾都要想着法跟他比个赛,看谁捞出来的虾最大。离奇的是陈濯居然应了这个无聊的战局,更可怕的是,尽管他觉得这场比赛毫无意义,他还是燃起了些微的好胜心,捞虾的动作都比先前卖力不少。
但不知道是他动作太急还是怎么样,在又一次把手探进泥里时,他指尖突然传来一道刺痛。
“嘶……”
“咋了?”
一听见声,夏子澈立马直起腰,迈着六亲不认的野人步伐艰难跋涉来陈濯身边:
“被虾夹了是吧?”
“好像。”
“我看看。”
夏子澈睁着俩大眼睛,低头看着陈濯的手,表情又憨又认真。
陈濯原本想说没事,但看他那样子,心里却莫名生出了点使坏的心思。
他把手往前伸了伸,意思是让夏子澈看。
夏子澈一手拎着桶一手全是泥,为了看清,只能努力低头。
也是那时,陈濯突然抬手,把手上沾的泥糊在他脸上。
“?”
夏子澈懵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搞偷袭?!”
夏子澈下意识抹了抹自己的脸,但他手上的泥更多,一抹又是好大一片。
“你完蛋了,冷静。”
夏子澈顶着半张泥巴脸,先撂狠话,然后弯腰从河底捞了一大把泥巴就要往陈濯脸上招呼。陈濯当然不可能站那让他糊,他努力躲着夏子澈的攻击,在小河里跟他来了一场紧张刺激的追逐战。
夏子澈在这里占了地形优势,陈濯比不过他,很快就落入了魔爪。就在他挣扎无果准备接受泥巴糊脸的暴击时,他脚下一滑,人结结实实摔在了泥坑里。
更滑稽的是,失重时,陈濯下意识拽住了夏子澈的衣领,所以那家伙也被他连带着摔了个人仰马翻。
小河底都是厚厚的泥,摔着倒是不疼,就是人和衣服遭了殃。
陈濯也变成了记忆中一样的泥巴蛋,可恨夏子澈摔了还不忘报仇,还惦记着糊陈濯一把。
俩人在泥坑里互相伤害,你搓他脸他揉你头发,在又一次被夏子澈狞笑着双手糊脸时,陈濯切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握住他手腕叫停:
“等等。”
“嗯?”
夏子澈眨眨眼睛。
陈濯上下打量他一眼,灵魂发问:
“虾呢?”
这两个字一出来,世界好像被按了暂停键。
泥巴连和鸡窝头静默半晌,同时转头看向了身边。
夏子澈的装虾小桶早在刚才摔倒时就翻了,此时它正孤零零歪倒在一边,桶里的清水荡呀荡,连根毛也没有。
夏子澈收回视线,坚定地点点头:
“说明它们命数未尽。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有时候,遇见绝境并不等于人生走到了尽头,说不定哪天,绝境翻了车,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而对于我们来说,一时的失去并不可怕,要知道,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
陈濯真是服了他这随时随地都能引吭高歌或者即兴诗朗诵的能力。
河边路过的人投来奇怪的视线,歌唱家本人浑然不觉。
陈濯从泥坑里爬起来,默默捡起那个折叠桶,甩甩里面的水,面无表情地扣在了显眼包头上。
真是救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16 14:28:12~2023-08-17 14:2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上一篇:软饭硬吃[重生]
下一篇: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